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甚至听到守卫们掩饰不住的小声交谈“这将军疯了吗?”
“他对二王子没有主仆义务啊!”
“难道他不知道接战的仆人输死赢伤吗,四王子最多输了砍掉个惯用手啊。”
“他在救四王子吧?”
二王子已经清醒过来,见到此情形,脸上同时显出惊讶和高兴的表情,这矛盾的表情已经将他的脸挤变了型:“那个……穆你真仗义,我的宠物是稳赢的,到时你只要受点伤就可以了,医药费我出。”二王子可不管了那么多,自己没危险就行。
这时传来一阵鼓掌声,众人一看,才发现此时已经结束了会议,各个帝国重臣从议事广场退散出来。而鼓掌的人,正是走在前面,花白眉毛已经长到拖到两肩的赛斯人老者。
吴凡知道这个人,他就是前皇后子嗣派的重臣,右部大臣阿图加。
只见右部大臣阿图加几步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尼亚斯王子殿下果然少年英雄,竟然敢挑战自己的哥哥。我看不如我们就做的正式一点,将比赛搬到大竞技场如何?这样不论输赢,也不会被人落下个作弊的口舌。尼亚斯殿下以为如何?”
吴凡心中一紧,大竞技场,那可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
尼亚斯正要拒绝,却听又有一人接话,“阿图斯阁下严重了,尼亚斯殿下没有成年,这比赛恐怕比不得。”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正庭大臣利斯塔公爵,吴凡记得尼亚斯提起过他,这就是尼亚斯的老师。
利斯塔公爵继续说:“况且两位王子相争,也会影响皇家的形象,我看此事不如作罢。”
“公爵大人此言差亦。”右部大臣阿图加晃了一下头,轻蔑的看了利斯塔公爵一眼,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决斗仪式是我们赛斯人的古老传统,一旦破坏规矩,会被视作逃避和弱小。”阿图斯说着张开了双臂,似乎在邀请众人评理。
然后他继续说:“何况作为我们赛斯人的皇家,如果连皇家王子都不遵守传统,随意挑战又放弃,那么我们赛斯人怎么立足于赛斯帝国的上千种族之林中呢?我们皇家的威信又何在呢?”
“而且这里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见证者,这个谎,恐怕撒不得吧!”阿图斯说着指了指其他围观的大臣。
吴凡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围观的大臣分为两派,一派只是静静站着。而另一派,只见他们纷纷打开记录光屏,有的在拍摄,有的则背对着事发现场玩起了自拍。更有甚者还几个人合拍,做出胜利的手势。
吴凡汗颜,心中暗自腹诽:“这也是一群大臣?泥马,落井下石国家队吧!这配合,练好多年了吧。”
所以这些玩自拍的都是亲前皇后子嗣派的成员,吴凡记下了几个。
然而眼尖的吴凡却无意中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赛斯人,他拉起了斗篷,同旁边几个随行的人掩饰着急匆匆的走开了。
吴凡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他正是前参大臣——赛斯大王子尼吾。
吴凡先是一惊,旋即也是释然:“这大王子尼吾真是耍的一手好政治,换做别人家的长兄恐怕已经过来劝说了。我看这前皇后子嗣的三兄弟,恐怕也不是铁板一块吧。呵,该死的政治。”
此时尼亚斯阻止了自己的老师继续替自己说话,仿佛心意已决。吴凡看见正庭大臣利斯塔责备的看了尼亚斯一眼,尼亚斯低下了头回避。
右部大臣阿图加继续他的表演:“既然穆色苏将军接下了决斗请求,我们就按照替主接战的规矩来。不过作为朝中重臣,我还是要感谢一下穆色苏将军,以及他背后的雷尔一族,因为他们表现出了对皇族的忠心一片。我将会禀报皇帝陛下,为雷尔一族记功。”
然而当事人傀儡穆色苏,也就是黑魂神族的游亡者位司的心中,确有一万只“***”飘过。
……
回到尼亚斯买下来的金属堡垒,吴凡和尼亚斯两个人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先是沉默了一阵。
两个人同时开口:“对不起……”
尴尬了一下,吴凡说:“尼亚斯你先说。”
尼亚斯说:“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让你去大竞技场,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恐怕害了你……”
“那也是我自找的,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吧。我没想到你们赛斯人的赌博就是决斗。”吴凡说道这里,侧身面对尼亚斯说:“我就搞不明白,你明知道这是个火坑,确那么相信我,你太天真了吧。”
尼亚斯苦笑了一下:“是这样的,在我小的时候,那时我的外公还活着。我很崇拜他,因为他是帝国第一剑士,骁勇善战,无往不胜。他曾经一个人冲入米那帝国的皇家护卫队,砍翻100多精锐护卫,逼迫对方皇帝停战接受协议。在我的心中,他就是英雄。有一次他教导我练剑,我问他,你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是什么啊?我的外公站起来遥望远方,他背对着我说,有一次他同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格斗,一战打了四天四夜,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最后外公在用尽所有底牌,使完所有精力的情况下,战胜了这个对手。当他用剑指着这个对手时,他觉得这个对手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他做了一个此生最勇敢的决定。他收起了武器,饶恕了这个对手,在这个对手惊讶的目光中,扶起了他。最后,他们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外公告诉我,对于武士,这个世界上最需要勇气的,就是饶恕你的敌人。即便是现在,我回想着外公当年的背影,依然觉得他比我想象的更加伟大。”
