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榭,清风拂过,吹得柳枝迎风而摆,凤贤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苦恼的皱眉。
都怪容呆子不好。
一想到先前自己的故作镇定,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容呆子含笑的眸子,白皙的脸颊不由得再次泛起了薄粉。
正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女声却在凤贤耳边响起。
“这不是殿下身边的婢女吗?不服侍殿下,怎么在我闲庭阁四处晃悠。”
这嗓音尖锐得令人耳朵疼,凤贤压了压双耳,才抬眼看向声音来处。
是一位身穿粉红绸衣的美貌女子,身后还跟了一位侍女。却好似有点面熟。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凤贤歪头想了半晌,还是没想起来,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却见那女子突兀的红了脸,手指颤抖地朝她指着,嗓音都有些发抖,“放肆,你……你这个贱婢,连本小姐都不认识。”
凤贤却有着无语,鄙夷的看着那女子,“你又是多出名的人物,还必须得人人都认得?难不成是怡红院的当家花魁?”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被不认识的人连续骂了两声贱婢,她如果都还没反应,就连泥人都不如了。
“你这个贱人。流彩!”那女子气红了脸,深呼吸一口气,命令身后的侍女道:“给本小姐赏她耳光。”
“是,小姐。”那名为流彩的侍女跃跃欲试地朝凤贤走过来。
只见那侍女手掌上扬,对着凤贤的脸就要打下来,凤贤却是柳眉一挑,身形向后一退,不止躲了过去,还将那侍女的手紧紧抓住。
“啧!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还真以为本姑娘好欺负。”凤贤冷哼一声,脸上的薄粉也早已被风吹散。
“啊!小姐。”那叫流彩的侍女尖叫了一声。
“你好大胆子。”那女子见侍女被抓住,气得就要自己动手,却被一声严厉的嗓音喝止住。
“七七。”
原来是苏氏跟自家老爷谈话后,心底还是颇为担心,就顺着路来闲庭阁,打算再叮嘱叮嘱七七,哪里想得到,才一会儿工夫,就让她看到女儿跟殿下同行的这位姑娘起了争执。
“娘!”苏七七停下脚步,委屈地道:“这个贱婢欺负我。”
苏氏严厉地打断女儿的话,反向凤贤弯腰道歉,“实在抱歉,小女无礼,妇人在这里向姑娘道歉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凤贤眼珠子一转,总算是想起来这姑娘就是先前站在丞相夫人旁边的女儿苏七七,嘴角不由得一撇,松开了婢女的手,退开一步,可不敢受这位丞相夫人的大礼。
“小女可不敢当,只是在府中闲逛,不知不觉迷了路,还望老夫人能派人带一下路。”她没像以往那般直接发作,而是忍了一口气。
容呆子眼下可还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她不想给他添乱。
只是……
凤贤不着痕迹地扫了那嫉恨地看着自己的苏七七一眼,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滞。
这官家大小姐如此看不惯她,肯定又是容呆子的烂桃花。
“那老身带路,姑娘主请走这边。”苏氏轻扫了愤恨的女儿一眼,转过身时,脸上已是堆满了笑,让人看不出深浅。
凤贤也淡淡地扫了苏七七一眼,含笑未语,低眉跟在苏夫人身后准备离开。
只是心中暗忖,看相府千金的行为,对自己真是很是嫉妒,就是不知道这位丞相夫人又是怎么想的了。
紧接着,这位丞相夫人带着她慢悠悠地逛了大半个相府后,估摸着自家老爷跟殿下应该谈完话后,才绕了近道带她回了住处。
只是,等到这位相府夫人一离开,凤贤就冷哼了一声,转脚就走到了隔壁院落。
第二日一早,容云景随苏云守进宫面见圣上去了。在进宫之前,他指派了五名暗卫随身保护凤贤后,才放下心离开了相府。
当时凤贤还笑他有些小题大做,却被容云景认真地打断,“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打扰到你的,贤儿,你就当是安我的心吧。”
他说话时,眸中深情似水。
凤贤面红耳赤地想反驳他,自己待在相府又不会离开,哪来的危险。
