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夫人笑着拍了拍黛玉的手道:“爹娘知道黛儿最是明辨是非的,黛儿做事爹娘放心的很!”
黛玉笑道:“谢谢爹娘这般信任我,爹娘真好!”
郁夫人笑道:“好了,黛儿,先回怡园休息会子,看看惜春姑娘可安置好了。一会子就该吃饭了。”
正说着,只见如月微笑着走了进来。
如月笑着拉了黛玉的手道:“好妹妹,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一个妹妹来了,我才在你二嫂那里的,倒来迟了!没瞧见!”
黛玉笑道:“我事先也没和家里商量就带了惜春小妹妹回来,我正觉得自己草率鲁莽呢!爹娘和嫂子竟也不说我,还都由着我!也不知是我哪辈子修来的!”说着眼眶儿竟有些红。
如月看着黛玉微笑道:“一家子骨肉,还说这样生分的话!娘素来就喜欢女孩儿,今儿可不是要高兴了。一会子多加几个菜,咱们好好庆贺庆贺!”
郁夫人笑道:“原该这样,惜春姑娘今儿才来,可要隆重些!也不能让她觉得受了冷落才好!一会子也叫丫头扶了文欣来,一起热闹热闹!”如月笑着打发了丫头去请文欣,黛玉也去请惜春来。
果然一会子文欣扶着丫头进来了,因还未满三个月,素日便十分小心,一时黛玉亲去怡园拉着惜春来了。
都是那真性情的人,彼此见了均十分高兴,如月冷眼看着惜春说话行事很合自己的性子,更加喜欢。
到了午饭时,郁夫人则亲拉了惜春挨着自己坐下,又亲自为惜春布菜。
惜春见众人对自己如此亲厚,初来时的那些拘紧渐渐没了。又见郁府的规矩与自家十分不同,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却又秩序井然,一家子默契融洽亲情浓厚,心中羡慕不已。
午饭过后,黛玉送着惜春去了怡园歇下后,自己却一点睡意全无,虽然义母告诉自己水溶和大哥只是在军前抗敌不必担心,黛玉只发觉义父义母不经意间总会微拧眉心,联想到自己那两日做的怪梦,还有妙玉的卦词,便觉得肯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黛玉在窗前坐了一会便来憩园找义父义母说话。
郁如宇夫妇正在房内说话,听得丫头报:“小姐来了!”便互看了一眼,坐下等黛玉进来。
黛玉进来见过郁如宇夫妇笑道:“爹、娘,黛儿几日没在家,倒有许多的话儿想和爹娘说呢!”
郁夫人笑着看了郁如宇一眼,笑道:“老爷,如何?还是女儿跟咱们更亲些!”
黛玉端过丫头递上的菊花茶奉给郁如宇夫妇,因浅浅笑道:“爹、娘,黛儿虽然是个女孩儿,只长到这么大,经历过的事儿倒也不能算少的,爹娘也不必总拿黛儿当不能经事的小孩子看才好!”
郁夫人点头笑着,郁如宇也道:“我也觉得这一年黛儿长大了,性情比在扬州时刚强开朗了许多!”
黛玉笑道:“爹也这么觉得了?有了爹娘的照看和庇护黛儿如何不会刚强开朗呢!只黛儿自觉已长大了,很想为爹娘分些忧愁尽些孝心!”
郁夫人笑道:“黛儿有这份心,爹娘就满足了!黛儿如今帮着照管家事,已经很替我们分忧了!”
黛玉笑道:“娘,黛儿今天回来总觉得爹娘还有心事瞒着黛儿。娘若是不告诉黛儿,黛儿只怕更会胡思乱猜的!”
郁夫人看了一眼郁如宇,忙笑道:“不过是溶儿和你大哥的事,都已告诉你了,也是怕你听到外头乱传的话瞎担心!”话儿一出口,郁夫人知道说露了嘴,便后悔不迭。
黛玉笑道:“娘,外头传什么瞎话了?快告诉黛儿,不然黛儿可真的要寝食难安了!娘放心,爹才刚还夸黛儿刚强呢!”
郁如宇微叹了口气对郁夫人道:“这孩子竟心细,竟看出来了。夫人就告诉她吧,也许过几日这事就会满城风雨了呢。”
郁夫人听了方叹道:“唉,黛儿,这些话咱家只有爹娘和你二哥知道,你两个嫂子都还不知呢。因这些都还未证实,你听了可别胡乱担心!”
黛玉含笑点头,只道:“爹娘放心,黛儿明白!”
郁夫人方拉了黛玉的手道:“原以为你大哥和溶儿这个月头就该回来的,昨儿西北军中送了加急密报给皇上。今儿上朝时皇上跟你爹说你大哥和溶儿还留在军中相助三皇子抗敌,暂不能回来。”
黛玉点头道:“嗯,这是爹娘早时告诉我的,难道不是这样,另有别情?”
