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西郊和南郊的居民很是幸运,一片片轻风和畅、景色如画的空旷野地,或多或少地将距离城区15-20英里的区域环绕起来。比起肯特,萨里的公地人迹更少,也没有那么多把凯斯顿和海耶斯公地弄得乌烟瘴气的狂欢盛宴。无可否认,邻近有众多与公地接壤的小岛的伊舍和奥克肖特公地,开始利用他们健康的区位兴建别墅;然而,尽管来这里至今仍然人迹罕至,漫步的人并不待见这些在郁郁葱葱的松树间的“理想居所”,可是那优美的风景却让人流连其中,难以自拔。
伊舍火车站对于那些从镇上欢呼而来的人们来说可谓交通枢纽,同时也是人们踏上公地的第一步。事实上,伦敦与西南铁路由色比顿发车,沿“公地或可公用土地”运行(铁路公司提出该议案时如是说),实际运营线路将迪顿公地一分为二:议会委员会居然还不要脸的批准了。而之后西南铁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被允许“分割”实则破坏沿线的开阔地。这就导致除了那些有铁道或堤岸横跨的满是平交道口的公地之外,西南郊区就几乎再无公地了;在这些被分割了的公地上,人们要想体验铁路带来的畅通,还必须等到拥挤的客运和货运列车通过才行!在伊舍站外几百码的地方,我们找到了朴茨茅斯的古道。右转,爬上山,穿过利特尔沃斯公地,便到了一个小村庄。到了伊舍之后,左边是通往奥克肖特的路,它经过旧驿站“熊”和藏在驿站后面的早已废弃不用的老教堂。在伊舍的小空地上,克莱蒙特公园的门立在路旁。穿过它,便是一个也许是伦敦附近最好的森林公园,这里矗立着克莱夫勋爵在1768年开建的宏大的古典宅邸。麦考利绘声绘色的讲述道:“萨里的农民怀着神秘而畏惧的心情看着这座立在克莱蒙特的庄严的房子,他们悄悄的口口相传,说邪恶的大屋主曾下令要造很厚的墙壁,以免魔鬼有一天会带着他的灵魂离开身体。”1774年,克莱夫在他建在伯克利广场上的宅邸中自杀。于是克莱蒙特现在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官方财产,但克莱夫的手臂至今仍挂在豪宅的三角墙上。由此出发,道路直跨伊舍和奥布鲁克空地,沿途瞥见到保护良好的公园,与杂草丛生的野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好为与秋天的第一次接触染上了“老黄金”的色调。右手边蕨草和黑莓的荆棘之中,崎岖不平的沙土岗很引人注意,它被称为圆山。尽管很明显它实际上并不太高,但其上却有着别致的视野。安全离开的周期下面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很明显,为了一睹周遭郊区的风光而爬上山顶很是值得。奥克肖特和莱瑟海德间的林地山脊——电报山非常显眼。回想1838年电报发明前,这座山是在伦敦海军岭和朴茨茅斯船坞之间的一段,适于旗语发号。从克雷盖的拉斯黎小屋林地远望,可以发现弗雷勋爵修建的城堡式的瞭望塔更加突出;尽管茂密的树林和漫山遍野被金雀花覆盖的公地组成了整幅画面,但在那些最明媚的日子里望向北部丘陵,沃辛附近的大山丘——钱顿布里环山仍旧依稀可见。由此通往奥克肖特站的道路也通过公地。建设者忙着在车站附近的官地建立一个现代化的村庄。我们没有踏上右手边坑坑洼洼的小道,尽管路标显示它通向斯托克达伯农;我们继续前进,通过做记号,我们发现一条好路及一个便于骑行的下坡。一英里外有一个指向兀兰和斯托克达伯农的标志牌。我们将由此离开那条我们一直沿途旅行的莱瑟海德路,然后右转,缓缓下坡,不到一英里处出现了另一个路标。我们并未由此右转,而是继续沿路前进。半英里后道路开始迂回,显现出乡村小道的特点。然后我们注意到,有一个右转弯出现在一个新的红砖墙包围起来的公园的一角。这便是兰德尔公园了。由此往下一百码左右,我们沿着一条地方当局“欣喜地”用碎陶片和当地的生活垃圾毁掉了周边景致的乡间小道,忍受了这样的种种之后,终于来到莫尔河上目睹了美丽的景色。莫尔河分为两个分支:一个坚固的桥横跨过一个分支,另一支上面则跨过一个长长窄窄的木桥,仅供游人步行通过。车辆可以轻松通过这个风景如画的水道,但骑自行车的旅行者则必须下来推车走过木桥。从这里出发,穿过一条左右贯通的马路,道路就在前方,爬上陡坡,穿过费洽村,沿路而行便可通向大、小布坎姆。我们在最后一个因布鲁默妇女遭到失败而出名的地方右转,开始了往奥康的四英里行程;因为正是在此——“双簧管”,捍卫着道德的斯普拉格夫人完胜违背了道德的哈伯顿女士。但是,为什么人们并没有纪念这一历史事件呢?通往奥康的路几乎完全贯穿了埃芬汉公地和布莱克摩尔荒地,它经过埃芬汉与布莱克摩尔的交叉处,并从那里穿过树林,通向烈士陵园。我们正是在这里左转的。这条路还通向“双簧管”和奥康公园中的小村庄,这里是洛夫莱斯伯爵的地盘儿。公园里矗立着的教堂非常值得一看,被大法官金恩用坏的财政大臣的钱包就钉在长廊前,大法官金恩就任于安妮女王统治时期。
在经常被引用的古怪的墓志铭中,首屈一指的就要数来自奥康的约翰·斯彭的了。他卒于1736年11月17日,享年六十岁。他墓碑的铭文由丹尼尔·雷撰写,(斯彭是一个木匠)——
