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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京都府衙内,我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太子从前方送来的信,他又输了,信里的他带着浓郁的哀愁,我多想像小鸟一样飞到他身边告诉他,昊哥哥,你不要灰心,夕颜会永远的支持你,夕颜相信你可以胜利,因为你在夕颜的心中是大英雄,是真正的大英雄。夕颜在等你回来,在等你回来实现我们的诺言。

“小姐,小姐,老爷让我去前厅接圣旨。”小怜闯进我的房间,打断我的思绪,我收起我的哀思,扶着手忙脚乱的小怜。

“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虽然脸上带着笑颜,可是圣旨那两个字却深深地打在我的心上,娘亲今天很早就进宫去了,难道她永远也不回来了吗?

我的娘亲以前是宇国出名的美人,不仅人美,更有美丽的歌喉和动人的舞姿,不过我只见过娘亲为爹爹跳过一次舞,从此在没有见过娘亲的舞蹈,我一直都渴望着娘亲再为我舞一曲,可是我始终没有盼到。

来到前厅,只见爹跪在地上,看到我立刻叫我跪在他的旁边,等待着公公宣读圣旨。我颤巍巍地走过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我不去,娘亲就不会离开我们,可是我却不知道不是娘亲要离开我们,而是我要离开我的娘亲和爹,离开这个我熟悉的地方,离开我最亲的家人,离开养育我十五年的故土。

公公看着跪在地上的我们满意地点点头,拿出明黄色印着飞龙的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陆夕颜才貌双全,品德俱佳,朕特封为安国公主,明日远嫁原国。钦赐!”

听完圣旨我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我是公主,要去和亲,是用我去停止这场战争吗?我嘴角轻笑,原来所谓男人守卫边疆都是假,到头来只是让一个女子去和亲,昊哥哥,这是你的意思吗?是你要夕颜去和亲吗?我不,我要去问清楚,他怎么可以这样违背我们的誓言,怎么可以忘记给我的承诺。我一下子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快拉住公主。”父亲的话立刻响起,我被一旁的家丁禁锢住了身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吗?眼泪不经意的掉了下来,滑过脸庞,滴在手心,是那么的苦。

爹陪着笑脸,“让公公见笑了,公主任性了些。”爹爹拿出几锭银子塞在公公的手中。

“公主可别这样任性,到了原国可不是在这里,出了事可是会连累宇国的百姓和太子的。”公公的语气中带着讥讽,彷佛我是迫害宇国至此的罪人。

“还不快扶公主进去休息,公公请坐。”爹爹的声调转变的如此之快,让我有些恍惚,难道爹爹不心疼女儿吗?

坐在上位上的公共拿出另一道圣旨继续宣读起来,我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知道从皇宫运来了很多的赏赐,可是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甚至有些恨爹爹的笑脸,为什么女儿要离开了,他还能笑着接受这一切的赏赐,难道女儿比这些金银珠宝还重要吗?难道女儿的离开对于爹爹没有一点影响吗?

回到自己的闺房,眼泪依然止不住,想起昊哥哥说的,夕颜,以后再也不要哭泣了,我喜欢你的笑容。从那以后我总是挂着笑容,因为我要让昊哥哥看到最美的夕颜。我擦干眼泪,静静地看着镜中的我,眼睛微红的我一点也不好看,一定是因为夕颜不好看了,昊哥哥才不要夕颜,昊哥哥我不哭,你不要让我离开好不好?

娘亲,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夕颜想你了,夕颜不想离开。从记事起,娘亲就常不在夕颜的身边,可是夕颜要出嫁了,为什么你也不回来,难道你也不要夕颜了吗?

“颜儿。”娘亲的声音,我转过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娘亲,飘渺如仙的气质让我不禁想要靠近,扑过去抱住娘亲,埋头大哭,诉说着我的委屈和害怕。对不起昊哥哥,夕颜还不是忍不住要哭泣。

“颜儿,别哭,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这不是你哭泣的时候,你是代表宇国去争取和平,是为了国家,为了太子。”娘亲轻拍着我的脊背,语气中带着关切。

我抬起头,擦干眼泪,看着绝美的娘亲,心如刀割般疼,娘亲也不理解我吗?难道娘亲早已和那个宫中的皇帝大叔成为一伙,为了宇国的片刻安宁就让我远嫁他国,就让我远离昊哥哥,不,我不要。

我拼命的摇头,彷佛我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我滑向地上,冰冷的地板让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为什么大家都要抛弃我?

