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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追风笑着应了,凝神给黛玉把了脉,便笑着对太妃道:“林姑娘身子很好,也不必另外调养了,只照着老道以前开的方儿每日里喝了便可以了。”

黛玉忙道:“多谢道长!春纤每日都照着道长的方儿给我熬药喝呢,药也不苦,倒不难吃。来京这样长时间,也没病着。”

追风笑道:“春纤那丫头的医术也算是难得的了。”

黛玉道:“可不是,我倒是很意外呢。还要多谢老神医呢。”

追风道:“谢什么,也是林姑娘的造化罢了。”

太妃道笑:“如此我才放心些。”

追风笑道:“太妃,姑娘,恕老道先告辞了。”

黛玉忙行礼送了追风道长。

因瞧着太阳已落下了,天色渐暗,黛玉便笑着对太妃道:“太王妃,时候好早晚了,黛玉可该回去了。”

太妃笑道:“急什么?这样早呢,溶儿只怕一会子就回了。”

黛玉道:“黛儿午后就出来了,玩了这会子,恐义父义母惦记。”

太妃笑道:“那倒不怕,只叫人去说声就行了。好容易今儿来了,多玩会子才是。”

说着就吩咐下去备好酒席,还叫打发人去郁府说一声。

黛玉不好再辞,只得罢了。

太妃笑着道:“黛儿玩了半天,必定累了,叫丫头侍侯着梳洗,这会子府里也没外人来了,倒不用怕的。”也不等黛玉答话,就道:“小螺、小贝,带林姑娘去撷芳苑去梳洗。”

就有两个沉静的大丫鬟应了,走到黛玉身边。

黛玉行礼告退,同紫鹃跟着小螺小贝走出春晖堂。

北静王府分为府邸和花园两部分,府在前,园在后。出了春晖堂,走过东西穿堂,向南转过来就有一处精致小巧的小苑上书“撷芳苑”。

黛玉走进苑内,只见用太湖石叠成的一群假山凌水而矗,一条雨花石板桥穿山而过。秀石剔透,夭矫玲珑。有的如玉鹤独立,形态自若;有的似犀牛望月,憨态可掬,有的如喜雀登梅,笑迎远客。过了假山朝南五间正房,对着正房却是清水围绕的一个四角的精致小亭。苑内花草如烟,树木成荫。

小螺、小贝推开正门,但见桌条几椅无不精致,左右又各有两间耳房,一应陈设用品皆是全的。

黛玉很是赞叹,问道:“两位姐姐,这里是谁住的,这样精雅?”

小螺忙道:“姑娘快别这样客气,只叫我们的名就好。”

小贝也笑道:“正是这话呢,这里原是老王爷特为太妃修筑的,太妃最爱这里的,只已多年不住了。自打王爷从苏州回来后,太妃就特命了将这里备着给姑娘的。”

小螺领着黛玉到了东边里间,果然里面锦帐被褥具是新的,且具是清雅的素色。黛玉心中甚是感动,只不能言语。

已有丫头端来了水、茶。

小贝侍侍侯了黛玉紫鹃净了面,小螺忙将桌上了梳妆盒打开,里面俱是些各色玉饰,式样简单,却都十分精致。又有一层放着些胭脂香露。

紫鹃笑道:“我们姑娘倒不必用胭脂香露,只先梳梳头吧。”

小贝也笑道:“姑娘洗了脸,果然是仙子般,很不用这些胭脂香露呢。”随手把那层小屉关上了。拿了把梳子递给紫鹃。

紫鹃十分利落地为黛玉梳了个朝云髻。

小贝忙问:“姑娘想戴哪个?”

黛玉笑道:“个个都是好的,就由姐姐拿一个吧。”

小贝笑道:“这些都是太妃找宫里的师傅特为姑娘定制的,可不件件都是极好的呢。”因拿了一个玉兰花样紫玉钗和一个叶形紫玉链问:“就这两件如何。”

黛玉笑道:“好的很,谢谢姐姐,就戴这个吧。”

紫鹃才为黛玉戴好,小螺就从衣柜里拿出几身衣裳,问黛玉选。

黛玉忙道:“就穿那身淡紫色的吧。”

黛玉穿戴好了,小螺小贝只盯着黛玉瞧,黛玉倒不好意思了,只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

小螺笑道:“素日里随着太妃到宫中也是见过多少美人贵妃的,只跟姑娘比起来,都要差几分的。”

小贝也道:“姑娘身上还有一股子从没闻过的香味儿,真真姑娘可是花仙下凡了。”

黛玉忙道:“二位姐姐谬赞了,黛玉不过草木之人罢了。倒是二位姐姐大方爽利才叫人赞服的。”

紫鹃也换了身干净衣裳,笑道:“正是呢,我是个最粗笨的,倒要二位姐姐多教导教导呢!”

