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042300000113

第113章 鸡之归去来(1)

我现在所住的地方离东京市不远,只隔一条名叫江户川的小河。只消走得十来分钟的路去搭乘电车,再费半个钟头光景像可以达到东京的心脏地带。但是,是完全在乡下的。

一条坐北向南的长可四丈、宽约丈半的长方形的房子,正整地是一个“一”字形,中间隔成了五六间房间,有书斋,有客厅,有茶室,有厨房,有儿女们的用功室,是所谓“麻雀虽小而肝胆俱全”的。

房子前面有一带凉棚,用朱藤爬着。再前面是一面菜园兼花圃的空地,比房子所占的面积更还宽得一些。在这空地处,象黑人的夹嘶音乐般地种植有好些花木,蔷薇花旁边长着紫苏,大莲花下面结着朝天椒,正中的一簇牡丹周田种着牛蒡,襄花和番茄结着邻里……这样一个毫无秩序的情形,在专门的园艺家或有园丁的人看来自然会笑。但这可笑的成绩我都须得古明,都是妻儿们的劳力所产生出的成果,我这个“闲士惰夫”是没有丝毫的贡献参加在里面的。

园子周围有稀疏的竹篱,西南两面的篱外都是稻田,为图几女们进出的方便,把西南角上的篱栅打开了一角,可以通到外面的田腾。东侧是一家姓s的日本人,丈夫在东京的某处会社里任事,夫人和我家里来往熟了,也把中问隔着的篱栅,在那中央处锯开了一个通道来。那儿是有桂花树和梅树等罩覆着的,不注意时很不易看出。但在两个月以前,在那通道才锯开不久的时候,有一位刑士走来,他却一眼便看透了。“哦,和邻家都打通啦!”他带着一个不介意的神情说。我那时暗暗地惊叹过,我觉得他们受过特别训练的人是不同,好象一进人家,便要先留意那家主人的逃路。

屋后逼紧着是一道木板墙,大门开在墙的东北角上。门外是地主的菜圃,有一条甬道通向菜圃过边的公路。那儿是可以通汽车的。因为附近有一家铁管工场,时常有运搬铁管或铁材的卡车奔驰,这是扰乱村中和平空气的唯一的公路。公路对边有松林翡郁着的浅山,是这村里人的公共墓地。

我的女人的养鸡癖仍然和往年一样,她养着几只鸡,在园子的东南角上替它们起了一座用铁丝网网就的鸡笼,笼中有一座望楼式的小屋,高出地面在三尺以上,是鸡们的寝室。鸡屋和园门正对着,不过中间隔着有好些树木,非在冬天从门外是不容易看透的。

七月尾上一只勒葛洪种的白母鸡抱了,在后面浅山下住着的H木匠的老板娘走来借了去,要抱鸡子。

不久,在中学和小学读书的儿女们放了暑假,他们的母亲把他们带到近处的海岸去洗海水澡去了。这意思是要锻炼他们的身体,免得到冬天来容易伤风,容易生出别的病痛。他们的母亲实际是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做着同样的家庭劳役,和别人避暑的意义自然不同。我本来也是可以同去的:因为这一无长物的家并值不得看守,唯一值得系念的几只鸡,拿来卖掉或者杀掉,都是不成问题的。但在我有成为问题的事,便是在我一移动到了新的地方便要受新的刑士们的“保护”日本刑士很客气把监视两个字是用保护来代替的。这可使妻儿们连洗澡都不能够自由了。所以我宁肯留在家里过着自炊生活,暂时离开他们,使他们乐得享点精神上的愉快,我也可以利用这个时期来做些活计。

他们在海岸上住了不足一个月,在八月尾上便回来了。九月一号中、小学一齐开学,儿女们又照常过着他们的通学生活了。大的两个进的中学是在东京,要为他们准备早饭和中午的“便当”,要让他们搭电车去不至迟刻,他们的母亲是须得在五点前后起床的。

