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飞速地赶到了魏惜言所说的现场。候车路上,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哪怕再快,等我赶过去以后也是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不熟系路线的我,跌跌撞撞地在不断问人以后才找到了魏惜言所说的村子的所在地。
她就站在村口等着我,安静无言地给我带着路。
我的手脚都是颤抖着的,几次想说话,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魏惜言特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道:“我们只是发现了许煜冬地震那天穿着的外套,这并不能代表着什么。木木,你要坚强起来。”
我愣愣地跟在魏惜言后面,迷蒙的眼神下根本看不清魏惜言的样子,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模糊起来了。
魏惜言似乎叹了口气,在我们走了将近十分钟以后,她在一个塌方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根本没有抬头,一时间撞上了魏惜言的后背。她并没有在意,而是指着不远处道:“就是在那儿发现了许煜冬的外套,可是我们挖过了这一片地方,都没有发现许煜冬。我们一致觉得,他是被救走了。”
我看到魏惜言的嘴巴一张一合着,而视线随着她所指着的地方移过去,那儿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魏惜言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想要给我支持和力量:“学校一定会对我们所带出来的学生负责的!”
我愣愣地看着那里,动了动嘴巴,用着近乎呢喃的声音道:“……”
魏惜言带着些许不解的眼神看过来,“木木,你在说什么?”
我缓缓地移开了视线,直视着魏惜言道:“负什么责?你们能还给我一个完整的许煜冬么?”
魏惜言终究沉默了下来,由着我慢慢地走到了塌方的位置上。余光中,我似乎看到了魏惜言半张着唇,似乎想要劝住我的样子。
我丝毫没有理会他,蹲在地下呆呆地望着那里良久。我突然地伸出了手,直接用手在那里挖了起来。
魏惜言吃惊了,她用力地想要把我拽起来:“木木,这里已经救援过了。下面不可能有东西的!”
刚被魏惜言拉起来,我就直接地甩开了她的手,再次动起手来了。魏惜言看不下去,再次想要让我放手。
这么争执之下,我一时重心不稳,摔到了地上。我I用手半撑着地面想要起来时,却发现了手心似乎有些异样。
我抬起了右手,看着那不知道怎么拽出来的手链时,眼眶迅速地湿润了。
魏惜言说的什么衣服,我都不相信。可是当真真切切看到了这副堪称独一无二的手链,内心深处的绝望开始无限地蔓延开来。
这个手链,是我在一个周末闲来无事和许煜冬一块做的。当时,许煜冬还嫌弃不好看。于是在做完以后我便强硬地要求许煜冬就带在手上,不经过我的允许绝对不许摘下来。
过去的种种瞬间涌了上来,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我终于不再忍下去了,泪水都是肆无忌惮地往下落。
魏惜言不懂我突如其来的悲伤,而我又是不管她问些什么,皆默不作声的样子。她终于无奈了,掏出一包手帕纸递给我:“哭够了,就擦一擦眼泪吧。”
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哑声道:“谢谢了。”
可饶是这么说,我的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魏惜言无法,只好自己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去泪痕。
这里,几乎方圆几米间都看不到人了。大概是全部迁出去了。所以不管怎么看,我那不太好的预感,就没有下降过……
魏惜言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回则是她自己接了。我默不作声地蹲在地上,想着的俱是许煜冬三个字。
魏惜言却很快地放下了手机,她递给我道:“找你的。”
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想要站起身拿手机的时候,杯具的发现自己脚麻了。
差点又是一个无心摔跤却次次摔跤的泪目,我很没精神地拿起了手机,企图能让自己有了重新思考的精神。
“我正在过安检,今天之内一定会出现到你面前的。木木,你要等我。”
头一次,听到了许少晏这类似告白的消息,让我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暖意。
后来,许少晏又说了些什么,我就没有听清楚了。
见我那么的没有精神,在我的电话挂上了以后,魏惜言便想要拉着我出去走走。
可是面对这满地的疮痍,我是一步都都不想走。魏惜言无法,只好站在了身旁,由着我继续不知道望向哪里的发起呆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听到了身后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由远而近地传来。
那个声音,那个会甜甜唤着我“小妈”的声音。我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想念了,才会产生了幻听。
可是,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我一个回头就能看到这副嗓音的主人了。
我的手和脚都在颤抖着,借着魏惜言的力,我才慢慢站了起来。一转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萌萌孩子在跟我招着手。
“小妈小妈!”
我的眼泪刷的往下掉落了,怎么都停不下来。我不敢眨眼,害怕眼前是我的错觉,我害怕下一刻,眼前的许煜冬就会消失不见。
许煜冬慌了,跨着大步跑到了我的面前。直直地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小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怀里的温度,似乎是真实的。我很迟钝地在想着,这个应该不是幻觉吧?
身旁的魏惜言却发出了一声惊叹,她惊喜道:“许煜冬同学,你还好么?有没有什么事情?”
面对着其他人,许煜冬就学了许少晏的高冷范十足。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没事。”
而紧接着,他使劲地蹭了蹭我,欢呼道:“小妈,你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才不远千里地赶过来啊?”
我缓缓地推开了许煜冬了,向他扬了扬我满是泥土灰尘的手,兼展示了那条独一无二的手链。
许煜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天太急了,大家都在赶着逃。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我就把这手链给丢了。所以今天就特意过来找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小妈。”
许煜冬提起地震,还有些心有余悸:“还好,那天我们跑的速度都比较快。只是,我不敢让你们担心,所以就把这些事情给隐瞒下来。小妈,你可不要生气啊……”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生气。我哑着声音重新用力地抱住了许煜冬:“小冬,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