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一边喝着酒,一边冷眼看着。他一进来,就发现薛蟠一直用眼瞟着他,心里有些不快。刚才薛蟠又说了四句恶劣低俗的诗。外面一直传说这薛家大爷是个酒色之徒,看来果不其然。可是喝了一会酒之后,发现这薛蟠身上不知道有一股什么劲,让人说不清楚,总之和宝玉他们不一样。看他眉头紧蹙的样子,表面上和众人一起喝酒,其实心里面仿佛有许多心事似的。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呀。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前世今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即使那样下流的诗从他嘴里面说出来,也像是在有意装傻……那眼神让人难以抗拒,有一种强烈的磁性,就像吸铁石,把周围的铁屑吸到他的身上。
宝玉贾琏之流,都是些纨绔子弟,平日里没什么想法,只知道吃喝玩乐。原以为这个薛蟠也是一路货色,可没想到他说起什么青梅煮酒论英雄的话题来了,看来不仅是那眼神,他心里还真有点和别人不同的想法,我且听听看。
就听宝玉说,“按曹操的意思只有他和刘备两个人称得上是英雄了。”
薛蟠一听,说道,“我不管他曹操认为谁是英雄,在我心目中,只有两个。”
贾琏和湘莲同时问,“是谁呀?”
“一个是汉武大帝。”
“这个可以。”宝玉说。
“什么是可以,是相当可以。”薛蟠说完了,突然意识到这是在清朝,不是在来世,没人知道宋丹丹小沈阳等人的小品。
“那另一个呢?”湘莲问道。
“是爱新觉罗玄烨呀。”薛蟠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家立即都哑口无言,静默地一句话都没有,一个个都低下头喝酒,薛蟠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见宝玉附在他的耳朵上小说地说,“哥哥,万岁爷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叫的,你一定是喝多了,该掌嘴。”
“哦,”薛蟠这才知道现在是康熙执政的时候,他倒把这个茬忘了。怪不得大家这么忌讳。
“是喝多了,掌嘴就免了吧,哥们还不至于把我卖了吧?”
“哪里的话,哪里话,接着说什么样的男人算是真爷们,别说这太了不起的,说点我们能做得到的。”贾琏说道。
薛蟠小声地问宝玉,“宝兄弟,哥哥我真的是喝醉了,今年是康熙几年来着……”
还没说完,宝玉就笑了,“你看哥哥,你这是在装傻呀,还真的怕我们中间有人去告发你呀?今年不是康熙五十九年吗?”
薛蟠点了点头,“哦,五十九年。”他正在心里计算着,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九年的冬天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四皇子胤禛就要即位了。别说,这还真是个历史交替的年代。乱世正是英雄辈出的时候呀!是他薛蟠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这么说,宝钗马上不能入宫,万岁爷一年后就驾崩了,宝钗怎么能嫁过去呢!就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再多活几年,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让亲妹妹宝钗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这不是害她嘛!对,现在不能进宫,宝钗还小,才十四岁,现在还是要做入宫的准备,只是要等雍正即位以后,嫁给雍正,不过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或者在雍正即位前就嫁给他也妥。
还有,他最近要尽快地处理完京城里的一些事情,应该马上到南方去了。这交通……汽车一时造不出来怎么办?总之要抓紧。洋枪和火药国外现在是有的……有了枪支,有了队伍……王子腾是九省统治,能不需要他?就连雍正,也需要他这样的人呀,这还用说吗?
众人都在等着听什么是真正的爷们,一看薛蟠醉眼朦胧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宝玉就说,“琏二哥,你先说说。”
“好,让我说我就说。”贾琏说,“这男人呀,一辈子要活得值。我老婆管我管得太严了,要是我自己说了算,我一定娶几十房妻妾。女人们每天晚上轮流侍寝,排上一个月不重复。”
“这就是你心目中的爷们?”这话是柳湘莲问的。
宝玉知道,柳湘莲素来不喜欢贾琏的风流,怕话说不好两个人打起来,忙接过话题。“还是让薛大哥说,人家起的话题,是一定有想法的。”
薛蟠的思路已经拉回来了,听众人让他说,开口说道,“男人嘛,我觉得首先要有个远大的目标和理想。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的人活着没意思。”说完这一句,又喝酒。
柳湘莲听了,心想果然这个薛大爷有点与众不同,刚才还没看走眼。就问道,“那薛大哥,你觉得什么样的理想是你追求的呢?”
湘莲问得很直接,薛蟠知道鱼儿已经要咬钩了。
“现在这样的年代,值得我们做的事情太多了。可首先声明,我不喜欢当官,只喜欢经商,但不当官不等于不想从政。”
“这不自相矛盾吗?不当官怎么从政?”贾琏问道。
“想经商就必须和官府的人处好关系,因此不懂政治是不行的。”
宝玉一听到这就头痛,薛蟠看出了他不愿意听。就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我就到南方去了,诸位兄弟有什么需要的请告诉我一声,我年前就回来了。”
“你年前就回来了?不可能吧?”贾琏问。
“人家薛大哥要开汽车回来。”宝玉说。
看来大家是都喝醉了,没有人问什么是汽车。薛蟠想,宝玉你就瞎说吧,我开什么汽车呀,还没造出来呢。他心里想的是乘一艘蒸汽的轮船从海上回来,年前也能返回来。
只有湘莲还惦记着薛大哥说的什么是英雄的事,看薛蟠出去解手,就跟了出来。
在院子里的丁香树下,湘莲把薛蟠叫住了。“薛大哥,你刚才说的汽车……”
“那是外国制造的车,我正在研究怎么造一辆。”
“外国还有什么好东西?”湘莲有了好奇心。
“有呀,比如说洋枪,火药……”
一说到枪和火药,湘莲兴奋了,“有了枪再强的武功不也没有用了?”
“是呀。”
“你这次会把洋枪和火药带回来吗?”
“小声点,我可只告诉你了呀。”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薛大哥,我也想和你去南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