在九月十号的上午,H老板娘把那只白母鸡抱回来了。老板娘已经不在浅山下住,据说是每月五块钱的房费,积欠了九个月,被房主人赶走了,现在是住在村子的东头。

母鸡借去了五个礼拜,反象长小了好些。翅子和脚都被剪扎着,拴在凉棚柱下,伏着。

那时是我亲自把那马丹·勒葛洪解放了,放回了笼子里去的。

鸡们相别五个礼拜,彼此都不认识了。旧有的三只母鸡和一只雄鸡都要啄它,就连在几天前才添的两只母鸡,自己还在受着旧鸡们欺负的,也来欺负起它来。可怜这位重返故乡的白母鸡,却失掉了自由,只好钻进笼里打横着的一只酱油桶里去躲着。

第二天午后,我偶然走到鸡笼边去时,那只白母鸡便不看见了。我以为是躲藏在那上面的小屋里的,没有介意。我告诉安娜时,她也说一定是在那小屋里躲着的。本来只要走进鸡笼去,把那小屋检查一下便可水落石出的,但那只雄鸡是一匹好斗的军鸡,把笼子保守得就象一座难攻不破的碉堡。只要你一进笼去,它便要猛然地向你飞扑,啄你。因此就要去取鸡蛋,都只好在夜间去偷营劫寨的。

到了第三天下午,那只母鸡仍然没有出现,我们以为怕是被啄死在鸡屋里了。安娜把那雄鸡诱出了笼来,走进笼去检查时,那只母鸡是连影子也没有的。

这鸡的失踪,是几时和怎样,自然便成了问题。我的意见是:那鸡才送回来的十号的晚上,不知道飞上那小屋里去,伏在地上被融鼬衔去了。安娜和儿女们都不以为然。他们说:翩鼠是只吸血的,并不会把鸡衔去;纵使衔去了,笼卫和附近也会略见些血迹。安娜以她那女性的特别锐敏的第六感断定是被人偷了。她说,来过一次,定然还要来二次;鸡可以偷,别的东西也可以偷的。自从发现了鸡的失踪的十二号起,她是特别地操心,晚间要把园门上锁,小鸡的屋待鸡息定后也要亲自去关闭了。

今天是九月十四号。

早晨在五点半钟的时候,把朝南的第一扇雨户打开,饱和着蓑荷花香的朝气带着新鲜的凉味向人扑来。西南角上的一株拳曲着的古怪的梅树。在那下面丛集着的碧叶白花的蓑荷,含着花苞正待开放的木芙蓉,园中的一切其它物象都还含着睡意。

突然有一只白鸡映进了我的眼里来,在那东南角上的铁网笼里,有开着金色花朵的丝瓜藤罩着的地方。

(该不是失掉了的那只鸡回来了?)

这样的话在脑神经中枢中刚好形成了的时候已经发出了声来。

“博,你来看,鸡笼里有只白鸡啦,怕是那只鸡回来了。”我向着在邻室里开

她要去找H老板娘来,我是很赞成的。因为她可以请她来认认鸡,我也可以在她的面孔上读读我的问题的答案。

我从园子中对角地通过,同时也留意着地面上的脚迹,的确是辨别不出新旧来。

小巧的母鸡照样在笼子里悠然地渔着食,羽毛和白鹤一样洁白而平顺,冠子和鸡冠花一样猩红,耳下的一部分带着一层粉白色,表示出勒葛洪种的特征,只是头顶上的一部分未免浅屑得一点,而且也不偏在一边。这鸡大约不是纯种吧?但这究竟是不是原有的鸡,我也无从断定。因为旧有的鸡我并没有仔细地检验过,就是H老板娘抱来的一匹我也是模糊印象的了。

不一会安娜也走到了笼边来。她总说那鸡不是原有的鸡,无论怎样要去找H老板娘来认一下。她说:“我是很不放心的,气味太恶。”

