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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闯入

方莲用一年半的时间,抽离排出体内浊气。接下来的引气入体,调和人与天地万物相融,过程会比排浊气简单许多,但这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并非一时半刻能够完成。不过她也不着急,无论做什么都应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

自从开始引起入体后,方莲便日日摆弄长生尺。希望它能像其他玉简似的,将内中的灵娲素女诀显现出来。但它仿佛就是一把普通玉尺,无论她滴入多少滴血,除了将血吸入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久而久之,方莲便放弃了。

“大概是我的修为不够吧。”方莲喃喃自语。“以后有了修为再试试。”她将长生尺放回枕头下,抽出《蓬莱玄夜抄》继续读起来。

笔记上说,引气入体这事,最好不要在房间里。于是方莲就回到了山谷中,继续在那块大石上打坐调戏。第一次引气入体,清气初入体内,淡香满脾,心旷神怡。她仿佛看到了巍峨山川,气势磅礴,云海翻涌,缓缓流动的浮云在山尖拖出一条五彩旖旎;松林苍劲,高大挺拔,青翠碧绿交错相叠,诉说着时光悠远。

再入体内,她顿时又见到清泉静流,鸟鸣池涧,千丈瀑布如星河流泻,落入深潭,溅起无数雪花;花绽枝头随风轻摆,蜂蝶相戏,星月轮转之后骤雨初临,雨中草色欲滴,红花乱落将燃。

三入体内,林间山猫轻巧穿梭而行,石下双兔傍地奔跑,暖融日光透过密林间隙,落下点点斑斓;天穹如洗,雄鹰展翅高飞,海波汹涌,惊涛拍岸,卷起千堆碎玉,沙中幼龟探头探脑,窥探着大千世界。

万物生于道,归于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每引清气入体,方莲便能体悟到这天地广阔浩淼,山川壮美秀华。人于天地自然不过微尘而已,生于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一年。方莲日日精修,风雨无阻,体内清气愈盛,灵力在灵骨经脉中流动运转得越是顺畅轻松。与此同时,她也没有疏忽学习法术,第一个学会的便是心心念念的引水术。这法术不仅在做饭时起了大作用,打水、浇灌、甚至洗衣淘米她都无须亲力亲为,省去了许多时间。紧接着,她又钻研起了隔空取物,初学之时,她拿水潭边的乱石来练手,石头常常摇晃至半空,就脱离控制,无力地砸到水里,溅得她一身是水。

之后她又看上了飞火术,青木诀……常常一练便是一天,不知疲倦。

《蓬莱玄夜抄》的笔记上记载了许多有用的小法术,同样也留着精妙的阵法。方莲起初并不太懂,也不知这些阵法有何用处。直到有一日,她一时兴起,照着笔记依样画葫芦摆了个陷地阵,把自己关在阵里三天三夜之后,才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妙处。

方莲想到娘亲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好东西,心中便更加坚定了修仙的意念。她日夜修炼,一刻都不敢松懈,只盼着能早日将笔记上所载的全都学会。

春日暖融,山间清晨静谧,唯有林间微风吹过密林,时不时发出沙沙细响。方莲已数日未归,全身心地在山谷中修炼。她在山谷入口处摆了个千木迷阵,用生长在出口处的藤蔓和参天大树来阻挡山间动物的侵入,迷阵之后又加了个陷地阵,是用来对付误入山中的凡人的。虽说大概无人能通过千木迷阵,但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

方莲掐指划诀,指尖摩擦空气,隐隐夹带风雷之势。

“喝!”她手指一挥,一道青雷打在水边乱石上,石头炸开,裂成了无数小碎块。之后指尖灵力不散,另一只手虚空画符,道印与青雷交错,青雷瞬间一化二,二化四,无数霹雳在山谷中炸开,白了半片天空。飞星落在树枝上,点起了火。方莲吓了一跳,赶忙用引水术引来水潭里的水,将火扑灭。

这是她第一次将两个法术融合在一起使用,没想到却有这样惊人的效果。

“咳、咳咳……下次再也不敢了。”她一边扬手挥开不断扑面而来的烟,一边咳嗽。下次找个既空旷又没有花草树木的地方练习法术好了。

因山谷中弥漫着浓烟,方莲无法继续修炼,只得收拾收拾,下山回家。方家村因无人居住,长满了荒草和野花。她依旧扮鬼吓唬着想要住进来的外人,只不过如今不再需要她亲自去演,只消躲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施放几道青雷,甚至摆上几个迷阵,就能将他们吓得落荒而逃,从此再也不敢靠近。

