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木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萦绕着。缓缓道出以后,我不得不承认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我轻描淡写道:“月姨,你该明白的是对于木木来说,你才是多余的人。”
月姨一僵,良久才缓过神来:“你现在不正是遇到麻烦了么?木木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会接受如今这个你一手造成的结果?她本来就对陆家兄妹愧疚,而今你害得一个逃婚,一个困于现实之中,难道你还能心安理得不成?”
陆子业……说起这样的事情,我只能维持住面容上的淡定。月姨缓缓道:“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把木木还给我。”
顿了顿,月姨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见面礼,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小礼物。”
这一场谈话,只能无疾而终。
送走了月姨以后,我居然接到了陆子业的电话。我曾以为我和陆子业是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今接到了他的电话,不得不说有点意外。
陆子业的声音毫无温度:“许少晏,木木不在家吧?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淡淡地应下,陆子业顿了顿,道:“小区外的咖啡馆,我等你。”
待我赶到时,陆子业已经在那里坐下了。
咖啡馆里的陆子业依然是我最不喜欢的样子,我扫了他一眼以后,才慢吞吞地坐下道:“什么事。”
虽然我和陆子业没有什么旧要叙,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咖啡还是要有的。
“凡事都自己舒心,还真是你的作风。”陆子业吹了吹咖啡杯,轻声道。
我眼皮都不抬,沉浸在咖啡浓郁的香味中。“有事说事。”没事,请恕招待不周。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的事情并非我们所愿。那只是不得已之策,而且我们也是在事发以后才知道的。你也早就看到了,那家企业早就破产了,至于我们么……你也狠狠地报复过了。”
陆子业淡淡地说着,我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喝茶。
“我不怪任何人,事实上,我已经答应了要娶陈家女儿,陈绮琳。”陆子业面上云淡风轻,像是在说着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样。“陆氏,我会靠自己拿回来的。”
我微眯起眼睛:“陆子业,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愧疚么?”
陆子业却一脸轻松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许少晏你也很可怜。困在你哥哥以死之名禁锢的局里,自己出不来,外人进不去。”
我面上依然不为所动,淡然自若道:“那么,先恭喜陆先生抱得佳人归。所以说俗话是对的,混的好,还不如娶得好。”
“许少晏,你不要太乐观了,如果木木知道你……”陆子业语带威胁。
我轻松地笑着,随手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陆子业:“这份文件你拿好,以后请不要出现在木木面前。”
……
我没有想到的是,木木会把这全程都给看了去。看到她惊惶逃脱的背影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就好像是一种,我再也抓不住木木的感觉。
陆子业幸灾乐祸道:“哈哈,这一回,你活该了吧?”
我沉着地端坐在沙发上,轻缀着咖啡,面上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恐惧是真的,但是我不想在陆子业面上表现出来。两两相望了好一会儿,陆子业嫌弃地避开了视线:“你就自己装着淡定吧,迟早有一天,你就被这该死的骄傲给害惨的。”
我淡定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陆子业已经受不了地离开了。临走前,我似乎听到了他那声若有似无的“谢谢”。
与此同时,我接到了许煜冬的电话。
“咳,小爸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不过先声明啊,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许煜冬絮絮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却开始有点儿恍惚起来了。
这么呱噪的许煜冬,大概只有木木才能接受这样的便宜儿子。
木木……原来真的会有一个名字,光是在心底默默念着,都会由衷地让你忆起那个人。
我轻笑了起来,却把许煜冬吓了一大跳。“小爸你千万别生气啊,虽然我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就来了云南,虽然这会儿云南还地震了。但是我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的!我还可以中气十足地喊你一声小爸呢!”
许煜冬元气满满的声音即便是在电话中,依然清晰。
我阴测测道:“云南?”
许煜冬一贯是怕我的,光是听到我这语气,就吓得他挂上了电话。“总之,小爸你可千万别担心我啊。”
被许煜冬那么一打岔,我突然更想要见到木木了。只是,我回家以后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心下微微苦涩,大概是木木听到我和陆子业的谈话,一时接受不了吧……我应该给她时间才是……
坐立不安地待坐在沙发上良久,直到天都黑了,我依然没有等到木木回来。
就在我疑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时,月姨再次转告我:“木木在我这儿。”
我想都不没想就直接过去了,见到月姨以后才知道这不过月姨的恶趣味。
她正坐在喷水池边上,一看到我以后就自言自语道:“姐姐听到我来找木木的事情,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错的话,我似乎记得月姨曾经说过“我是木木真正的小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这样的话。
月姨乐呵呵道:“那只是为了试探你才说的话,我姐姐,也就是木木的亲生母亲都还活着。只是姐姐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到木木,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变轻了,沾染上了些许哀伤:“只是,姐姐时日无多了……我很想把木木带过去看她一次,她却不肯,央着我把陆氏的合同交给你们。说是给你们的礼物……姐姐说,她一个将死的人,怎么好打扰到自己女儿的生活……”
月姨一直拉住我,说了很长很长的话。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了木木,干脆安安静静地在那儿听她讲完。
最后,月姨恶狠狠道:“你一定要好好对木木!”
我当着月姨的面,做下了保证,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会接到木木在鲁甸传来的消息。
我气急,因为太过于关心,反而是对木木的态度变得超级不好。听到木木因为发烧而变哑的声音,还有那厢郁闷挂上电话的声音,我只心疼得想要马上地赶到她面前,用力地抱紧她。
木木,这一次见到你,我一定抓紧你,再也不让你跑出我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