我觉得她这不免又是一种奇异的心理。鸡的被人送回,和送回这鸡来的是什么人,在她都不大成为问题:她的心理的焦点是放在有人在夜间两次进过我们的园子这一点上。她似乎以为在那鸡的背后还隐伏着什么凶兆的一样。她是感受着一种漠然的恐怖,怕的更有人要在夜里来袭击。

在鸡笼前面把鸿儿递给了她,我各自走上东侧的檐廊,我的所谓书斋。

不知道是几时出去了的安娜,背着鸿儿回来,从书斋东侧的玻璃窗外走过。后面跟着那位矮小的H老板娘。老板娘看见了我,把她那矮小的身子鞠躬到只剩得两尺高的光景。在那三角形的营养不良的枯索的面孔上堆出了一脸的苍白色的笑容,那门牙和犬齿都缺了的光牙眼从唇间泄露着。我一看见了她这笑容,立即感觉到我的猜疑是错了。她这态度和往常是毫无二致的。假使鸡真是她的丈夫偷去,又由她送了转来,她的笑容断不会有那样的天真,她的态度断不会有那样的平静。问题又窜入迷宫了。

她们一直向鸡笼方面走去,在那儿端详了好一会又才走了转来。据说鸡是原物,丝毫的差异也没有。

她们从藤架下走过,到西手的南缘上去用茶去了。不一会邻家的夫人也从桂花树下的篱栅切口踱了过来。这人似乎是有副肾疾患的,时常带着一个乌黑的面孔,瘦削得也可惊人。

三种女人的声音在南缘上谈论了起来,所论的当然不外是鸡的问题,但在我重听的耳里,辨别不出她们所说的是什么。s夫人的声音带着鼻音,好象是包含有食物在口里的一样,这样的声音是尤其难于辨悉的,但出其不意的就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几次“朝鲜人”的三个字。

啊,朝鲜人!我在心里这样叫着,好象在暗途中突然见到了光明的一样。着雨户的二儿说。

“那不会的,在前原是有一匹的。”阿博毫不踌躇地回答着,想来他是早已看见了那只白鸡。

“旧的一匹带黄色,毛不大顺啦。”我仍然主张着我的揣测。

接着四女淑子也从蚊帐里钻出来了,她跑到我的跟前来。

“那儿?白鸡?”她一面用两只小手在搓着自己的眼睛,一面问。待她把鸡看准了,她又说出阿博说过的同样的话:“不会的,白鸡是有一匹的。”

小儿女们对于我的怀疑谁都采取着反对的意见,没人想去看看。我自已仍然继续着在开放雨户。

面孔上涂着些煤烟的安娜,蓬着一个头,赤着一双脚,从后面西北角上的厨房里绕到前庭来了。她一直向着鸡笼走去,她自然是已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的。她走到笼子外面,立着沉吟了一会。

“是的吗?”我站在廊沿上远远问着。

她似乎没有回答,或者也怕回答的声音太低,没有达到我这半聋的耳鼓里。但她走转来了,走到我们近旁时她含着惊异地说:“真的是那只母鸡!”

这惊异的浪子便扩大起来了,儿女们都争先恐后地要去看鸡。

鸡自然是被人偷去又送转来的,来路自然是篱栅上的那两处切口了。但妻儿们在园子中检查的结果,也没找出什么新的脚印来。

一家人围坐在厨房里的地板上吃早饭的时候,话题的中心也就是这鸡的归来。鸡被偷去了又会送回,这自然是一个惊异;但竞有这样的人做出这样可惊异的事,尤毛其是等于一个奇迹。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奇迹呢。

“一定是那H木匠干的,”我说,“那老板娘把鸡借去了很久,大约是那日不愿意送还,所以等到那老板娘送还了的一晚上又来偷了去。那鸡笼不是他做的吗?路径,他是熟悉的啦。大约是偷了回去,夫妻之间便起了风波,所以在昨天晚上又才偷偷地送回来了。”

安娜极端反对我这个意见,她说:“那H老板娘是讲义理的人。”

“是的啦,唯其是讲义理的人,所以才送转来。”

“分明知道是我们的鸡又来偷,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

“H老板娘做不出,我想那木匠是能够做出的。他现在不是很穷吗?”

