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喝醉,曾经无数次云墨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睡着,然后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可是这一次,云墨喝醉了,睡着了,然后醒来。一切都没有变,因为他不是在做梦,白九狸走了,留下一张字帖,她要云墨不要忘记她,却没有告诉云墨去哪找她,也许是她来不及写,也许是……
如往常一般洗漱完毕,如往常一般来到床边想要给她盖上被子,可是床上除了乱糟糟的一团被子什么都没有了。云墨不禁苦涩的笑了笑,他是真的觉得好笑,想象之中两个人会一直走下去,至少到天朝城送她回家可以知道她的家在哪。想象之中他早些回来她便不会离开,可是终究她还是在他不在的时候走了,云墨想着这样也许也好,至少不会有告别时的依依不舍。所以他笑,他笑白九狸走了却没有叠被子,让他觉得她好像还在,他笑白九狸留了字帖还不忘买了酒,让他以为这一切都只是梦。
梦醒,离开的人终究没有回来,云墨独自坐在堂屋的门框上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看着院子中还未化净的雪,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不光自己很孤独,这个院子都是孤独的,大黑马是孤独的,还有堂中挂起来的那把墨竹。想到这,云墨从屋中取出墨竹,“剑是孤独的,剑者也是孤独的!”这是他的启蒙恩师那个独臂的老人对他说的话。老人曾经是个剑修,失去了右臂也就失去了他的剑,没有了剑的剑修孤独的来到土城终老此生。
老人教过他剑法,可是没有示范云墨甚至连招式都没办法记住,有些东西靠说是说不清楚的。所以老人给他一封信,让他带给天朝城的故人,云墨甚至不用看就可以猜到收信人定是一个有名的剑修,老人会让他教自己右手的剑法。此刻云墨想要舞剑,他会用左手的剑,左手的剑是用来格挡的,叫横剑。五年前的雨夜,老人就是用了横栏这一招挡住了那足以刺死自己无数次的一剑,那一剑名为十步一杀。
十步一杀,十步之内杀一人,十步只杀一人,用的是直刺。云墨想要舞剑,舞的就是当年那个叫苏幕冷的少年回身刺来的十步一杀。云墨右手执剑,执的是纵剑,剑锋在前,抬起右手,目光平视前方,看着那院门。院门离堂屋的门框差不多十步,所以云墨站在堂屋前,要刺那院门。
移步踏出右脚,同时身体前倾,那剑就如同箭矢一般笔直的飞出。脚尖轻点地面,再次滑开,逆向雁行,雁行步的精髓是脚尖点地,身体向出力的反方向滑出,利用力得反作用瞬间滑出。这一次右脚在前边,右脚尖点地面的话身体便会后退,但是云墨却向着剑尖一往无前。因为这次不是点,而是荡,脚尖向后一荡身体向前飞出,这步法就不是雁行。如飞叶穿花的蝴蝶,如浮萍点水的蜻蜓,这是点水跳,用于水上的轻功,此刻云墨将他在陆地上施展了出来,为了舞出这十步一杀,或者说刺出这十步一杀。
“噗!”黑发少年拄着剑蹲在院门前,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此刻云墨离那院门还有三尺。三尺就是一剑,这就意味着,云墨若是此刻和苏幕冷决斗,用同样的剑招,苏幕冷会比云墨多刺出一剑。一剑的威力,一剑的距离,一剑的生死。
吐血自然是内伤,云墨灵桥坍塌,灵力散布在各个筋脉中。此刻动用灵力凝于剑尖,便与自杀没有半点区别。通灵者触之则灵,通过接触将灵力惯于剑中是通灵境的修为才可以做到的,云墨此刻还在启灵,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经脉尽断而亡。但是云墨不会傻到自杀,即便白九狸离开了他,即便再怎么孤独,之所以有这样自杀的行为是为了做一个测试。
很显然他成功了,没有死就说明经脉没有全断,就说明经脉的强度达到了通灵境的标准。自从灵桥坍塌后云墨便猜侧自己的经脉强度比自己的修为境界高,因为痛苦,为白九狸暖床所挥发的灵力在经脉中,经脉像是被滚烫的水烫着一般的痛,但是可以忍受,也许是白九狸那冰冷的体温中和了那炽热,也许是经脉强度大于自身修为。现在看来结论是后者,而且大的不是一点,是一个境界。云墨低头看着自己的血,他不知道在雪层下还有少女喷的血,他在想自己刚才强行调动灵力入剑的时候灵力经过了哪里?喷出的血液给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