在厨房里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洗尽后,方莲推开水缸,钻入地下。她在这里住了四年多,原本以为房间角落里堆着的那些粮食会不够吃,却没想到装粮的布袋是个奇妙的无底洞,像是永远掏不完似的,她在布袋里翻出了各种干粮,还有稻谷,这些食物都没有腐坏,跟新收割的没什么差别。

方莲走进房间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手拿起桌上的玉简,躺倒在床上。她将灵力注入玉简,玉简上白光一闪,空中水波荡漾,突地就出现了一本书。她再将灵力注入玉简,空中书页轻轻翻动,停在了上次看到了那一页上。

刚开始修炼时,方莲每次使用玉简,都傻乎乎地扎手滴血。后来她开始学法术,才知道自己白流了不少血,其实只要将灵力注入玉简中,就能将里面的内容激发出来。对如今的方莲来说,玉简里的内容还是太过艰深。但她手里的这一块,是娘亲出逃之后,游历云中界各处的游记见闻,即便那时时途艰辛,玉简里的内容依旧诙谐有趣。

比如有个男子寒窗十年,金榜题名,从此平步青云,仕途光明。但某日从梦中醒来,竟发现自己回到了少时进京赶考的途中,他再次考试,金榜题名,又入仕途,家有娇妻美眷,良田百亩,金银无数,依旧过得顺风顺水。可某日从梦中醒来,他竟又发现自己身处赶考途中暂居的破庙里,如此反反复复,将他折磨得几近发狂。直到最后他遇上方塘,惊见是仙人下凡,竟嚎啕大哭,恳求她帮自己摆脱这悲催命运。但这诡异情况,方塘也从未见过,束手无策之时,在他梦中抓住一只幼貘,才知原来男子在破庙里休息时压坏了幼貘做好的草窝,幼貘一时气不过,便让他夜夜入美梦,日日醒来惊慌失措。

见男子受惊几乎脱去人形,方塘训斥了幼貘几句,幼貘却不以为意,竟说道:“人说黄粱一梦后大彻大悟,我让他黄粱数梦,他却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白白浪费我的好意。”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又比如某个书院每到夜里都会有莫名的白衣老头骑在围墙上,背着布袋子朝他们投掷石块,这一投便是数月,无数书生被砸得鼻青脸肿,有苦难言。方塘将那老头擒拿住后,才发现它其实是附近墓地里明器的化身,因被书院里的某个书生从墓里盗出,所以报复书院。在方塘将明器送回墓里后,书院再没有怪事发生。

再比如曾有一人好吃面,一日三餐无面不欢,然而无论怎么吃,都没有饱腹之感。方塘给他吃了颗金丹,他便吐出一条两寸长的青虫,状如蝌蚪,遇水化蛇,遇火成乌,方塘将它斩成两段,又化成两条地龙迅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再比如有个画师自通过画像,将去世之人的魂魄召回……

翻了几页,方莲便有些困觉。虽说自她开始修炼,精神一直很好,几日没睡也不碍事。但她终究还很弱,在接连不断练习法术之后,总需要喘口气休息休息。她打了个哈欠,将玉简放到一边,舒舒服服地在床上伸展四肢,准备入睡。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地面上传来巨响。房间猛地摇晃起来,方莲没躺好,被摔到地上。

地面上的巨响接连不断,房间晃得厉害,书架上的书被震落,屋顶落下一阵又一阵的沙土灰尘。整间房又变得脏乱不堪。方莲从地上爬起,想也不想便冲出房间,跑到地面上。

整个方家村都在震动,有些老旧失修的屋子,围墙半塌,砖瓦倒了一地,将铺成绿屏的牵牛花也扯得七零八落。天空巨响连连,引得山峦中群鸟惊飞,走兽失措。

方莲循声望去,只见红蒙山山顶的天空中,一青一红两道光照亮苍穹,迅速撞击又迅速分开。巨响随着青红交错而震撼天地,方莲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扶着似要倒塌的围墙,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红光似乎处于下风,几次交手之后,便作势要逃,不等他往天边去,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将其斩断。红光受创,还未落入红蒙山就已四下散去。青光在空中稳稳地停留了两息,便匆匆离开。

等了一刻时间,确信那青光没有再回来后,方莲跑出村子,向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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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为啥起点这么难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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