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悠然愣了愣,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但记忆中,这确实是的啊。再看季淳风黑着的脸,这善变的男人在矫情什么?
季淳风这次看不惯她呆愣的傻模样儿,逼近她一步道:“你前前后后收过我两个‘爱慕’的蛋糕,那就不算?还有你给你的猫买的那些东西,是我付的账,那些就不算?”
于悠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们是朋友关系,跟那种关系是不一样的。”她说得坦然,又好奇季淳风做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单纯的眼睛眨了眨,表示那实在不能算。
季淳风简直要被她打败了,心里酸的要命,可是转念一想,他心酸个什么劲儿?于悠然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是一个可以逗他笑的女孩。她不是他的私有物品,她有她交友的空间。
她想要一个可以陪着她的男朋友,以后再变成那个人的妻子,再是那人孩子的母亲……这些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这么想着,可是心里还是酸着,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凭什么认定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是男女关系了?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而已。”
于悠然眉头皱了皱,这男人是在跟她讨论要到什么程度的关系才算是男女关系吗?他们是相亲认识的,相亲代表什么意义他懂不懂?谁吃饱了撑得,跟一个相亲的男人做普通朋友,浪费感情?
“凭他说他想我,希望我找他约会。”于悠然想到殷柏彦对她说的话,脸蛋红了红,眉眼带着笑,那风情大有情窦大开的味道。她想到那个亲在脸颊上的吻,脸色又红了红,小声说,“他还亲了我呢,你说我们算不算是正式的男女关系了呢?”
季淳风心头一股无名火迅速窜起。真是听够了,她是打算将他当成妇女之友了吗?
“于悠然,你还有没有警戒心!才见过几次面,你就又是收人礼物,又是被人亲。那么下次呢?你打算以身相许吗?你这么笨,下次一定被人吃了还在傻乐!亲一下就算是男女朋友?那你还摸过我呢,那么说来,你跟我是夫妻关系了?”
于悠然正春心荡漾着呢,被他突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你干嘛,是你先提起我跟他的关系问题的。还有,你说那件事情已经翻篇了。”想到那件蠢事,她的脸就红成了一个大辣椒,热到快要爆炸。
“我们怎么会是夫妻关系,我,我就当做我是护工,你是一残疾人,我照顾你怎么了我!”她气呼呼的,“那事儿本来就是这样,你当时是残疾,现在也是残疾。所以我摸了你那儿正常的很!”于悠然解气道。
他就是一个残疾,心理跟生理都残疾!明明说好不再提的!
“我是残疾?”季淳风被她一口气堵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小嘴这么会说话了,将他气的慌。
于悠然见他脸色更加的黑,不由缩了缩脖子,但骨气渣渣还在:“对,你就是。你看你手不是还没好么?”
季淳风不理她的回嘴,接着道:“他亲了你哪里?”这件事情很重要,比讨论他们之间的事情更重要。
于悠然点了点自己的右脸,季淳风二话不说抬起手来。于悠然被他黑面包公的脸吓得不敢动,见他抬手,还以为他要打她,条件反射到缩了一下。
“别动。”季淳风抬起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一手摸上她的右脸,使劲擦了起来。于悠然看出他的目的,他好像是要擦去印在她脸上的痕迹。可是,她有交往的男友了,他这么不开心做什么?难道……
“季淳风,你是不是喜欢我?”于悠然盯着他的眼,突然问道。
季淳风擦着她手的脸一顿,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是啊,从得知她去相亲开始,他的心就患得患失的,心情起伏的厉害。这算是喜欢吗?只是将她当做一个陪伴而已……
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倒是想得美。我喜欢你?自我感觉会不会太良好了一点。”
“那不就好了,你气什么。”于悠然不知为何,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被针刺了一下,麻疼麻疼的。
就是因为他太高高在上,让她感觉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连肖想一下他都免了,自动地归类成了蓝颜知己。他们之间悬殊太大,不可能的,再说,她知道他的心中有一个人,她不是笨蛋看不出来什么。
于悠然跟季淳风闹得不欢而散,抱着画悻悻的回了家。今天的心情有点像是过山车,到了最后,直接荡到了谷底。
“季淳风,你这个混蛋。”于悠然委屈。她好不容易交一个男朋友,就遇上了他这个障碍,不但打搅了她的约会,还对她的恋情这么讽刺。
季淳风在她出门前毒嘴地说“于悠然,那男人根本就不适合你,你们早晚得分……”
不适合,殷柏彦怎么不适合她了?他有风度,有涵养,才不像他呢!
