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罂自然也听出来了沧瞳话中的意思。且看他眸中无神,坐着轮椅,冷言道:“劝先生还是莫管的好,我那两个弟子想来上次也是你伤的了。”
沧瞳复又微微一笑道:“抱歉,本不想伤着他们的,奈何他们出手太过狠毒,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
鬼罂凄恻道:“哦~,这本不关你的事的。”那声音好似这位俊俏的男子马上就要变成一堆焦骨而心生可怜般,那一直被长袍遮住的惨白的手正在暗暗酝酿一股火焰般的气流。
沧瞳仍云淡风轻的坐在那儿,不悲不喜,安之若素的扇着繖扇。
鬼罂邪魅的眼睛一挑,手中火焰气流直击向沧瞳胸膛,速度之快,快如小蓝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沧瞳繖扇轻摇,轮椅飞快往后撤,至少十里之外方才用繖扇抵住这股气流,风铃只见沧瞳飞走了,看不见了,却不知他如何了。
鬼罂向来对她的焰狱掌比较的有自信的,她听曼珠沙华说过这男子的厉害,所以这一掌,她用了至少八成的功力。
场上只剩下了小蓝和风铃。他们步步后退,鬼罂紧紧相逼。小蓝好像在一刹那忘记了自己可是那雪山之王啊!
一块石头绊倒了他们。
小蓝突然一个回神。怒目狂吠,一个飞跃,便咬向鬼罂的咽喉,鬼罂一直没把这只狗放在眼里,却不想它竟有如此大的气力,两眼的蓝光直逼的她不敢直视。那是圣洁之光,阴暗粗鄙的魔怪自然是经受不住着光芒的直射的。
只见地上一蓝一黑两个东西在地上几个打滚,小蓝一个吃痛终于还是被踢了出去。鬼罂也一身狼藉,头发凌乱,怒道:“哪里来的恶狗?”回头看向身后的随从,示意他们将雪蓝獒给收拾了。
雪山上最尊贵的王,竟然被她叫做恶狗,竟然被看成是无名小卒,小蓝淡蓝的长毛直竖,森白的獠牙狠狠的摩擦着,匍匐在地上,一个飞跃,登时五六个魔怪断喉倒地,鬼罂这才一愣,看来确实小看了这只狗
而竹林深处,一个雪球里包着火焰一样的气流正被沧瞳折扇直指飞向鬼罂。速度之快恍如那眼前的一阵风。
鬼罂知道他既然把这事揽下来,就有能力不会吃了这一掌就挂掉,但能十里之外还能如此速度的回来,确实是不可小觑的。几个翻身,已被沧瞳逼到五里之外,沧瞳毕竟还是手下留情了,掌力并未用尽全力。
五里之外,一条毒蛇吐信般的长鞭带着摄人魂魄的叮铃铃声唰唰唰的就是十几招刺向沧瞳,折扇几个旋转,算是尽皆化去了鬼罂的响尾蛇鞭的直攻。
沙华九节鞭的攻法显然是尽皆得到了师承,可鬼罂的响尾蛇鞭却是更见毒辣阴邪,通身为赤红色淬剧毒,内芯为上古纯阴之铁所制,锁链外缠绕着上古神兽肥遗褪下的鳞皮,鞭把是一响尾蛇头,长长的蛇信缠绕在鬼罂手腕;鞭尾即蛇尾,挥舞抡转,蛇尾就会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铃声,这铃声不似风铃的铃,它比风铃的那只小了一圈,其声音也是更加的邪魅摄魂。如果说风铃的那只铃铛是红孩儿,那么响尾蛇鞭上的这只则必然是罗刹女。
沧瞳星目般的眼睛直逼鬼罂,甚至能够让人忘却了他是个瞎子,熙笑如初道:“不知风铃姑娘到底如何得罪了阁下,阁下竟是这般大下杀手呢?”
鬼罂目露凄楚,但不过一闪而过,随即狠毒的看向沧瞳道:“你管的闲事太多了。”
毒鞭一个轮舞,便直取沧瞳脖颈,死死将沧瞳脖子缠住,像是稍一用力就要把其头颅给拧下来。按理说沧瞳不会如此合度大开的让鬼罂得手,可偏偏确实是被其缠绕的死死的。
鬼罂一个用力,已然将沧瞳拉到了眼前。
匍匐在一旁的小蓝身后尽皆魔怪的尸体,这一晃眼的功夫,二十多个魔怪的脖子已尽皆被其拧断。身后还剩的一些魔怪都颤颤巍巍不敢再向前一步。
鬼罂看到此时情景,心中大骂:“一群废物。”转头便要取了沧瞳的头颅。
一个蓝影飞过,小蓝的獠牙已然扼住了鬼罂的后颈,鬼罂再敢稍动分毫,她的头颅也会在瞬间被拧断。
沧瞳对小蓝的速度一直很自信。现在亦然。虽然蛇鞭把他勒的快要窒息了。他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努力将话说出来道:“既有伤心事,何必难为人”。
鬼罂看他的眼睛就像火焰般在燃烧,却让人只觉进入十八层冰窖中般冰冷,还好,沧瞳是个瞎子,他看不到。可瞎子的感觉要比正常人要敏感至少十倍啊!
如此僵持了半刻钟的时间,沧瞳一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即使现在我的头颅在你手上。”
鬼罂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既然他敢大开上半身让她有乘可机,自然也有办法从她手中躲开。何况后背还有一条恶狗。
鬼罂缓缓松开蛇鞭。冷漠的眸子能直射出冰渣来扫向众人。躲在一边的风铃还在瑟瑟发抖,但还是大着胆子,弱弱的站出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来杀我,我并没有得罪过你?”
鬼罂回头怒目直视着她,吓得风铃一个哆嗦后退了两步。
狠狠道:“你确实不认识我,你婆婆却认识。本是驱鬼者,却偏不自量力来管我们魔界的事。哼!”
“哦~,不妨说说呢?看看是否真的要用风铃如此年轻的生命去抵呢?”沧瞳淡言,一副要听人讲故事的小孩表情。
“哼!你算什么东西?值不值得,难道我要来听你的评判?”鬼罂恼道。
沧瞳笑言:“我确实不算什么东西。”随即修长的手抚摸着小蓝的毛发,像是抚摸爱人的如瀑黑发般温柔道:“但在我这里,任何的生命都是珍贵无比的。”
这无疑告诉鬼罂,只要在幻月,有他在,风铃就死不的。
鬼罂恨的咬碎银牙。心中愤愤,指关节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里所有人都在手心里给捏碎了。
一阵笛声起,环绕在竹林上空,却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