这说书郎在上边口若悬河,整个过程被他说得一波三折,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说到罗清悦风光秒杀对手,有世家女终于按耐不住了,拽紧手中的帕子激动追问:“那罗士子今年年庚几何,家中可有妻室?”
那说书郎一顿,有些迟疑道:“这位罗士子年纪不大,应该在十一二岁左右。”
“哎,这么小。”有不少世家小姐忍不住面露失望。
能当上说书郎的都不是一般人,只听转信使三言两语的描述,便拿纸提笔迅速画出罗清悦的画像,挂在墙上,远看竟有八分相似。
本来垂头丧气的小姐们一看,登时惊为天人,不禁捂心痛苦哀哀唱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煮文宴现在已经进入第三场:比诗。
本来在第一场上大放异彩的罗清悦是所有人期待的目标,可后面两场比试,她不是在发呆,就是垂眸喝茶,厕所倒是跑了两趟。
“喂,你怎么了?不会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不想比下去了吧。”段清绝摇摇她的肩膀,喏喏说道。
“哦,不是因为这个”,罗清悦盯着前面那位俊俏士子眼神火热,对方在她火热的眼神下白嫩的娃娃脸涨得发红,左扭右扭想躲多罗清悦的目光,被这样一个小孩子看着的确很奇怪。
罗清悦只应了段二爷一句,又开始盯着人家发呆。那人闪到左边,她目光也转去左边,闪右边,她也跟到右边。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所说的话,你大可不必在意,我不会再嫉妒……不对,我是说羡慕,我不会再羡慕你了。”
“你在想什么啊?”罗清悦苦着脸,指着上方那位吟出一手好诗的士子说道:“你看看人家,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你再看看我,字能认全就不错了,文化也不高,更不会吟诗作对,你羡慕我什么呀?”
“谎话精!你明明会唱那么好听的歌,又能相处那么好的方法,你要是不学无术,那我们就是泥腿子。”
大哥,你可真看得起我。罗清悦心中发苦,有嘴说不清,不过观察了这么久,她隐约知道了他们对政事一窍不同的原因。
说到底就是没有实战经验。
罗清悦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还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提醒了他一句:“纸上谈兵谈的永远只有纸,你们只是缺乏去亲身实践的机会。”
段清绝望着她傻傻愣住,突然有了一股想要流泪的感觉。
多少年了,他们作为家族延续香火的工具,被关在这金迷纸醉的秦阳城多少年,极少能出去闯荡。
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上战场厮杀,屠尽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后立地成神的热血冲动,也有过想指挥方遵的壮志。
可谁,不是被现实磨平棱角?
父辈们天天骂他们纨绔,不学无术,不思进取。
他们天天被贬低都习惯了,如今却听到一句简单而肯定的话。段清绝鼻子一酸,觉得感动又新鲜。
当今世界属于文化探索高峰的时期,所有事情都是没有书籍作为参考的,一切只能现学现卖。
战争中,要保证一个家族不会走向衰败,最重要的就是人丁兴旺。
所以这些贵族子弟作为延续香火的工具,家族里把他们当成闺女一般养着。
难怪废材会批量生产。在段二爷感动得两眼汪汪看不到的角落,罗清悦小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