小螺小贝均笑了,道:“还是姑娘会调教人,连身边的丫头也是这样会说话儿。”

小螺看天已黑了,道:“姑娘,该到前厅用膳了,只怕太妃已等着了。”

黛玉携了紫鹃往外间走,才走到正房,就只听得门外忙忙的脚步声响,水溶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见黛玉换了装束,那种天然的美丽婉约无言比拟,水溶道:“太后奶奶拉着说了许多的话,好容易才赶回来,就怕妹妹走了。”

黛玉看水溶脸色通红,几丝鬓发垂下,却越发显得俊逸,笑道:“才骑马回来吗?风尘仆仆的样子!”

水溶看看衣袖道:“可不是,出宫时,天已大黑了,就拍马往家赶了。”

黛玉笑道:“倒去洗把子脸吧,该要用晚膳了。”

水溶道:“这就去,先来看看你。母亲在前厅等着呢,你先去吧。”

黛玉走到撷芳堂前厅时,太妃果然已坐在椅子上了。瞧见黛玉来了,忙叫到身边坐下,又细细瞧了,方才笑道:“几时不见,黛儿又长高了。这衣裳还是上次见你后,请宫里的绣娘做的,瞧着却正合身,黛儿可喜欢?”

黛玉笑道:“劳太妃费心了,黛儿很喜欢!”

太妃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是这样见外。在家里,没外人,只叫我姑姑罢。”

黛玉笑着点头。太妃瞧着黛玉不禁又赞道:“黛儿还在孝中,给你做的衣裳都是素淡的,却更显得黛儿清逸了。”

黛玉笑道:“姑姑谬赞了,黛儿哪里有姑姑的气韵风度!”

太妃笑了,道:“都是老婆子了,哪里有什么气度,不吓人就算好了。”

黛玉道:“在黛儿眼里,姑姑倒象娘一般可亲呢。”

太妃道:“那才好,我就怕黛儿和我在一起不自在拘束呢。”

黛玉笑道:“太妃对黛儿的心意,黛儿铭记于心。黛儿喜欢和太妃在一起呢。”

太妃笑着搂了黛玉道:“真的?别哄我。以后黛儿可要常来陪我,不许嫌烦的。”

黛玉笑着答应了,轻轻地偎在太妃。

太妃轻声低语道:“素日在家里都只是溶儿陪着我吃饭,黛儿今天来可就热闹了。再过几年,可要把你留在这里天天陪着我!”

黛玉的脸红了,只笑着不言语。

一会子功夫水溶笑着进来了,已换了身淡紫色的箭袖,瞧着太妃和黛玉偎在一起,心中十分喜悦,笑问:“母亲,黛儿今天在这里,母亲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了?”

太妃笑着说:“我和黛儿祖籍都在南边,口味想是近的。只做了几样淡清可口的素等你回来呢。”

水溶笑道:“溶儿已回来了,很有些饿了,就开席吧。”

太妃忙笑着叫开席。

只一张黄花梨圆桌,也不大,水溶黛玉一左一右围着太妃而坐。

丫头婆子们依次上了菜,一样翡翠蟹黄鱼丸,一样百鸟归金巢,一样三菇会仙,一样红花玉浆鱼云,还有些精致炒菜爽口羹汤。每人都斟上了合欢花酿的酒。

看着美味,吃着更觉可口。

黛玉因午后爬了山,心情甚好,胃口大开。水溶因看着黛玉心中也十分喜悦,也吃的痛快,太妃看着左右两个佳人,心中乐开了花,吃的也十分香甜。

三人慢慢地吃着,竟没剩下多少菜。

一时丫环婆子们收了盘碟,太妃方拉了黛玉坐到榻上笑道:“到底有了黛儿,心情大好,吃饭也香甜呢。”

黛玉笑道:“姑姑家的饭菜好香,黛儿可是吃多了。”

太妃笑道;“小孩子家的,多吃些身子才结实。瞧你虽气色好,却还这样瘦,很该多吃些。”

黛玉笑道:“好,以后黛玉就多吃些,只姑姑可不许嫌黛儿是饭袋!”

太妃笑道:“定然是不会的。不过才饭后,只坐在这里别积了食,倒是走走最有益的。叫溶儿陪你到后院走走吧!”

黛玉笑着道:“姑姑慈爱,只这样晚了,黛儿该回去了,不然恐义父义母悬心。”

太妃笑道:“在姑姑这里有什么悬心的,黛儿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黛玉笑道:“姑姑的心意黛儿明白,只黛儿还是回去好些,改日再来罢。”

水溶失望道:“黛儿留下来才好,一定要回去吗?”

黛玉只笑着点头,甚是坚持。

太妃细瞧了黛玉的神情,才笑道:“如此也罢,免得白天黛儿还得换装。就叫溶儿送你回去吧。”

水溶叹口气瞪了黛玉。黛玉只若未见,便要向太妃行礼告别。太妃笑着拉了黛玉的手道:“我也送黛儿到府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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