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路出门,也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大家都看着那个肉山一样走起来浑身肉颤的尹顺,却只是小声议论,眼里倒没多少惊奇。大约柳絮城里的人都知道尹家有这么一个高大魁梧的少年,见怪不怪了吧。
尹家的这些少年在柳絮城倒是没有什么纨绔子弟之名,尹阳在孙先生那里听说柳絮城尹家十分低调,果然如此。
他们一行四人,尹英雪年龄稍大,刚刚十八岁,尹阳十六岁,尹顺和尹山只有十五岁。这四个少年组合,在柳絮城繁华的街道上穿行,目标是柳絮城十大酒楼之一的闲云居。
闲云居,在柳絮城最繁华的中心街上,是一座五层的阁楼,十分气派讲究,是柳絮城里官宦、富商、武者、文士平时请客聚餐的地方。
他们直接上了二楼,那里和一楼一样,也是一个大厅。不过今天中午尹家自己留了几桌待客,楼上楼下的大厅就显得客人满了一些。
明月帝国一统江山百年,虽然与北番东夷南蛮西域在边境还略有征战,境内也是藩王林立,时有暗流涌动,深山大海之中也有不少山匪海寇,但总起来说也算国泰民安,普通百姓虽然没有衣食丰足,但大多也能勉强糊口。
对于像尹家这样积聚财富两三辈的富裕之家却可以吃得起山珍海味了。用尹阳那个世界的话说,就是消费水平并不低。
虽然大富之家大多时候都是在家待客,但像尹家这样招待远客去酒楼的也不在少数。
尹阳知道,自己这次来闲云居,只能算是蹭饭,尹家其实请的是霓裳郡主与那个闲王府的客卿吴东来。这个世界,女子不像尹阳想像中的那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混帐《女训》。
这时候,酒楼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客人。
像闲云居这种酒楼的客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不像小酒肆那般喧闹吵杂。
尹阳等人刚在楼上坐下,尹家的大部队也来了,一些有些年纪的老人和家眷坐车,有些年轻人骑马,像尹阳等四人步行来的也有,多是管家丫环之流的。
当然尹家这次来的只是各房挑出来的,有几个太太小姐陪着霓裳郡主,上了年纪的几人陪着吴东来,十几个中年人也各自入了座,二十来个年轻的,则来陪着尹阳。
等众人都上了楼,二楼这几桌年轻人刚坐定,还没上菜,二楼楼口却上来了一伙人。这些人身上风尘仆仆,是外地来的过客,八、九个人,手上拿刀身上背剑的,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一袭白衣的公子哥儿,长得虽有几分英俊,却因为脸色阴沉,目光游移不定,让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此人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好一幅自命风流的模样。
这个白衣公子哥儿的身后,跟着一个灰衣老者,像是门客,双手拢在袖中,一幅绝世高手的样子,好像鼻孔总要朝天,不屑看凡人一眼那般。
公子哥儿身边,一位做侠女打扮的绿衣女子,却向尹阳他们这一桌看过来,一脸地轻佻,满目的风情。另外六位一看就是保护这公子哥儿的侍从,目光冷峻,身体剽悍,不像是善茬。
酒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因为那长着一双桃花眼、模样风流俊俏的女子,身背长剑,白衣出尘,她的纤手一指,竟然说:“王……公子,我想坐挨着窗户的那张桌子,也好看看这柳絮城中心街上的风景。”
她纤纤玉手指着的,正是尹阳与尹英雪、尹顺、尹山坐着的那一桌。
那白衣公子哥儿叫了一声“伙计。”然后对着应声的小伙计随声说道:“让那一桌的几个人腾个地方,本公子要坐在那里。本公子今天请桑柳郡的青剑女侠来这柳絮城看风景的,就那个地方最好。你给我把那桌上的几个纨绔子弟赶了,不然我让人拆了你的酒楼。”
这家伙的话,让那个叫作小路儿的伙计有些儿哭笑不得。这一桌上的四位,除了那个最是英俊平和的少年他不认识,另外三位,可都是这座酒楼的少东家。
尹家的内部对各项生意的管理各有分工不假,但具体的这些酒楼的伙计哪里知道?他们都知道这闲云居是尹家的产业,这几个少年都是尹家的嫡系子孙,当然就是他们的少东家了。
这些外地来的家伙到柳絮城来耍威风,还耍到了酒楼东主尹家的头上,还真是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头望了尹顺三人一眼,刚想说话,一个跟随在白衣公子哥儿身后的壮汉已经一手把他推开,向着尹阳这一桌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身材高大,身高得超过一米八,在这明月帝国绝对是比一般人高的“高人”。他满脸横肉,一身短打扮,背后一把厚背的大砍刀,瞪大的眼珠子里泛着血丝,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冲着尹阳四人恶狠狠地看了一圈,然后挥了挥拳头。
尹顺“嚯”地站了起来,他这一站,满脸横肉的家伙顿时黯然失色。满脸横肉的家伙本来身高体壮,比一般人要高上一头,身体也壮上一圈,体重得有二百来斤,但尹顺比那个家伙还要高了两个头,那宽阔的身板,就像一座小山,横在那家伙的身前。
在尹阳的心里,尹顺这家伙肯定是得了巨人症之类的疾病,不然哪里有这种才十五岁就超过两米二、身重超过四百斤的少年。如果在那个世界,完全是一个顶级相扑高手的料。
“满脸横肉”见这座“肉山”颤抖着站了起来,眼里满是轻蔑,伸出双手向着尹顺的腹部推去,想把这座肉山推回那个特别宽厚的板凳上坐下。
这一推,没有推动尹顺分毫。“满脸横肉”怒了,身体一挺,真气达双臂,双掌回撤,就想发出全力的一击。
尹顺也怒了,仰头大吼了一声,身体向前一倾,双臂伸出抱住了对手的身体,然后他硕大的头颅向下狠狠地一个头锤。
众人耳朵里只听得“嘭”地一声,那个满意脸横肉、看似不可一世的家伙已经头上鲜血崩流,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