“斯彭倒在了死神的斧下,他躺在这里,与这些坚固的橡木同眠。他常常寄信(他常常打造一些柱子和木桩),但哪儿也没收到过(但哪儿都买不到);他没有妙语连珠,却骂骂咧咧的生活着(却靠给人装栅栏生活着);他没有古玩,只有些古旧的锯子;他不通文法,却改正了围栏上的字。愿他——这位奥康的首席建筑师安息,名留千古,陵墓永垂。他建造了那么多可用百年的栅栏和大门,我们再难找到像他这样的艺术家了。所以,仁慈宽厚的天父啊,让他在此安歇,免受生活的磨难吧!同事霍利斯祈愿。”
瓦工霍利斯是斯彭的好友,他似乎无论如何总会做出足够的让步,以免因为丹尼尔·雷先生的机智而沦为笑柄。
从奥康村出发,每条路都围绕着奥康公园通向一英里外的雷普利。在雷普利逗留半天是相当值得的,因为村子本身就已赏心悦目,而周遭环境则更是精美漂亮。相比于以往自行车普及的时候,现在雷普利对于骑行者来说,就是一个极为诱人的地方。无庸置疑的是,无论如何,当年每逢周六周日,乡间大道上总有成百的自行车扎着堆儿的日子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雷普利被称为好车手的圣地,大约十五年前,它就是最受伦敦单车俱乐部成员欢迎的地区。它距离镇上二十三英里,返程则又一次穿过毗临伦敦朴茨茅斯大路的公地,这便构成了一个愉快的单日行程。事实上,这个圣地十分特别,就连通向它的道路也被车手们称为“雷普利道路”。然而,实际上雷普利只是老驿站高速公路在伦敦和朴茨茅斯之间的延伸的七十三英里的路段罢了。这些单车旅行的游客一心一意想要到达雷普利,以至于许多人从未进村一探究竟,却使得风景如画的老旅馆——“锚”和对面翠绿的村庄成了他们返回前杂侃闲聊的地方。70年代的一个清晨,雷普利被自行车手们首度“发现”。那时候,几乎没什么人会骑着当时称为“脚踏车”的自行车去荒郊野外的“锚”享受优待,因为当时这些好奇的车手也被人们视作低人一等,人们拒绝提供住宿,甚至对他们连普通的礼貌都没有。车手们如此罕见的遭遇后来却使得拥有了“锚”的迪波姐妹发了家,也使整个雷普利村出了名;人们逐渐了解到,至少,这里是个可供那些筋疲力尽地沿路骑着笨重的古董车还称之为“快乐”的车手自得其乐地休息的地方。因此,随着自行车俱乐部的扩增,雷普利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比如早期的赛车手柯蒂斯、荣誉会员伊恩·基思·福克纳、“杰克”基恩,都是此地的第一批到访者。他们面对着未知的一切,迪波姐妹也是如此,作为一家人她们相亲相爱,曾经一起宣布旅店的所有权;如今在旅店边上雷普利古老的小教堂里,游客可能还会看到纪念柯蒂斯和迪波姐妹的橱窗,俱乐部中知道他们的自行车手们还常常在橱窗前伫立致敬。
既然单车俱乐部可有可无,而且正迅速衰败,所以雷普利几乎又回到了以往的荒凉。当然并不全如此,因为如今那里路上的人多了;然而,它却又披上了当年那个破败衰落的驿站村的老外衣。
来到这旧日的街道,带着些许真正乡土的气味——这是普遍代替煤的木材燃料燃烧的味道——这里很让人赏心悦目。道路北侧延伸出了大片所谓的“绿地”,实际上就是广阔而美丽的野地。这里有如诗如画的堤坝和家庭作坊,还有颜色庄重的冷杉做背景,是人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卫河信步闲游的理想之处。散步时最好别带上单车,车还是留在村里比较方便;抑或是在相隔两英里的纽瓦克修道院和派福德间漂亮地骑行,横穿整个村庄的街道。这是一个明白无误的路线,走过纽瓦克工坊旁横跨卫河的拱桥,右手边草地上修道院发灰的遗迹格外突出。这里十分荒凉,没有向导喋喋不休,甚至可能找不到第二个骑单车的游客;没有什么事需要特别注意,只要记得把车扛过大门,仅此而已。往前走走,就能看到拱桥或大门的残段了;它们制作精良,由大块石料和小石头交相混杂着。远远看去,在老修士钟爱的地势低洼的湿地上,修道院的遗迹浪漫而孤独地挺立着。确实,卫河及其边沿长着野草的支流,慢悠悠地流过平坦的草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迷宫。如今,修道士的鱼塘已受人冷落,他们的修道院没有了屋顶,而且每一块料石片几乎都剥落了下来;但高高的尖顶窗仍显示出早期英式建筑的特征,坚固的火石墙壁可能还能延续几百年,但愿那个几乎可以延伸到地面的大裂缝能够得到维护。关于通往派福德的路边的废墟的成因,有一个相当可能的见解,那就是卫河流过那里,冲刷而成。但关于修道院和它所在的河谷的成因,还须爬上派福德的坡才能弄清。
那里有很多平坦完好的道路通向两英里外的百福利站,以便那些想坐火车返回的乘客乘车;但更惬意的旅程则是,在依然明媚的日光中回到雷普利,穿过科布汉姆大道这条朴茨茅斯的古道,沿着华丽的高速公路骑回伊舍。沿途公地几乎连成一片——有奥康、韦斯利还有菲尔麦公地,公地上弥漫着周围松林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