尼亚斯顿了顿,转头看着吴凡:“而让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在一个人类身上,看见了我外公的身影,所以我才会决定义无反顾的信你。”
吴凡沉默的盯了尼亚斯一会,他突然躺下来说:“好吧,此战必须赢,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们商量一下方案。”
……
皇家竞技场,这个座落在皇宫附近的最大竞技场,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之斗。吴凡还没有看见竞技场,已经被里面传来的巨大声浪所震撼,狂热的呼喊声冲击着吴凡的心。他的脑子里满是地球上古罗马竞技场的样子,还有那些残酷的沙与血的争斗,那些被砍下脑袋的失败者。
大竞技场准备间,尼亚斯和吴凡相对而立。
“吴凡,你一定要记住场地的规则。前30分钟是你们两个人类争斗的时间,后30分钟将会释放一只大猎兽,那就是噩梦的开始了。所以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寻找到武器,尽快结束战斗。”尼亚斯站在吴凡面前,将通话耳机挂在吴凡的耳边。
一边的工作人员示意尼亚斯离开,这时一个金属牢笼缓缓落下,将吴凡罩住。这个金属牢笼使用了很长时间,上面有一些浅浅的抓痕,还有一些暗色的不明液体的痕迹,那可能是血迹。
牢笼开始向上升,尼亚斯担忧的目送吴凡升上去。
牢笼升到一定高度,就开始平移,吴凡看见对面也有个牢笼靠了过来,里面也装着一个人类。吴凡不用想也猜到了,那是贝尔斯。贝尔斯身上的伤痕比昨天又多出来一些,他只是坐在牢笼里,低着头沉思。
牢笼所在的位置这时已经可以看见大竞技场里的情形,实际上大竞技场就在自己的脚下,吴凡怀疑一定是故意设计成这样。吴凡看见宽大的竞技场内,有两个不知名的生物在战斗,此时正是白热化状态,一只生物生生咬下另一只生物身上一大块肉。鲜血四溅,洒在攻击者的脸上,攻击者得逞后疯狂的怒吼。而看台上的人们已经站立起来,他们疯狂的呼喊着,仿佛咬下那生物身上血肉的,就是自己一样。
吴凡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贝尔斯,两个文明世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纵然不会受到这个场景的影响而发狂。但是这血腥的场面,依然让吴凡的血液沸腾起来,他的两腿有些打颤,仿佛抗议主人来到此地,就要自行迈开步伐逃跑一样。
“贝尔斯,你听我说。”吴凡对贝尔斯大喊,人们狂热的嘶吼如同浪花一样,一遍一遍的拍打着吴凡的耳朵,所以说话也必须用喊。
贝尔斯抬起头,他站了起来,来到牢笼边缘,将脸贴在栏杆上,望着吴凡。
“你听我说贝尔斯。”吴凡重复了一遍。“我们得想个办法脱困,我们人类世界已经被外星人占领,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贝尔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吴凡。
这时牢笼动了起来,缓缓的下落。吴凡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斗鸡,或者是一只斗狗,或者是斗牛?总之,吴凡觉得这也许是人类的报应。而现在自己将要尝尝这报应的滋味。
此时贝尔斯突然抓紧了栏杆,他激动的盯着一个方向死死的看着。
吴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竞技场的一个角落,贝尔斯的老婆和女儿被关在那里。远远的,他的女儿也发现了他。女孩激动的拍打着栏杆,大喊着什么。吴凡从她的口型中推测,她在喊爸爸。
女孩发现她的父亲将要进入可怕的竞技场,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痛哭起来。女孩的母亲抱住了她,女孩将头埋入母亲的怀中,抽泣着颤抖着,无法接受这现实。
贝尔斯愤怒的捶打着金属栏杆,他的拳头流着血,他的眼中流着泪。此时这个男人什么也做不了,唯有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生死搏杀。
“贝尔斯,我和我的主人已经达成协议了。我的主人同你的主人打赌,赌注就是从他那里赢得所有的人类宠物。所以只要你能配合我,你故意输掉,我的主人就能把你们赢过来。而我的主人对人类很好,我们可以先安定下来再想办法逃离回地球,到时候你就可以同你的妻子和孩子回家了……”
“够了!”贝尔斯愤怒的打断了吴凡的话:“你当我是傻子吗?故意输给你?如果我输了,那个该死的外星人会杀死我和我的家人。你以为你编的谎言很好吗?你的主人随意听你的摆布?”
贝尔斯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吴凡:“本来我还很苦恼,我并不想杀你。但是现在,你给了我一个杀死你的理由,你为了自己活命,编出如此可笑的谎言,你这个肮脏的骗子!”
这和吴凡预想的不一样,吴凡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说通贝尔斯,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急忙想要挽回局面:“你以为你不信我,你就能活下去吗?难道你以为你只会经历这一次比赛吗?如果你赢了,你那个凶恶的主人会让你第二次、第三次上场,直到你死为止。所以那是百分之百的绝路,先别管我有没有骗你,至少我能让你有一定的希望啊!”
贝尔斯愤恨的退后了一步,这时两个牢笼开始分开距离。大竞技场的观众暂时安静了下来,吴凡隐约听见贝尔斯说话的声音:“原谅我吧,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