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着了人,又看她客客气气平易近人,不似先前那样刺猬模样,心里也乐了不少!赶紧见好就收,带着手下回头离去。
白秋枫前脚一走,苏言月想起秦殇离去前难看的表情,即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安,就怕他心眼狭小借机报复,想想还是跑一回皇宫亲自说清楚得了,省的他回头故意找他茬!
没想到刚进宫就碰见泰源挡在门口,一见她人就唠叨起来,“大人!皇上今天‘一整天’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哪也没去!真的!哪也没去!”
他还不忘强调再三,解说得非常用力。
苏言月眉头一锁,冷然淡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皇上啊!”
这死要面子的,有胆子砸人礼车,没胆子承认!
苏言月摇摇头,抬脚跨进御书房,就见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朱笔。桌上摆着的奏折,是倒立着的,眼神集中在一处,连晃一下眼珠都嫌懒。
不过,静下心来仔细瞧他侧脸,的确很迷人,难怪她妹妹千方百计着要当他妾妃。尤其是那双深邃至乌黑双眸,最令她又爱又恨!
不知不觉间,苏言月看得闪了神,拿她身为恋人的目光审视着他,毫不保留的零距离触碰,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这种眼神,恐怕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而桌前那位恰某某,原先一肚子醋意和怒火,不过现在,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劲。不出声,也不动弹一下,只是微微昂起下巴,让她看得更真切一些!就打算迷死她!让那个什么鬼屁白大哥的,见他老鬼去?
继续看,不停地看,继续得意,不停地得意,直到“噗咚”一声才打破房中沉默。
朱笔一掉,秦殇惊愕着急忙起身绕过桌子,抱起倒在地上的人儿,晃道,“月儿?月儿!怎么回事?”
泰源闻声而至,“皇上,出什么事了?”
“快!快给朕宣太医!”
“是!”
泰源来去匆匆,带着一大群老御医,涌上御书房内阁,赶紧听吩咐把脉听诊,一个挨着一个,最后讨论一番过后就得出一个结论。
“皇上!将军大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只是睡着了而已?”秦殇不可置信的来回瞧瞧,看床上鼾声均匀,黑眼圈深陷,的确很像沉睡中的人儿,可她这样睡法也太恐怖了吧,说都不说一声,直接闭眼倒地!
难不成他这张脸还有催眠的功效?
秦殇执起埋在衣袖下空落落的右手臂,满是心疼。再看看她憔悴的面容,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他造成的!若不是他苦心设计,她也不会这样拼了命的奔波。
“隆德!”秦殇唤了其中一名发型怪异的异国御医。
金发男子上前半步,躬身请安道,“奴才在!”
“朕上个月前吩咐你去祁山找千年深紫灵芝可有眉目了?”
“回皇上!老臣在三天前就已经探听到消息了,只是皇上操劳国事,微臣没法觐见到您!所以……”
“那灵芝现在何在?”
“嗯……听闻被白展堂大少收为阁中之物!”
“想尽办法把它弄来就是!钱不是问题!”
隆德顿了几下,为难着开口,“可是皇上,白家……不缺钱啊!就算我出再高的价,他也不肯卖!”
“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没有怒骂,但也能让人满脸冷汗!
钱庄白家的确不缺钱,尤其是那个白家大少爷,出了名的精打细算,赔本的买卖从来不做!而这世上所谓的价值,全都由他一个人来定论!他要捧一样东西,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被他卖出万把高价!
这事还真有点棘手!
床上人儿翻了个身,右手臂不小心敲到床面上,撞在伤口上狠狠地把她疼醒了过来,只是小哼了几声后,又翻眼睡了下去,眉头紧锁着疼痛,把床边的男人看得心眼又是一揪。
“苏老回来了没有?”秦殇问向身旁泰源。
“回皇上,元帅大人不是刚被您派去歼乱贼么,这才一天没过,他哪赶得回来啊!”
泰源见他一吐闷气,憋着笑意说道,“皇上您要找的是大人家那位白小子嘛!您直接宣他过来不就得了,何必那么费事!”
“你懂什么!”他和白霖之间的矛盾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和解的,要他出面叫他大哥送上灵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秦殇叹了口气,“算了,这事日后再从长计议!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一群男男女女,朝臣御医,奴才丫鬟全都被遣走门外,泰源也跟着出了书房,还替他们关好房门坚守岗位替他们把风!