郁夫人沉默了一会子道:“你二哥无意间听得傅侍郎说溶儿和你大哥都已不在军中!”
黛玉心中一惊忙问:“不在军中在哪里?又如何说是在抗敌呢?”
郁夫人摇头道:“你二哥问了,只那傅侍郎是无意中露嘴了,再问就支吾不语了。”
黛玉沉默一会问:“娘,这傅侍郎与押军饷的傅都督可是一家子的?”
郁如宇点头道:“这傅侍郎与你二哥都在户部任职,傅侍郎的父亲就是一品大将军傅延。押运军饷的傅都督是傅侍郎的哥哥!”
黛玉听了问:“这位傅大将军可是还有个女儿嫁给了五皇子了?”
郁如宇点头称是。
黛玉沉默了半晌道:“爹娘,黛儿倒觉傅侍郎的话才是真的。爹娘如今也先别急,只等想办法问清楚了再做计较才好。”
郁夫人拍了黛玉的手道:“我和你爹也是这样想的,只怕你会着急的。”
黛玉摇摇头道:“爹娘放心,黛儿自有分寸。黛儿如今只担心姑妈可知道?”
郁如宇眉头深结道:“现在是不知道,只怕也瞒不了多久。”
黛玉淡淡笑了笑道:“爹娘,你们也不要烦心,好生将养着身子才好!黛儿相信大哥和溶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郁如宇夫妇望着黛玉点头不语。
黛玉面上始终含着淡淡的微笑,就象什么事也不知道一般,只心里却默默思虑筹划起来。
第二日一早郁夫人就打发了婆子去牟尼院接妙玉。
黛玉和惜春在怡园中焦急的等待,直到了天将晚,婆子们才回来道:“没接着,在牟尼院等了半日也没等着妙玉师傅回来。”
黛玉深觉意外,忙又打发人去贾府问妙玉可还在园内。回来的消息却是昨日一早牟尼院就有人来接妙玉回去了。
黛玉便道奇怪,左思右想,只怕妙玉师姨怕闲人骚扰妙玉,故没让郁府的婆子接,便决定自己再去牟尼院中去找妙玉。
郁夫人很不放心黛玉亲自去,黛玉却笑道:“娘放心,如今我这额上有伤疤,且都知道太后奶奶疼我,我这里还有皇上亲赐的令牌,想来没人敢欺负我的。”
郁夫人想了想,仍不放心,只叫小螺小贝们跟着,另叫郁善武亲自送了黛玉惜春姐妹去牟尼院找妙玉。
黛玉惜春二人分乘两辆车,同往西门外牟尼院而去。
盛夏六月,虽已过了未时,天气却十分炎热。好在马车内已先放置了大块的寒冰,奔驰起来倒也带进些许的风儿,减了不少闷热。
车子出了西门,便往树荫浓密的山岗方向走。因天热,路上难见一个人影同,渐渐的车子便隐在树荫里。知了嘶鸣,更添了林子的幽静,暑热登时退去了不少。车子在树林间向西拐,就看见那那小小的庵堂。
在庵门前车子停下了,两个婆子忙到车前扶着黛玉惜春下车,紫鹃入画等忙各撑起薄绸竹柄伞,遮住黛玉和惜春。郁善文只庵外等侯。
进了庵堂,上过香后,黛玉便拉着紫鹃见过妙玉的师姨。
那女尼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眼又瞧了瞧紫鹃,知道是妙玉的友人,便叫小尼上茶。
黛玉忙笑道:“不劳大师了,小女此来是想接妙玉姐姐的。”
那女尼道:“阿弥陀佛,妙玉还在贾府并未回来。”
黛玉一惊道:“大师,小女已问过贾府了,说妙玉姐姐昨日午就被接回来了。”
那女尼也一惊,道:“竟有这种事,实在并未回来。”
黛玉登时急了,道:“不好,怎么好好儿的,妙玉姐姐就没有踪影了呢。怕是出事了。”
那女尼忙低头凝神掐指一算,道:“唉,命有注定有此一劫,倒也有惊无险。小施主放心,不日必有消息的。”
黛玉听了也不知真假,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拜别道:“如此,小女也不打扰大师了。只若大师有妙玉姐姐的消息,请务必叫人送信到郁翰林家。小女在此谢过大师了。”
那女尼点头答应,送了黛玉等出了庵门。
黛玉和惜春刚要上马车,就听见有个声音叫道:“小美人,别走!”就见不远处一群人马围了过来。
黛玉惜春大吃一惊,忙躲到伞下,几个婆子和紫鹃小贝等忙围住黛玉和惜春。
郁善武忙挡在黛玉面前护着众女眷。
那些人已经上来了,为首的正是那水渌。水渌手摇着纸扇,一瘸一瘸的走过来,邪笑道:“哈哈,小美人,还想跑么。能耐倒不小,昨儿派人去接你,倒让你跑了。爷就知道你在这里了,哈哈,果然是爷的终究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