于悠然将画拆了开来,从工具箱里取了钉子锤子,一通忙活后,将画挂在了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呆呆盯着那副画,脑袋里却是乱糟糟的。
“爱慕”的蛋糕盒子是非常精致的,是一个房屋形状的硬纸板盒子,里面蛋糕吃掉以后,还能当成装饰品来用。于悠然没舍得扔,将两个蛋糕盒子当成了存钱罐,摆放在她的书桌上。
她的视线从墙上的画前挪到了书桌上。
仔细想想,从异性那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的确是来自季淳风。
季淳风……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妹妹吧。她抿了抿嘴,阖上眼,不去想,不去想,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天下太平……
又到季淳风去探望黎妍的日子。
重刑监狱里,黎妍神色平淡,正如她所说的,如今她的心很平静,可是来看他的人心里却不平静。
“淳风,是谁让你的心这么的不安定?”黎妍淡淡笑着,空洞的眼看着季淳风。
“你在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不都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季淳风也是淡笑了下,不过搁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
“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些。”黎妍轻摇了下头,她看不见,但是在监狱的日子,她的心变得越来越亮。“你有了让你的心不安定的人,是吗?”
“怎么可能?”季淳风苦笑了下。他的心只有那么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最近在看佛理。上面有一则故事,是说枯树也能逢春。我们都以为我们的心已经死了,其实不然。就像那棵枯树,它的旁边有新的生命长出来,那就是它新的春天。”
“淳风,叶蔚蓝在你的心里已经成为了过去,你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要再把自己禁锢在自己圈出来的牢笼里面,让自己变得孤单。我们谁都有追求幸福快乐的权利。我已经放下了你,你看,我身在这里,可是我过得很满足。”
“那么你呢?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让你动心了,就不要再压抑自己。我们一直都活的太孤单了,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能一直这么下去吗?是,我们都获得了安宁,可你准备做和尚吗?叶蔚蓝不是你心中的牢笼,如果她知道你因为她变得不愿再去爱一个人,我想她即使在幸福中也不会安心的吧。”
“……”季淳风沉默了。尘埃落定之后,他便再没去见过她,也没有跟前冥夜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有往来,因为他自己都过不了那一关。那道隔阂太深太重。他知道了夏瑾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就是这个亲妹妹他自己都无法去真正面对。这个世界,他真的是孤单一个人……
走出监狱,外面是晴空万里,跟他的心情大相径庭。
黎妍说他的心里有了让他再次心跳的人,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个眉眼爱笑的女孩。他该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季淳风手伤休养期间并不是纯粹的休息,无聊的时候看看新闻。他在着手他的律师楼,凭着他过去的人脉资源,他重新杀回了律师界。
梨花自从去势以后便心无旁骛地吃吃喝喝,成功地向着肥猫之路奔跑着。此时它刚吃饱喝足躺在茶几上,看上去就像一只硕大的海参。它的旁边放了一大摞的请柬,是律师楼开张那天要请的宾客。
梨花尾巴甩甩,碰倒叠起来的请柬。于悠然瞪了瞪它,梨花自动无视了她的瞪眼,舔起了它高贵的猫爪。
于悠然深感不管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季淳风家,她都是一个没有地位的人。她认命地蹲下一张张捡起那些请柬,习惯性地给猫上课,尽管一向没什么用。
“梨花,我是叫你运动运动,渐渐肥,不是让你给我找事减肥,你懂么,嗯?”
狸花猫瞅了她一眼,“瞄”一声叫,于悠然以为这是猫对她的回应,刚嘴角咧开要夸它乖,结果猫儿拖着它肥重的身躯“咚”一下跳下茶几,向着门口而去。
门打开,季淳风从外面回来了,狸花猫热情如火得围着季淳风打转,蹭他的裤腿,将他的裤腿蹭上一层猫毛,变了用声调的嗓音“喵喵”叫。
于悠然感觉自己的额头滴下一滴汗。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它却对她爱理不理,倒是对那个男人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猫不管是在去势前还是去势后,八成是一只断袖的!还是只会看男色的断袖猫。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是不分物种的!
她站了起来,将捡起的请柬重重在茶几上磕了两下,既显示她的存在,又发泄她的不满。
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便一直冷战着。谁都没有拉下脸来,她不跟他说话,每天过来做完事情就走。他也不跟她说话,将她当成空气。
季淳风脱下外套,眼尾扫到她手上的那叠请柬。那叠请柬里面有她的份儿,可是他还没有跟她说,她是在翻有没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