娘亲拉着我的手,眼里闪动着光亮的泪花,为什么娘亲要哭,是不舍得女儿远嫁吗?“颜儿,不要这样,娘亲知道你在生气,知道你很苦,可是只有你去了,才能让太子不再忍受狼烟烽火,才能让宇国的百姓平静。你难道愿意让太子继续承受战乱的痛苦,难道你愿意让宇国的城池在太子的手中一点一滴的失去,让他成为宇国的罪人吗?”娘扶起麻木的我,每一个字都扣打在我的心上,我绝不会让昊哥哥承受那样的痛苦,我绝不会让昊哥哥成为宇国的罪人。

我望着娘亲,轻轻吐出几个字,“娘亲,我嫁。”

“乖孩子,这才是娘亲的好女儿。来,女儿,娘亲不知道你以后会面对怎样的人生风险,娘只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平安,我们去娘亲的房间,娘亲为你跳那支舞,你一直想看的御凤舞,希望对你在原国的后宫中有所帮助。”娘亲擦干眼泪,拉着我往娘亲的房间走去,我的心没有一点的期待,如果是用我远嫁的代价来看这支舞,我想我宁愿终生不嫁。

娘的房间是单独的一个小院,自从娘亲开始频繁的出入皇宫,爹爹就再也没踏入娘亲的房间,而我也从此被爹爹冷落,我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放着娘亲这样的女子而日日歇在书房,更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反抗皇帝大叔的召见,可是我却在近一年看到了娘亲脸上的笑容,就连爹爹的脸上也时常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红晕,难道他们现在很幸福吗?

娘亲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舞衣,飘逸的纱裙下是娘亲曼妙的身姿,是即使我看过千遍也不会厌倦的仙子妆容,纱裙上的水晶在昏暗的光线下啧啧发光,彷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炫目的光华。“颜儿,记住这支舞必须用心去舞动。”

娘亲说完开始挥动着长长的水袖,金丝钩边的舞衣在娘亲的挥舞下泛着华丽的光芒,娘亲的绝代面容和舞衣相得益彰,更显得娘亲娇美如花,此刻的娘亲如空谷幽兰,清幽高雅,带着不可让人傲视的姿态。娘亲的舞姿彷佛在述说着某个故事,爱而不能,对世间散发着种种的怨气,一个转身,临空一舞,娘亲的水袖开始闪动着幸福的气息,彷佛经历涅槃终于获得幸福的凤凰。

一曲罢了,我深深地沉浸在娘亲的舞姿中,忘记原来的悲伤,忘记周围的一切。我记得小时候娘亲就对我说,我的身子最适合跳舞,如果我也跳动这御凤舞,会不会比娘亲舞得还要好看?不会,一定不会,没有人能超越娘亲的舞,纵使我也不行。

“颜儿,记住以后要学会忍让,你不必平常的宫妃,你是和亲公主,不可以任性,不可以争斗,不能失宠,要用心去守护你要守护的东西。”娘亲温柔的话语如泉水般清脆,我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对我要守护昊哥哥,要守护宇国的子民,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扬起笑脸,“娘亲,看颜儿也舞一曲。”我作势要去跳舞却被娘亲拉住。

“颜儿,你不用跳了,娘亲知道你会跳的很好。你明日就要远嫁了,让娘亲陪着你入睡,让娘亲为我的颜儿做些什么。”娘亲抱着我,美丽的凤眼中是晶莹的泪花。

我看着娘亲的眼泪,心好疼,我不舍得娘亲哭泣,我不舍得娘亲心疼。“娘,不要哭,颜儿去了是当妃子,说不定还能当上皇后呢,是去享福,颜儿是不会受苦的。”我带着天真的眼神,彷佛看到了自己在后位上欢笑。

“好孩子。”娘亲梗咽了,我心里的伤彷佛也被人揭开一样,眼泪如泉水般突涌,昊哥哥,为什么夕颜是如此的没用?

在娘亲的怀里,我带着泪痕入睡,彷佛娘亲的母性光辉让我忘记了烦恼,我舒心的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只见娘亲正看着桌上的嫁衣发呆,我挣扎起来,笑着拿起凤冠:“娘亲看这个凤冠好漂亮,公主的嫁衣原来是如此的夺目。”

我压抑住内心的痛楚,血红的嫁衣是如此的刺眼,梦中出现千万次的嫁衣原来是如此的不堪。昊哥哥,颜儿要穿上嫁衣了,可是却不是嫁给你,颜儿好不愿。

娘亲让我坐在铜镜前,亲自为我梳妆,标准的瓜子脸上有如远山的黛眉,如秋水般的眸子,琼脂玉鼻,樱桃小嘴,在娇艳的嫁衣下显得楚楚动人,可是这一切的美丽都不是为我爱的人展现,都不是为了我的心愿而表达,纵使嫁衣价值千金有怎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可悲。

宫里早已派来宫女和嬷嬷侯在左右,长长的送亲队伍早已占据了我家门前的长街,安国公主出嫁,看似风光无比,却是一个国家的耻辱,是宇国的悲哀。

我拜别爹娘,看着风姿依然的娘亲,我的心狠狠地疼痛,看着爹脸上的细纹,我的心开始颤抖,跪在地上,嘴里轻吐:“原谅女儿的不孝,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了。”抬起头看娘用颤抖的手扶起我,我拉过娘亲和爹爹的手放在一起,“以后一定要幸福。”

转身决绝的踏出家门,眼泪随风而逝,我不能这样软弱,我不能想要放弃,我还要守护昊哥哥,还要守护宇国,因为我是安国公主,是宇国送给原国的和亲公主。和亲公主,如此的讽刺,我坐在轿中,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看着身边如幻影般闪过的熟悉家园,我的心一片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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