安娜始终替他们辩护,说他们目前虽然穷,从前也还富裕过。他们是桦太岛的人,在东京大地震后的那一年才迁徙来的,以为可以揽一大批工作,找一笔大钱,但结果是把算盘打错了。

吃过了早饭后,大的四个孩子都各自上学去了。安娜一面收拾着碗盏,一面对我说:“你去看那鸡,那好像不是我们的。勒葛洪种的鸡冠是要大些的。”

但我把岁半的鸿儿抱着要走去的时候,她又叮泞着说:“不要把上面的小屋门打开,不要放出别的鸡来,我回头要去找H老板娘来认那只鸡。”

由一九二三年的大地震所溃灭了的东京,经营了十年,近来更加把范围扩大,一跃而成为日本人所夸大的“世界第二”的大都市了。皮相的观察者会极口地称赞日本人的建设能力,会形容他们的东京是从火中再生出的风凰。但是使这凤凰再生了的火,却是在大地震当时被日本人大屠杀过一次的朝鲜人,这要算是出乎意外的一种反语。八九万朝鲜工人在日晒雨淋中把东京恢复了,否,把“大东京”产生了。但他们所得的报酬是什么呢?两个字的嘉奖,便是“失业”。

他们大多是三十上下的壮年,是朝鲜地方上的小农或者中等地主的儿子。他们的产业田园被人剥夺了,弄得无路可走,才跑到东京。再从东京一失业下来,便只好成为放浪奴隶,东流西落地随着有工做的地方向四处的乡下移动。象我住着的这个地方和扩大了的东京仅隔一衣带水,虽是县分不同的乡下,事实上已成为了东京的郊外。为要作为大东京的尾间,邻近的市镇是有无数的住家逐次新建着的。因此也就有不少的朝鲜人流到这儿来了。

同类推荐
  • 冰心文选·佚文卷

    冰心文选·佚文卷

    本书分三辑收录了冰心的文章,包括《甲午战争》、《我所见到的蒋夫人》、《我眼中的宋美龄女士》、《日本的风景》、《纯白的婚礼》、《我自己走过的路》等。
  • 卡夫卡艺术世界的图式

    卡夫卡艺术世界的图式

    本书是2008年浙江省社科规划后期资助项目,将卡夫卡的文本世界及其背后的隐在世界作为主要考察对象,研究其“迷宫”式的形态,人的经验世界如何得到展现,拼贴与变形,以及这种变形的意义,从中体现卡夫卡对人与世界的命运、对文学艺术的功能的思考。
  • 戴望舒作品集(四)(中国现代文学名家作品集)

    戴望舒作品集(四)(中国现代文学名家作品集)

    《中国现代文学名家作品集——戴望舒作品集(4)》本书分为小小的死亡之歌、呜咽、关于迦尔西亚·洛尔迦等部分。
  • 美丽之城的特别之旅

    美丽之城的特别之旅

    本书为“相约名家·冰心奖获奖作家作品精选”系列之一,为浙江作家徐均生的个人文学作品选集,包括《最美好的婚礼》《修剪人生》等小说和散文数十篇。内容涉及生态与科学、荒诞与现实、魔幻与穿越、官场与俗俚以及爱情与拯救等。
  • 夏娃的花环

    夏娃的花环

    该书是作者马季的第一部散文随笔集,所收录的文章曾陆续在高端文学报刊发表,其中有优美的文化散文,细致的作家研究,客观的网络文学现象分析,新颖的阅读心得,敏锐的社会观察和专业的艺术赏析等。是作者十多年散文、随笔写作的结晶,分为:京城文化、品尝生活、边走边读、作家现场、文化视野和社会万象等六个部分。作者本人从事文学编辑和文学创作多年,艺术经验与思想积累丰富厚重,文笔清新、流畅。作品的特点是从细节人手,以小见大,知微见著,富有原创精神与鲜明的文学追求,可读性很强。
热门推荐
  • 傻子王爷:魔妃万万岁

