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书院澡堂为于后山,等罗清悦他们从里边出来以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八位芝兰玉树的少年漫步在学院里,行走间白袍翩舞掩映生姿,各有特色,令周围路过的同窗频频侧目。
箫子澈身穿浅青色玄云纹练雀长袍,为宫廷造办处御制从九品翰林院侍诏官服。水墨般的长发用条白绫云纹发带高高束起。脸上的淤青经过热敷以后减轻了许多,只是走路不复之前的玉树风姿,细看还一瘸一拐的,难怪他脸色臭得不行。
除了他以外,其他七位包括罗清悦在内,身上均是学院里无官无品的月白色青竹长袍。
临近青竹轩见楼外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里边人声鼎沸相互恭维招呼的声音。
这里就是煮文宴举办的地点,其他三大学院会派出本院最优秀的士子来参加。
罗清悦打听到,煮文宴每年开学举办一次,宴会上分三轮,每年比试的内容都各不相同,今年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在四大学院中身着各色袍服的士子们翩然涌入,其中着白袍的人居多,也不乏青与绿。
凡是身穿浅青或深绿色士服的少年们腰挺得笔直,一个个下巴微?抬,眼神中矜持倨傲,有不少白服少年朝他们投去嫉妒羡慕的目光。
因为之前等箫子澈在热汤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缘故,一行人来到青竹轩时辰都不早了,大多数靠前的位置上坐满了人,他们只能选择中间靠后的座位。
罗清悦今日不外乎也是一身月白色,柔软黑亮的长发由一根嵌红珊瑚额带束在脑后,几缕玳瑁碎珠在发间闪烁出灵动的光芒。
她一双琉璃色清澈的玉眸疑惑看向身边有些闷闷不乐的同伴,嫩白的小手扯了扯身旁段清绝的衣袖。
段二爷扭头垂眸郁闷瞅了她一眼,粉唇微微嘟起,满是低落地问道:“干嘛?”
指指他们身上同色的衣服,罗清悦小心低声问道:“你们就学应该比我早啊,怎么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几位少年的痛脚,国公世子和南阳世子都朝他们凉凉看过来,眼神幽怨中透着愤怒,羞耻中带点恼恨,罗清悦不明所以,抛了个懵懂小飞刀过去。
段清绝嘴角抽搐不停,但还是开口向她解释道:“朝廷上的官职有限,而秦阳城内经过礼部下批的书院就有上百家,竞争惨烈,有些人熬完三年出了这个学院都没有任何成就的大有人在。”
坐在她左侧的将军府双胞胎莫凌玉放下手中茶杯冷冷哼了声,接过话茬,“你说几万人同时竞争一个位置,平时还有各项考核,能有多大希望?反正本少爷是放弃治疗了。”
南阳世子闻言,眉眼都荡漾出知己般的笑容,阳光露出了八颗牙齿,爽朗举起茶杯和莫凌玉碰了一下,“同时天涯沦落人,我们既不是家中嫡长子,何须这般辛苦博名争利,及时行乐才好哈哈……”
罗清悦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一个个从他们面前路过,身上有八品或九品官服的士子们毫不犹豫揭穿他们:“你别看我是个老实人就忽悠我。要是官职真那么难得,那为何现在眼前身着学士官服的人也不在少数?还有,如果真不在乎,你们刚刚干嘛脸色那么难看?”
闻言,身旁几位少年脸色比刚刚更加黑沉,离她最近的段清绝恼羞成怒刚发作,没想罗清悦指着前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小手却被一个人牢牢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