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场比试,不出所料,言煜皆以失败收场了。
肖灿亦是大感疑惑,但问他,他又不答,没办法,只好作罢。
而这新生试也是进入了尾声,眼下已到了淘汰制。言煜虽与名列前排无缘了,倒是肖灿、苏巧儿二人皆是进了淘汰局,接下来无论输赢,都可算是好成绩。
……
……
装潢华丽的大厅内。
霍导师弓着身子低着头,苍老的面颊上都渗出了汗珠,而在他狭小的视线里,魁梧身影却仍只背对着他不动,一言不发,而他已经站了有一个时辰了。
这陈院长继任不过十年之久,但他的威慑力,比上一任不知强了多少。
他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到了陈石南,竟让他有这样大的怒气。是他前些日子刁难了一个拜入仙院的学子吗?还是最近他辅导系下学子不够认真,甚至有些松懈,放纵?还是他的学子惹了麻烦?各种想法不断在他脑中闪过,一时,竟出了神。
“听说,前些日子里,你审核了一个叫言煜的学子的考核……”
霍导师惊醒过来,连忙接道:“是,是。”
果然还是为了这事。
按说起来,他当日之举确实有些滥用职务之便。可是,按仙院规章,他确有权利追那言煜的责啊;再者说了,天玄是从来不缺天才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又有谁会在意呢?
“并且,你让他与你系下一名学子比试,不计回合,不限制能力手段,他还胜了,可有此事?”那声音尖锐冷峻,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是,是……但他只是侥幸而已。”霍导师声音颤抖着。
“侥幸?”陈石南转过身来,霍导师立即被那凌厉的目光刺得身子都震了一震。
“能进我天玄的,有哪个是侥幸?当日他胜了你系下一名学子,你亲眼所见,究竟有没有此事!”他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是吼了出来。
霍导师被骇得两排牙都震了起来:“是的,是的,我亲眼所见。”
陈石南稍稍舒缓了语气,道:“那他为何在新生试中屡战屡败,莫非是被你的学子伤得不轻?”
“这……也许罢,我也不知的。”霍导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那学子在你这届中算什么水平?”
“算不上上等,却也比中流强上一线了。”
陈石南眼中闪过了一瞬精彩的异色。
他缓缓行至窗口。
身穿白色院服的学子们在巨大的广场上行走着,那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似乎还隐约传来飕飕的剑舞声。
从这一刻开始,名为命运的巨大齿轮,悄然又沉重的开始了转动。
既然这本就是宿命。
……
……
竹林。
言煜将自己的两腿舒展开,整个人靠在亭子一侧的长椅上。
夕阳西下,日光染橙了半边天,连竹叶上都被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
若是有人能将这美景描到画纸上便好了,那样,记忆中的所有,都会变成永恒。
不久以前,他也是每天这样,看着日起日落。只是,地方不同,即使是同一景观,也会生出不一样的韵味来。
新生试终于结束了。
这样就好了,他已经做了师父交代过他的一切。
这样就够了。顶多再过些年,他实力够了,便去中域,把那些该死的人都杀干净。是的,该死的人总要死。
再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他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哦对,把师父的本事再传下去,然后……也许就可以死了罢?
呵呵,死是怎样的感觉呢?他心里居然萌生出一丝期待和向往,嘴角都难得出现了一抹微笑。
真希望那一刻快点到来啊,他憧憬着。
忽然,他余光扫到有另一个女子在亭子的另一側的长椅上靠下了。
她生得空灵秀美,清新出尘。一头长长的秀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洒下,肌肤如透着温泽的白玉,长长的睫毛垂着,清澈的眼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淡淡的忧伤。她的美,并不是那种撩人心弦的,惊心动魄的美;而是一种,缥缈的,轻柔的,淡淡的,在你眼前,却也仿佛远在天边的,美丽。她望着亭外的天空,似乎不知自己将要飞去哪里般,那样的无助。那柔弱的肩膀,透着孤单和落寞,叫人疼惜。
他呆住了。
他痴痴地望着她,而她,却置若罔闻,仿佛自己孑然一人。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画面,记忆中的过去,原来并没有消散,而是深深地,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