却见容云景似若无意地将受伤的右臂摆在她面前,双眼十分认真地凝视着她。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如果我沐浴、如厕,你得让他们走得远远的。”最后,实在没办法,凤贤心软地答应下来。
“那是肯定的。你沐浴我都还没看过呢!”容云景点头,嘴里喃喃地嘀咕,好似十分可惜的样子。
“容呆子!”凤贤叉腰怒目。
“好啦!那我进宫去了。”见贤儿脸色微红,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容云景连忙打住,侧身嘱咐一旁的丫鬟,“好生服侍你家小姐,别让她累着。”
采若点头。
容云景这才摸了摸下巴,信步离开。
采若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微红着脸的小姐,跟离去的姑爷,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别以为自个儿没听出来,她家姑爷话里的意思翻译一下,明明就是“你这丫头,好生看着你家小姐,别让她乱跑,最好是别出院子,注意生命安全。”等等……之类的。
接连几天,容云景都是一大早就出门进宫,直到入夜才回来。
凤帝病危,下任皇帝人选定然会在容云景与幼小皇子之间产生。朝中局势变得越来越严峻而紧张。
不过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后宫里的嫣妃娘娘寝宫里已换了不下二十批瓷器;原本避世的上一任国师的继承者也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鼎力拥护容云景继承皇位;而原是护城都尉大人的秦朗突然与苏云守反目,造成朝堂上一片混乱。
等等……等等……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只幕后的黑手操纵着,在短短的一个月之类集体爆发了出来。
更别提,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传出了风声,竟称小皇子的生母不是嫣妃娘娘,而是在冷宫中被人灭了口的冷妃。
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却让后宫中的嫣妃如鲠在喉,每日见了小皇子都面色暗沉,恨不能杀了这个孽种。
要不是为了皇位……
嫣妃脸色不好地来回踱步,到底是谁背叛了她。这段时间,因为猜忌,她已杀了不下二十人,流言却还是散布了出去。怎么让她睡得安稳。
“娘娘不妨换一个角度思考。”
锦贤宫中,侍女们都低埋着头,整个身子都尽可能地缩着,娘娘这段时间已处死了不少人,没人愿意成为下一个。
嫣妃娘娘坐在积案前的榻上,冷冷地看向说话的禁卫张少奇,“怎么换一个角度思考。”
张少奇双眼扫了扫四周。
“退下。”嫣妃让侍女们退下,将目光调回张少奇身上,“快说。”
“娘娘怎么没想过,眼下只有两人能够继承大统,不管小皇子的生母是谁,只要杀了容云景,到时候皇位继承者只有一位,小皇子登上了皇位,到时候谁是小皇子的生母对娘娘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嫣妃双眼一眯,却似突然想起来一般,冷哼了一声,“你说得倒是容易,容云景有那么好杀,那你上一次怎么就无功而返了?”经他一说,嫣妃只觉更加激怒。
“上一次是属下失职,未核实清楚对手的真正实力,可现在却不同。”说到这里,张少奇停顿片刻,“容云景的身边有软肋存在,只要我们……”
软肋?
嫣妃凤眼微眯,嗓音轻缓,“你是说呆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说到此,她也微微一停,“她不是死了吗?”
“这也是属下觉得惊奇之处,属下箭力非凡,而且当时是当胸的一箭,可那女子竟丝毫未损,眼下正呆在丞相府中。”对于那女子竟然生还一事,张少奇也觉得十分讶异,要知道在他全力一箭之下,那女子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可是现实,却打了他一记耳光。
嫣妃轻扣几案,眼中满是狠厉之色,“那这次若是让你给本宫杀了她,你可有几分把握。”
“这……娘娘!”张少奇献计道:“这次我们却不能杀了那女子,而是需要利用她牵制住皇长孙。”
“哦?”嫣妃挑眉,就见张少奇附耳上前,在她耳畔嘀咕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