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底藏着事,所以很快就打发走了吕小妍。食指定在了陆子业的电话上,犹豫着要不要拨通。
良久,把心一横,按下了拨号键。等了很久才接通,那端的声音听着也是疲惫不堪。
“木木?难得见你主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轻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还好么?”
理论上来说,这是冷场上榜语句的前三甲。可是如果不这么问,我确实也不知道自己该问点什么。
“嗯,我挺好的。你呢?”那厢轻笑了声,同样地问回了我。
“嗯……”我在很努力地想着要怎么问出关于企业的事情,用不突兀而又不伤人的方式。“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我这么吞吞吐吐的,反而让陆子业不习惯起来了:“木木,你有话就直说。”
我想说来着,不知道要怎么说才是对的。“也没什么事情……就随便问问。”
“……”隐隐的似乎听到了陆子业的笑声,顿了顿,他才说道:“木木,我去查过了……理论上来说,你一定是乔姨和父亲的孩子。”
“可是实际上呢?”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听。“而且为什么,我的血型不一样?”
还是那句话,两个都不是B型血的人,要怎么生出B型血的孩子?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陆子业的声音里同样有着疑惑不解。“可是我查过了……”
“那,何必纠结这个问题呢。”我微微勾唇,打断了许少晏的话。我在想着,是不是很有必要去找妈妈问个明白。
“也是。”陆子业轻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依然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被陆子业提起了这件事,我有点儿心塞了。那半天还没有想出来的问法索性抛在了脑后,直接地问出口:“我在网上看到了新闻,是关于你的。”
随着我这句话说出口以后,陆子业那端立刻就没有了声音。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只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我很没用是不是,连父亲的心血都守不住。”陆子业自嘲道:“他老人家白手起家都能做得那么完美而优秀,而我却……”
从认识开始,我就没有听过陆子业这样颓然的声音。我不由地着急了:“要怎么样才可以把公司给拿回来?”
“我们手上所持有的股份不够,这是经过董事会的一致决定后的结果。夺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是很难。”
商场上的东西我不懂,一直以来,我都是按照着平凡的生活路上走下去的。要说唯一出格的事情,便是从许少晏开始的。
所以脑子转不过来的我,一时问出了口:“怎么会不够?你们兄妹不是各占了百分之二十么?”
百分之四十,再加上其他支持者,再加上我的,怎么都不可能……等等、我的股份去了哪里?
我的眉头都打成了结,然而陆子业却不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草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总之,这件事情你也不懂,就不要操心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咬着唇瓣,坚定地说道:“遗产我一定会还你的!”
“没有这个必要了。”
好一会儿,我和陆子业之间就如同陷入了某种僵局。最后,草草地挂上了电话。
我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仰起了脖子。望着那雪白的天花板,似乎脑子里也放空了很多东西。有什么东西散掉了,又有什么东西浮起来了。
没过多久的时间,我挺尸般坐起来。
之前不敢问妈妈我的父亲是谁,是害怕戳到妈妈的伤心事。可是陆子业却信誓旦旦地说,我只能是陆正阳和妈妈的女儿。
这委实把我的心都给堵上了,不搞清楚,很难受。血型这种铁铮铮的事实,就明摆着说明,我要么只能是妈妈的孩子,要么……
趁着脑子还没有被理智所占据起来,我想也不想地抓起钥匙往门外冲去。
我想要找妈妈问清楚,问清楚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已经站在了家门口,这个我生活了将近十几年的家。
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点点滴滴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浮现起来。一幕幕的,一闪而过。
而在这里的时候,我却犹豫起来了。万一,万一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那么要怎么办?
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再响着,如果不问清楚,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两番较量之下,终于以拿起钥匙开门的那一方胜利了。
刚好妈妈也在家,听到开门声她在厨房喊了一声:“木木你回来了?”
我一僵,还没拿稳的钥匙顺势掉在地上。
这时候听到异样声音的妈妈才急匆匆地厨房出来,看到我时明显眼前一亮:“木木你回来了呀?”
“妈,你不是在厨房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蹲下身,捡起了钥匙顺带换鞋。
妈妈搅着围裙,不太自在地撇开了视线:“我只是那么一说说,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不慎间,我再次没拿稳钥匙,又掉了下去。心口泛酸,然后不由得更加难受起来了。
妈妈见我蹲下半天还不见起来,上前拉起了我:“去洗手,我炖了鸡汤呢。”
“好。”我乖乖地尾随着妈妈走了进去,从浴室出来以后餐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盛好的鸡汤。
“木木终于长大了啊,不但为人妻,而且还要为人母了。”妈妈双手支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我感叹道。
我干笑着,低头喝汤。
妈妈连声制止了我:“小心烫!”
只是妈妈这话说迟了,我已经被烫到了,吐着舌头不停地呵着气。
妈妈忍俊不禁地看着我,去冰箱拿出了冰块让我含着。妈妈絮絮叨叨道:“看你,老是这个样子让人怎么能放心。哎,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帮你带着孩子……”
我望着为我忙忙碌碌的妈妈,不自觉地把一句话给脱口而出了:“妈妈,我到底是不是您女儿?”
妈妈拿着冰格的手一抖,里面的冰块随之掉了下来。砸在我的脚背上,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