    傻子王爷:魔妃万万岁

    她,原本是魔界的王,一次意外她的魂魄被封印在湖底一百年,当封印被解除,她附身成为了人界的废材大小姐,因为灵力消散,她刻苦修炼,麻烦却接踵而来,一朝圣旨,她被迫嫁给传说中的傻子,废材还是克妻命的皇子,至此两人就被命运绑在了一起。她狂,他陪他狂,为了实力高深,他苦练神技,踏上未知地域,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只为有一天能于她相配,一起站在高处睥睨天下。
  • 我的姓氏在你之中

    我的姓氏在你之中

    我从那一刻选择了你,又何尝轻易放弃?……最近你过得怎么样?……我们都别说谎如果有人能代替我好好的爱你,让你开心,也是我的本意,原谅我,来不及爱你……嘴角的那一抹笑,只不过是内心的眼泪而已,我累了,很累,很累。
  • 阴魂结

    阴魂结

    于失去中成长,或溃败,或停滞不前,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可交织的世界,哪一方,才为我归属?哪一人,才为我救赎?为何结缘,何为结缘,你以为我知晓?不,我并不知晓。
  • 步步升武

    步步升武

    传闻上古年间,有天魔跨界而来,降临神州,自此天下纷乱,各族争霸!
  • 万剑魔宗

    万剑魔宗

    剑,在我手中不为剑,为生命、为命运。只有我手中有剑,我才能保护我所要珍爱之人。倘若,我手中没有剑,我拿什么保护你?倘若我手中没有剑,我会更加珍惜你。
  • 你是我的独家爱恋

    你是我的独家爱恋

    在夏小樱上大学四年的短暂而美好的时光里,结识了好闺蜜宋晓葵和凌翔。而当他面对爱情的最佳选择: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她当然也是不知所措。她喜欢朱梓安但却控制不了小鹿乱撞的少女心,相比之下,和她一直斗气但却默默关心她的同桌路宇扬更胜一筹。小说最后路宇扬向夏小樱表白并承诺:“你是我的独家爱恋。”
  • 丹凤古城楚墓

    丹凤古城楚墓

    本报告主要介绍了丹凤古城村东周楚墓1996 年度的考古勘探与发掘情况,但是由于当时勘探调查的范围较小,因而整个墓地的分布发掘情况,但是由于当时勘探调查的范围较小,因而整个墓地的分布。
  • 霸道争锋

    霸道争锋

    跌倒了,爬起来,哪怕像条残缺的狗一样没有尊严顽强的苟且,唐霸道用他的一生道尽了人世间的事态苍凉,在他眼中那些为了过程精彩而奋斗的人都是狗屎,他要的只是一个胜利的结局,哪怕遍体鳞伤,他也会挣扎到最后,因为他要做那站在巅峰的大人物。
  • 只欢不爱:前夫请左走三步

    只欢不爱:前夫请左走三步

    只因惊鸿一瞥,她疯狂的爱上他。“沈岩,你若不娶了我,我便从这里跳下去!”年幼无知的她只知道这个冷漠俊美的男人是她的求而不得,却不知道她的每一次追爱是在将她的最爱往她身边推走。“沈岩,你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行,你不给的话,我就告诉爷爷!”逼得男人娶了她,她夜夜守空房,却天天在屏幕上看着他跟各种各样的女人亲密,终于,她忘记上次的痛,再度威逼。
  • 云影传说之腹黑至尊妻

    云影传说之腹黑至尊妻

    自身强大却引来杀身之祸;一朝穿越却变无能废柴。她表示淡定:娘亲给的宝物太逆天,废柴啥的一边去,不妖孽不行。他一脸笑意:娘子太过强大,扮猪吃老虎?我陪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