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黛玉这日正在查看自己和水溶大婚时收的贺礼册子。除了太后皇上送了嫁妆外,还有足足十本的册子,各种奇珍异宝让黛玉看的目瞪口呆。心中细虑了一番倒有了主意,与水溶商量后便来回太妃,道:“娘,黛儿有事想请母亲的示下!”
太妃笑道:“我的儿,娘对你是极放心的。什么事你和溶儿商量着办就是了,不用来问娘了。”
黛玉嫣然笑道:“谢谢娘!黛儿是瞧了前儿成婚时收的贺礼册子,才知道竟收了那么多的东西。”
太妃点头笑道:“嗯,你们大婚是收了许多的贺礼!因你和溶儿两个都是太后皇上心坎上的人,你们的婚礼仪制也只在太子之下,其他的王侯将相自然不敢怠慢,都是送了上上等的贺礼的!”
黛玉微微点头道:“娘,黛儿看着那么多贺礼咱们家也用不上,白放在库房里也无益。倒不若献给皇上,一则物尽其用,二则也略报圣恩,三则也免了小人眼红搬弄日非。不如娘意下如何?”
太妃连连点头笑道:“黛儿的主意正是,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胸见识,以后我就更放心了。”
黛玉浅浅一笑道:“谢谢娘。这也是溶哥哥与黛儿商量的主意。”
太妃拉着黛玉靠自己身边坐下,笑道:“看着你们这样亲密和睦,娘这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水溶笑道:“娘,溶儿还有事想和母亲商量呢!”
太妃笑问何事。
水溶笑道:“娘,如今皇上对咱们家恩隆至极,到底咱们家也是臣子,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溶儿想辞了王位,只在家孝养母亲,陪着黛儿。”
太妃听了稍加思虑便笑道:“嗯,溶儿的话极是。娘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也不舍得让你再当差涉险。辞了王位倒也能免去许多猜疑,过些自在的日子。‘无情最是帝王家’,娘什么事没经过?若不是嫌麻烦娘还想离开京城呢!”
水溶笑道:“一点也不麻烦,等溶儿辞了王位咱们就离开京城如何?”
太妃笑道:“嗯,溶儿定已想好了去处!”
水溶看了黛玉一眼,笑道:“娘,咱们就一起搬到扬州黛儿家中去如何?”
太妃瞧了瞧水溶又瞧了瞧黛玉笑道:“好,就怕别人说咱们娶了人家的女儿还占了人家的府宅!”
黛玉摇着太妃的胳膊笑道:“娘,黛儿还怕娘嫌林家宅院小不肯纡尊下住呢!”
太妃拍拍黛玉的胳膊笑道:“呵呵,好孩子,我早已想过了,你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以后从你和溶儿的孩子中选一个承林家之祧。呵呵,你们多生几个孙子,我就住在扬州带孙子享享福!”
黛玉听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害羞,也不知说什么,只把头埋进太妃的怀里,轻声的说:“娘,你真好!”
当下,水溶便和黛玉一起着人把那些贺礼分类理了理:只留下珍贵的食材药饵,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挑了极好的上品,分了几份送给皇上皇后太后,其余的大约值几十万银两的贺礼并府中多年积压下来的闲置物件共约一百万两银子的东西全部献给皇上以充国库。
不但太后皇后夸水溶黛玉忠孝大方,皇上也盛赞二人忠君爱国。
水溶因向皇上提出要辞了王位,道:“皇上降臣以不世隆恩,臣永生铭记,日夜思报!只是臣才微识浅,虽万死不能报答皇恩一二。且臣母亲年事已高,近日常思及回南去住。臣斗胆想辞了王位,回家孝养母亲,陪伴公主。请皇上恩准!”
皇上笑道:“溶儿怎么又想辞王位啦,别人眼红还不能呢!”
水溶道:“皇上圣明,臣正是不想惹来别人眼红,给皇上增加烦恼!请皇上体恤恩准。”
皇上点头笑道:“嗯,朕知道你想什么。你放心,朕永远相信你,朕是不会让你辞去王位的。”
水溶道:“谢皇上厚爱!臣愈发难安!请皇上念在我母亲和灵玉公主思归心切的份上恩准臣辞了王位!”
皇上沉吟了一会,道:“罢了,朕免了你的一切朝务,让你做一个富贵逍遥的贤王!但你的王位不许辞,仍世代永袭!”
水溶还要辞,皇上笑道:“溶儿,朕已免了你的俗务,你也得留朕一点美名,不要让朕落个‘猜忌功臣’的恶名才好!”
水溶无奈,只得谢恩道:“谢皇上隆恩!”