秦殇卸下外衣,硬是用庞大的身躯挤进这张狭小的单人床上,侧卧而眠,手臂让她枕在头下,看着她的容颜也跟着慢慢睡下!
而且还做了个很邪恶的美梦,美到他睡梦中都禁不住淫笑起来。
五个时辰后,一声声咯咯咯的哼笑声络绎不绝,苏言月慢慢恢复神智,敏感的理智凌驾一切,一听那道淫笑声就惊觉自己床上有人,眼睛都还没睁开,赶紧拿脚狠狠一踹!
噗通——一声巨响,伴随着狮吟般低吼。
“该死的!你竟敢踹我下床!”从地上跳起来的男人,大手猛指床上女子。
苏言月轻扭了下眼睛,这才看清说话的男人是谁,顿时尴尬一笑!只是瞧见他一副难能一见的狼狈模样,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嘲笑他的冲动。
“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反射性动作!”如果她知道是他,肯定要多踹几脚……
男人哼哼一声,双眼一瞪,又撕下腰带爬回床去!为了弥补他面子上的创伤,她必须付出体力劳动才行!
苏言月一瞧苗头不对,赶紧看准空挡溜下床去,边跑边叫,“嗯……宫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没办完!我也该复职替皇上分担一下,要不就明天吧!不对,现在就上工得了!”
话还没说完,脚跟都没感受地面三下,腰裸处一紧,生疼着被人翻了个滚儿,眨眼间就躺回了床榻之上。
她很轻吗?怎么像抱个棉花糖一样容易,说翻过去就翻过去!
“宫里的确有很多事!一天两天的也干不完,不急于一时!你要是想替我分担‘痛苦’,那就‘努力’点!”
看他大掌已经爬到衣领口,急忙推道,“不能等晚上吗?这大白天的,不符合逻辑!”
秦殇眉头一皱,倏地一声跳下床榻,三步走到门前往外喊人,“来人!”
“是!皇上!”始终恭候在一旁的泰源,连忙领着四五个丫鬟候命。
“朕现在要干大事!但大事不能放在白天干!所以朕现在命令你们,把天弄黑!”说罢,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再回头跑回单人榻前,掌火点灯,搞得有模有样。
苏言月傻了下眼,不明白他这到底搞得是什么鬼名堂!他是天之骄子没错,但应该没这么大本事命令太阳下山吧!
苏言月刚想发笑,突然,窗外的光线瞬间黯淡了下去,一扇,两扇……全都被黑影笼罩住,屋内的烛光瞬间刺眼起来。
“这……”惊讶的小手指着黑漆漆的门窗,淡问,“皇上,你别告诉我,你让他们拿什么布来遮光!”
“哪能啊!”秦殇半是一笑,说得十分自然,“你不是要天黑么,我只是叫天黑下来罢了!现在黑了,就赶紧吧!”衣服扯扯就忙着爬上床榻。
这世上最懂得睁眼说瞎话又没人敢拆穿他的,除了当今皇上之外还能有谁?
不过这只是其次,他这样大张旗鼓的乱来,凡是路过宝地的丫鬟奴才们,不用说都能猜得到屋里的人在干嘛!
她的名声……
这事过后时隔两天,苏言月一次也没进过皇宫!也谢绝访客!任谁来找她都一律闭门羹!有人说苏家大小姐病危,好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应该徘徊在生死边缘!也有人听说这位大小姐正在使性子,或是在报复谁,故意不出面罢了!而宫中则有留言说,那是因为某某某的脖子上被留下了一堆惨不忍睹的罪证!绝对拿不出去见人,所以只能窝在家里等证据消失!
十月当头的晌午,正值立秋刚过。苏府大门口倚靠着一个蒙着银制面具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只露出半张脸颊,神神秘秘,又古古怪怪的。
路人经过此地,都不免回头望她几眼才肯罢休!
苏府内几名家丁好几次跑出门外警告过她,说他们大小姐不见外人!而她也不回话,更不肯离去!就是靠在一处干净的角落里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这一站就站了三个多时辰,直到苏府下人实在受不住,这才通报给苏言月!
两天来头一次跨出大门的苏言月,侧头一瞧就瞧见大门边上靠着的女人!只是随意撇了她两眼就认出她来!
这女人脸上带着的面具原本是她的,是她亲自叫人打造的战袍铠甲,她总归认得!前几天营救太子而遗落在相府,被她姐姐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