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程梦笑得神秘,指了指前方的位子,白容云好奇地看去,见到一男一女拘谨地相对坐着,看样子像是相亲。
“怎么了?”白容云小声地问。
程梦指了指耳朵,又竖耳听着,白容云见势也好奇地一起偷听。
“不知小姐有甚么兴趣?”挺好听的男声,冷冷又厚实。
“主要是听听音乐,看看书。”那小姐的声音也挺悦耳,但好像有点不耐。
白容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挺不道德的行为,拉了拉自得其乐的程梦一下。
程梦回过神,神秘兮兮地道,“你听听,很好笑的。”
“你愿意生孩子吗?”
“如果结婚你会把重心放在家庭吗?”
“要是事业和家庭有冲突,你会选择那样?”
虽然他声音真的蛮不赖,但是他的的那些问题现代女性多半不会答应。
程梦摇摇头,小声地道,“你说男人是不是有病,总想女人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明知少了一人的薪水难过很多。”顿了下,尴尬地改道,“我不是说你家老公。”
“他是,他答应让我出去工作了。”以往说起他总是不舍让她出外工作,但今次他答应了。
程梦惊喜地睁大眼,“行,姐有空便给你留意留意,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把你弄过来当同事,但想到那种老板还是算了。”
突然她手机响了,一看,满脸菜色,郁闷地道,“果然背后还是不要讲人。”
她接起电话,不情不愿地问,“干甚么?”
汪子豪凶巴巴地道,“你在干嘛?”
“在吃饭,说真的,蝶生真不错,以后有券也给我拿一份。”程梦眉开眼笑,但汪子豪脸都黑了。
“双人券,你和谁去吃?”质问的感觉。
“奇怪了,我和谁吃关你甚么事?反正不是你。”她习惯性抬杠。
“好你的,程梦,限你三十分钟以内回来,要不然扣你月终!”他狠狠地道,解气不少。
“为甚么啊?”程梦满脸不甘,焦急地问。
汪子豪洋洋得意,“反正我是老板,记得,三十分钟,没见到你就惨了,拜。”
程梦黑着脸听嘟嘟声,满脸怒气地拿起包包,“你说这样的老板是不是有病?这是午餐时间,他凭甚么?不说了,奖金都要飞了,姐先走了,你在这慢慢吃,姐下次再请你请顿好的。”程梦留恋地再看美食一眼,狠心地飞快走了。
“小心点。”看着程梦打OK,她心里对她的风风火火也是有点无奈,到底当初温吞沉默的她怎么和热情大咧的她当成朋友,真是个谜。
她走后,感觉寂寞不少,看着美食也没甚么胃口。
肚子还有点胀,无聊地别过面打量下面的街道,忽然有架熟悉的车驶到视线内,她紧紧地盯着。
她把手搭在他的手,两人挽着手状似亲密地步入酒店。
一对男女来酒店可以做甚么?
一对男女到情侣酒店能干甚么?
又是她想太多了吗?
其实他是为了招待客户,但他们之间的亲密和熟络是装不来的。
她失神地站起来,茫然想走,但要去那里?
忽然被撞,她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对清冷的男子道歉,他没说甚么就走了,她也不在意。
她跟随着出去,路经酒店柜台,忍住冲动地快步走出门口。
她紧绷地走近那辆黑色的车子,由车窗往内看还可以看到一件火红色的女性风衣。
面无表情地拿出电话,不多久就接通,她淡淡地问,“你在哪?”
李孝伦示意身边的女人安静点,她挑起眉,默不出声,手不甘寂寞地在他半袒露的胸膛挑逗。
李孝伦按着她的手,“现在在公司开临时会议,我开完再打给你。”不待她回话就挂掉电话,凶狠地回身扑倒女人。
白容云冷漠地抬起头,炙热的阳光刺痛她的眼,扫视巍然酒店一眼,半嘲讽半悲哀地笑着,又像是哭。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门前有个牛皮纸袋,静静地看了会,拿了起来,拆开来看,里面有一大迭的照片。
香艳、****的场面,真是火辣辣,如果男主角不是他,她想必会惊吓,而偏偏是他,那她只会悲哀又愤慨。
想象和真实不同,真实看到比想象来得更痛苦。
游魂式地进了卧室,用力地摔上门,看着两人甜蜜笑着的合影,她心里猛然生起一阵怒火,她把相框摔落在地。
没有婚纱照、没有婚礼、没有婚宴,只有简单的公证,就如同象征他们的婚姻只是虚幻,是他不肯对她付出吧?
破碎的笑容刺痛她的眼,她开始疯狂地扫落东西,这让她感到痛快!
砸完房间,她无力地坐在地下,倚着床边,用力地捉住被子,眼泪尽情地流着。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
他们相爱了七年,七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们共建了七年的感情是那么脆弱。
她那里做得不好,为甚么他宁愿出轨?
多年来,她把她的青春都奉献给他,奉献给他的家人,奉献给他们的家,但结果呢?
结果是他的背叛!
为了他,她舍弃了美好的前途;
为了他,她早早步入了婚姻里;
为了他,她放弃了她的生活圈;
为了他,她努力融入他的世界;
为了他,她死忍着他妈给的气;
为了他,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为了他,她生育之后身材走样;
为了他,她在坐月也无怨言服侍他的家人;
为了他,她无怨无悔照顾他无理的家人;
为了他,她愿意把她美好的时光花在柴盐米醋;
为了他,她变老也甘之如饴;
为了他,她总是把一切最好的捧到他面前;
为了他,她情愿自己受苦也不想让他劳累;
为了他,她最美好的七年都奉献给他,而他回报的是甚么?
是出轨,是背叛!
他怎么舍得?
在和她说完一生一世人,永远会对她好的诺言后,转身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里?
他怎么舍得?
她可以欺骗自己无限次其实一切都是误会。
但世界上那有那么多误会?
脏,好脏,他出轨了多久?
一想到他用不知碰过那女人多少次的身体来触摸自己,她就恶心得想吐。
昏昏沉沉中,她哭着睡了。
一醒来,铺天盖地的仇恨把她淹没,那个男人,那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那个她陪伴了他七年的男人啊,他怎么舍得?
她想逃避,她不想再面对那对狗男女,为甚么这个世界那么黑暗?
为甚么她付出再多也是徒劳?
为甚么上天一直夺走她的幸福?
这个世界活着还有甚么意义?
还不如去死!
破碎的照片中的甜蜜笑容刺痛她的双眼,她着魔似的拿起破璃碎片,慢慢地靠近自己的手腕。
这个世界有甚么好的?
她甚么都没有了,爸爸没了,妈妈没了,爷爷没了,奶奶没了,他也没了,她还有甚么,她还有甚么?
她甚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甚么意义?
悬在血管上的碎片,她恍惚地笑了,忽然想起爸妈最后的笑脸,还有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青涩,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最后是那艳俗的照片。
死了算吧,死了甚么都不用面对了,不用面对一切了。
锋利的碎片啊,要多久才能带走我的性命?
她比划着距离,想着如何才能最快死去,这么肮脏的世界,她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碎片离手腕越来越近,她解脱地笑了,割下去,一切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