水溶封双王位,黛玉封公主,水溶黛玉盛大至极的婚礼确已让许多皇子公主眼红嫉妒,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也悄悄地寻机乱说是非。
此番水溶主动要辞去王位,虽然圣上未准,却也免去了一切职务,倒让那些是非流言不攻自破。太子等对水溶越发亲厚敬重。
太妃黛玉知道后也只得作罢,好在水溶再不用理那些朝政之事,倒也免去了许多是非猜疑,轻松自在了许多。就准备搬回扬州去住。谁知太后不许,非要水溶一家在京中再呆几年,等亲手抱到水溶的儿子才肯放水溶一家离京。
太妃抱孙心切,日日吩咐着做了滋补调养的羹汤,给水溶黛玉二人服用,私下里常悄悄问紫鹃黛玉的月信情况。只黛玉如今身子极好,月信总是很准时。每次太妃失望过后,想到黛玉还小,又觉自己性急的好笑。
转眼已经冬月,一夜北风吹的紧,早晨醒来时,隔着帐幔就觉窗上透亮。黛玉以为自己睡的迟了,忙就要起来,水溶一手搂着黛玉,一手伸出锦被从枕边拿起出那金表看时还不到寅时三刻,因双手搂抱着黛玉道:“还早呢,再捂会子!”
黛玉枕着水溶的胳膊,双手紧紧掖着被角,俏声问道:“到底几时了?看着外头太阳都要出来的样子!”
水溶微微笑道:“寅时才过一点,昨夜那样的北风,只怕是下雪了。”
黛玉听了更不愿躺在被窝里,只要起来去赏雪。
水溶笑道:“那你先躺着,等我先起来!”
黛玉点点头,水溶便起来穿衣披上貂颏满襟暖袄,方揭起帐子到外间,揭起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果然下了一夜的雪,地下积雪的将有一尺厚,天下只零星一点点雪花飞飞。
水溶便又揭起帐子对黛玉道:“真真好大雪呢!”
黛玉此时也披了件袄要下床,水溶按住道:“等我叫小贝她们来了你再出来。”
黛玉因坐在床边,抬头笑问:“溶哥哥今儿还去舞剑么?可还要我抚琴相伴了?”
水溶点头笑道:“天这样冷,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黛玉撒娇道:“那可不成,我可是日日陪溶哥哥练剑惯了的!”
水溶笑道:“那就穿的暖暖和和的。”黛玉点头应了,水溶方到外间,叫紫鹃春纤来侍侯黛玉梳洗,自己也叫了小太监来洗漱。二人各用了一碗雪参汤便同往飞鸿轩而去。
水溶穿一件大红哆罗呢狐狸皮袄,罩一件海龙小鹰膀褂子,外披雀金鹤氅。黛玉穿了一身大红窄口小袖掩衿银鼠袄裙,足蹬掐金挖云红香鹿皮小靴,罩了凫靥裘。
此时雪已停了,厚厚的积雪将整个王府装成了玉宇琼楼,积雪覆盖下的青松翠竹却越发苍冷青翠,若有若无的寒香随处可闻。
已有太监婆子把从云涛殿到飞鸿轩沿路的积雪扫去,水溶黛玉紧握着手儿,边赏雪景,边往飞鸿轩走。
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岸,只见是湖心的那个小亭子银妆静立,几只耐寒的鸟雀栖在亭中跳跃啁啾。
水溶取上墙上的宝剑,又从丫头们手里拿过一个镏金小手炉,推开门,携着黛玉沿着曲栏往湖心亭走。只不要丫头们跟着。
黛玉因讶道:“难不成溶哥哥要在这亭子里舞剑?”
水溶笑着瞧了黛玉一眼,却不说话,到了亭中,把手炉放在黛玉手中,又解下自己身上的雀金鹤氅替黛玉披上,又替黛玉戴好帽子,方笑道:“好了,你就在这里看,我来练剑!”说着抬脚就跨出了亭子。
黛玉静静的立在那里享受着水溶的细心照顾,恍然间,仿佛是回到了在父母身边儿时。忽然看到水溶跨出亭子,大惊忙用手去拉水溶。
水溶微笑着紧握了黛玉的手道:“别怕,不妨事。黛儿忘了这湖早已结冰么!”
黛玉释然,才笑着松开手,看水溶往湖中走了几步,又回身朝黛玉笑了笑,方开始练剑。
黛玉日日陪水溶练剑,此时已能识出水溶舞的是一套越云剑谱。火红的身影,舞出出神入化的剑法,衬着皑皑白雪、空旷的湖面,煞是英姿勃发。
黛玉看得入迷,待到水溶收了剑,转向自己时,不觉口内吟道:“皑皑轻趁步,剪剪舞随腰!”
水溶听了扬眉一笑,一边向黛玉走来一边朗声道:“诚忘三尺冷,瑞释九重焦。黛儿冷么?我这会子暖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