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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师序·燕晓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这一时节,嫩鲜的枝芽儿总会探出尖尖犄角,它们跃跃欲试,捉摸着空气的不安心情。京燕将归却还未归,那么,水岸边丝丝垂条只好悠悠荡荡的,期待着久未谋面的老友,好像又生怕它们耽搁了回家的行程。那一天的午后,乘着一丝新暖的和风,她跑来跟我说:“老师,我想写本儿书。”“你一定是想写北京,对吧?”“啊,您都猜到了!”小朋友,你那点儿心思还用得着猜呀?这么多年来,我所了解的你的爱好有二。一是东观西望,你吝惜着文字的间隙,也不放过声画的陈述,态度认真的如同小学生一般;另一,就是走街串巷,但凡胡同儿小巷子,你都乐意踏踏实实的去踩上一串脚印儿。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欣羡北京城,你在认真寻找着它的种种影迹。若想与一座城市休戚与共,首先要解读它的核心文化。所以,我早就断定,你在和这座城一同分享着呼吸;你也还想,有一天能为它做点儿什么。

首先,我告诉她:“想好了就去写吧,老师全力支持你。”她点了点头,态度也很坚定。大学里的工作,看似从期初到期末,还有假期当做节点。但是,这种周而复始的轮转却不可能有止境。所以,除去课上的授业之时,我通常也是伏案苦耕,难得半日之闲。这次,她下定决心,要“挪用”我部分的宝贵时间了。我也甘愿接受拥戴,寻了个“第一读者”的美差。因为资料的复杂程度,加之课业所累,稿子一惯以“优雅”的速度向前推进。

其实,从燕都来到北京,三千年旅途漫漫,这段岁月长得似乎没有边际了。此间,北京城容进了绵长的尘缘。也可以说,这座城揽入了无限的视听角度。但是,无论精彩,抑或辛酸,终究都稍纵即逝了。那么,要牵动今时读者心胸,叫一段旧的情感复苏,难度究竟有多大,我们可想而知。因念古人也云:山外有青山。我也相信:精妙之外,永远还有精绝之处。于是,我宁愿放开手了。这一次考量之中,叫她设计步法,我则静观其变。然后,上逐栖栖兴城、故国演变;下至芳草芊芊,百姓满城……局外之局的我,明眼看待文中的一章一法,一招一式。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期待着俯瞰全盘。回顾初始那时,大鸟只是暗自狠了心,就让小儿尝尝飞翔的感受,也可罢了。不可想象,连连惊喜竟然悉数来到。现在,我已从中找到了信念。我确定,我一定可以带她一段旅程,然后再看着她飞得更高,更稳,更踏实。

历史或是一座有历史的大城,它们都早已习惯了被往高处推崇,自己甚至是故意忘掉了笑容的魅力。可是,一路走过来,我随着这孩子的画语心境,愈加感到轻松和兴奋。她勾描紫城禁苑的恢宏气势、“京街”的幌子酒旗、天桥根儿绚烂的尘杂、自得自在的八旗子弟……我无法再忘掉,北新桥儿底下还收押着一条龙;我们又是如何蛰居仙人腹中。或许因为,小作者用心倾听和发掘了这一切之后,又以一种快乐舒畅的情绪娓娓道来,所以我不能不被感染吧。

北京城是梦,它是所有中国人的心乡,它也是海外友人所知的中国之城。北京城曾经沧桑,它的前世今生度过了几个千年,却因一身旧时绫罗,而惊艳如初。北京城宽容如海,它地理广阔,物产丰富,城中古迹无数,佳人众多。后来,一个孩子爱上了这许多的珍藏。寻找回来,在她的印象里,林间僧院,绝色瓜果,无论它们是小是大,是隐是现,是俯是仰,都各自有姿有色有味,它们都美的叫人心疼。于是,她需用数十万字的“美言”,贡献出这一部书稿。它书写历史,还原民俗,描画传说……它像极了那座大城。而且,走进“城”中,人如临溪,涓涓水绸,皆垂手可触。

怎么,一直还没见书稿的名字,也许会再送个惊喜给我吧。眨眼间,槐花重又跃上枝头,又见一年五月天了。这时,北京的白昼越延越长,天空也越来越清澈,我正在期待着那几个字。“老师,叫《日下帝京天》,您看怎样?”她在电话的那头询问我。“好,够大气!”我说。

二零零八年秋,整个北京城欢庆着久慕的盛世。同时,我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精炼至极:“老师,《日下帝京天》可以出版了,谢谢您!”这时,我忍不住再去翻看那一摞稿子。如今,终于要成为著作,公之于世了我是真的欣慰。“孩子,不谢!”除此,我不知,还可对她讲些什么。再看看她,清清亮亮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看来还有很多的不满足啊。“写北京很累吧?”我问。“不累。但是,我的收获很大。”不经意间,我发现她攥了攥右手,似乎不太舒服。果然,大拇指被“白胶布”捆着。“这是怎么了?”我询问。“也没怎么,就是疼。”孩子啊,我该怎样安慰你呢?尽管需要查阅的资料很多,但是你完全可以适当调整手指的姿势,不至于把它抻着的!但是孩子,这又算不了什么。谁叫你那么贪心,贪心的爱上了北京城呢?孩子啊,又是谁让你前生结缘,手中握到了一支会写字的笔呢?为了让更多人理解北京城,为了让再多人真的心系这座大城,即使你付出了常人不曾付出的辛苦,我还要再一次告诉你: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这才叫做大爱!你爱上一座文化大城,并且不枉你活跃的思维,不枉你笔端的灵动,你去还原这座城的过去,你去留住它的现在。而且今后,这都是你不能卸下的责任了。

最后,还是嘱托在先。我希望她把对北京的这份爱,将她对文化的大爱延续下去,不断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以不负广大读者的深情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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