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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地下暗河

前方有路,后方只有潘伶的尸体。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向前。方莲打起精神,手上运起灵力,向前走去。四周柳树安宁,说它们是活的,树皮仿佛坚甲所制,看不出一点火烧过的痕迹,但若说他们死的,她每向前一步,身后的柳树便变换位置,将来时的路重新遮挡住。

方莲注意到脚下泥土松软,有些树根裸露在地面上,缓缓蠕动。

为了不让自己觉得恶心,方莲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前方是一片坦途,尽头隐藏在昏暗中,看不清有什么。一路往前,路边起初只有杂草,半人高,凌乱茂盛,之后能看到一些动物的尸骨,隐藏在草丛中,风吹过时才会突然间撞入她的视线里,再往后除了动物的尸骸,她还看见了几具佝偻扭曲的尸体,尸体已风化,从着装上看,有男有女,背上均背着长剑。

不知前方究竟有什么,竟会有人死在这里。

方莲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找了离她最近的那尸体,先是鞠躬一拜,然后握上了他背后的长剑,铮的一声,将剑拔出。尸体突然动了动,歪到一边,趴倒在地。他背上的衣衫鼓动有包,不知裹着什么。方莲心中吃惊,连忙后退几步,握着剑对准了他。

她只不过是想拿把剑防身,没有别的不敬之意。

衣衫上的包蠕动着,之后从衣领处钻出了一条草色小蛇,翠青蛇。方莲顿时松了口气,这蛇无毒又温顺,不会攻击她。果不其然,那条小蛇抬头看了她两眼,便径自游走,钻入草丛中。

只不过为何翠青蛇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躲在尸体里?她不明白。

方莲紧握着剑,继续向前走。路边草丛里依稀能见到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尸骨,尸骨里,各色青蛇爬进游出,有翠青蛇、竹叶青、绿树蟒……青绿鲜艳有光,一团团堆在尸骨间,蜿蜒游动,令人作呕。

方莲有些后悔向前走了,她应该先看看那铜鼎是不是还能用……

嘶嘶——

有碗口粗的青蛇挂在树梢上,吐着信子看着她。方莲抖了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她总是遇见蛇,甚至连排除体内最后那丝浊气时,遇见的也是蛇。虽说她并不害怕,但这么多蛇团团蜷缩在一起,时不时蠕动两下,看得她十分烦躁。

方莲又继续走了一阵。身后柳树如影随形,将后路完全封死。待日头渐高,天空大亮时,她也走到了路的尽头。眼前是个半人搞的三角洞穴,外部石壁黝黑发亮,藤蔓攀爬在崖壁上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绿网。网中有青蛇或卷或蜷挂在藤蔓上,一见生人靠近,便警惕地抬起头,红眼盯着对方。

方莲一人对上了无数双眼睛。她简直肠子都悔青了。身后已没有退路,眼前又是这般生猛的景象。

该如何是好?这黑漆漆的洞里面会有什么?

方莲深吸几口气,站在洞口前犹豫着。因为紧张,她的额上渗出了许多汗,顺着脸颊滑下,流进了衣襟里。她不敢乱动,生怕藤上的青蛇会有动作。

“不管了!”方莲心一横,提着剑快步走进洞里。

一踏进洞口,光便被黑暗吞没。方莲在洞口待了会儿,让眼睛好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洞口附近似乎还安全的,没有听到一点声响,也感觉不到有活物隐藏其间。

待目能视物之后,方莲慢慢向前走。脚下小路凹凸不平,极其难走,为了能看得更清楚,方莲用无力的右手点起火焰,照着脚下小心走。洞里满是奇石,色彩缤纷艳丽,看得她惊叹不已。

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滴答的水声,方莲停住了脚步,水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抬头一看,眼前景象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险些扔掉了手里的剑,仿佛有刀狠狠扎进心口似的,疼得她只想大叫。

洞顶的满满都是钟乳石,每个钟乳石上都缠着条青蛇,蛇眼如豆,紧紧盯着她。

密密麻麻的青蛇,密密麻麻的眼睛。

方莲头皮发麻,全身寒毛直立,寒气钻入皮肤,直到骨髓中。冲到嘴边的尖叫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她怕这一叫,头顶那些微微颤动的青蛇就会不顾一切扑过来。

这是个蛇窟,里面全是青蛇。不知再往前走,会不会遇上更粗更大的蛇。方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既已走到这里,也只能继续向前。

咯哒一声,方莲踢中的脚下的小石子。头顶某个钟乳石上的青蛇伸长了脖子,张开嘴朝她扑来。

方莲举剑想挡,但把握不住准头。青蛇躲过歪斜刺来的长剑,朝着她的手腕咬来。

咣当——

洞中顿时光芒大作。

青蛇撞在光圈上,颓然倒下,落到地上之后,立刻卷起身子,迅速游走。光圈一现,整个洞穴瞬间大亮,洞顶上的青蛇们突地烦躁起来,纷纷离开钟乳石,落到地上,迅速游走。

一时间,方莲周身仿佛在下一场青蛇雨。这些蛇粗细不一,种类也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它们一落到地上,就急急离开,仿佛那长生尺的光有剧毒似的。她实在无法想明白为何这些蛇会聚集在这样阴暗潮湿的洞穴里,阴沉沉地盯着来人。若不是有长生尺护身,那蛇雨纷纷扬扬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没有的事,不会发生的!”方莲猛地摇头,将脑海中那可怕的后果甩出去。

或许,这洞穴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宝,就如同燧华秘境中心一样。

有长生尺放出的光圈结界保护着,方莲放心地站在原地,在看着蛇群尽数离开后,才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流水声,哗啦啦地清晰可闻。有河流,就代表有出口,她立刻来了精神,加快脚步循声往前走。

前方有光,洞顶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光从口子外漏下。河水不知从哪里流出,湍急清澈,光落在水面上,能映出河底的景象。河底有沙,沙呈青色,看起来十分古怪。暗河两边是无数的岩溶石柱,从石质天穹垂直而下,每个岩溶石柱中都镶着数颗鹌鹑般大小的乳白圆石,石上有斑,光照之处隐隐散发着灵气。

方莲没有去碰,而是顺着水流的方向走。湍急的河流渐渐放缓,慢慢分成了数条更小更细的河。河里有鱼。仔细看去这鱼通体灰白,鱼头有嘴无眼,有尾无鳍,尾巴处长着对诡异的后足。它们成群结队地从河里游过,毫不理睬走在河边的方莲。

方莲选了条河,继续向前。她走得又慢又小心,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黑暗处似有响动,有时还能看见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时隐时现,仿佛在窥视她,但在她停步不动后,无论是响动还是眼睛都会立刻消失不见。

走了许久,方莲没有见到出口,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有破旧的竹筏被河水冲到她的脚边,她低头一看,猛地就跳开。

竹筏上绑着具尸体,脸上妆容糊成了花,红衣华冠,看起来是个新娘。

————

一切都是因为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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