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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低低的呢喃从那小嘴溢出,慢慢抬起小脸,水眸看着老者又像是透过老者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睿智的黑眸微闪,苍老的脸上划过一抹赞赏,这个女子是颇具慧根,只是尘世俗念太深,一时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待到哪天幡然醒悟,必有一番作为!

“孩子,你想见……你的母亲吗?”慈爱的面容闪过犹疑,毕竟那样的伤害太深,这个女孩可以释怀吗?

蜷成一团的身子微微一僵,小脸闪过自嘲,“我……没有母亲……”棋子有的只是主人和操控棋局的人!

“孩子,执念太深孽障就会加多,已经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补救,可是为什么不从另一个方面想想呢?难道那天的一瞬间就可以抹杀以前的20年吗?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爱了就是爱了,或者是出于真情,或者是出于利用,但是20年的幸福仅仅要被刹那的痛苦抹去,未免太过不公……”注视着那小脸上的动容,老人欣慰一笑,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极其聪慧的,只是那伤害来的太深,太急,才会一时蒙住了那双清澈的水眸,只希望她以后的路可以走的轻松一些,面上忧虑一闪而过,未来的路太过崎岖,这个要经历那么多苦难的孩子可以撑的下去吗?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可是那支离破碎的心要怎么去拼凑?自己真的可以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傻傻的幸福着吗?如玉的小脸上游移着不知所措的挣扎!

突然想起每当自己生病时,温柔的母亲总是静静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柔柔的安抚着情绪有些焦躁的自己,又每当自己犯错时,慈爱的父亲总是宽容无奈的笑容,即使是出于布局,可是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家庭的幸福不是吗?自己又何苦纠缠在真心假意上徘徊呢?

抬起绝美的小脸对这眼前的白发老人轻轻一笑,霎时竟比那天山璀璨的繁星还要耀眼,“我想……见见他们……”不想再去执着在是不是利用背叛上面,只是想去看看那疼爱自己养育自己20年的‘父母’!自此,心中再无牵挂!

只见老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挥,那浓密的雾气像是听懂命令似的从中直分开来,下面的景象便清晰的印入眼帘。安静的花园里,一名妇人穿着病服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空洞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就那么呆呆的,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心中重重的一震,这个样子,好熟悉,像……那个以为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时的自己吧,一抹尖锐的刺痛划过,原来自己……不恨……

“她……为什么?”那么清雅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司徒扬击垮了阎家……”想起那个倔强的孩子,又是无奈的一叹,被仇恨蒙蔽的双眼,犯下无可救赎的错,日日受着折磨,活在自己给予自己的痛苦中!

瞳孔一紧,司徒扬?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熟悉的名字了,水眸紧闭,心中好似被钝器一点一点切割的痛着,嘴角微微上扬,他……终于报仇了……,终于让他的仇家……家破人亡了……

“我想……看看她……”终是不忍看见曾经最在乎的人变成如今这样,只是想再见一面,然后了却所有的前尘旧怨,以后,她就只是独孤痴儿……

老人脸上掠过了然,右手又是一挥,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待到回过神,人就已经站在了妇人面前!

“……”有些颤抖的伸出小手想要碰触妇人,可是却在半空中停住,眼眸逐渐变的湿润,‘她’变的好憔悴,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高贵典雅,小嘴轻启,“妈……”

呆楞的妇人仍然直直的看着开的灿烂的花朵,好似眼前悲痛欲绝的女子不存在,清泪滑落,慢慢的跪下身子趴在妇人的腿上,透明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女子的腿上,在那雪白的病服上晕染开一朵朵深色的印记!

“妈,馨儿好想你……”轻轻的低泣,女孩绝美的脸上是满满的心伤!

痴傻的妇人眸光微闪,沉静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可是埋着小脸的女孩没有看见,只是在轻轻的哭诉着!

“妈,馨儿好爱你和爸爸的,有着爸妈疼爱的馨儿好幸福,可是这种幸福就是馨儿向上天偷来的,时间到了,就要归还,馨儿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女孩的脸上有着对过去的怀念和被现实惊醒的迷离,忽而抬起头看着呆楞的妇人,“所以,馨儿逃了,以命做代价,逃了,妈,为什么幸福会那么难?如果那晚我没有听见你和爸爸的对话,那么现在我们一家是不是还活在那梦幻的幸福里呢?疼爱我20年的父母竟然不是亲生,只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妈,你们……好残忍啊。”泪珠洒在妇人的手背上,那皙白的手指微颤,可是哭的伤心的女孩却没有看见!

“妈,馨儿今天是最后再见你一面,馨儿不怪爸妈把馨儿当成棋子,就算是馨儿报答了爸妈20年的养育之恩吧,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再无阎馨。”慢慢站起身子,泪眼朦胧的深深的注视着妇人,妈,你可知道,曾经为了你和爸,我愿意付出一切,可如今,却要形同陌路……

“馨儿……”熟悉的压抑的,不敢置信的低呼在身后响起,白色的人影一僵,绝美的小脸刹那变的没有一点血色,全身颤抖的几乎就要站不稳,那被埋藏的恐惧瞬间袭上脑海,那天的绝望遭遇清晰的在提醒自己后面的那人是谁!

想移开脚步离去,可是那好似重千斤的脚步还没有抬起来,就被那熟悉的怀抱紧紧的圈住,温热的气息在自己耳边急切的游荡着,“馨儿,馨儿……”注满狂喜的喑哑嗓音在耳边想起,顿时惊起一阵战栗!

司徒扬那俊美阴柔的脸庞是压抑不住的狂喜,黑眸渐渐湿润,铁臂紧紧的抱住那熟悉的柔软,死寂的心突然开始强烈的跳动起来!

“放开我……”清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紧闭水眸的小脸是惹人心碎的脆弱,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遇见他?这个她曾经爱入骨髓的男子啊,却也是把她推入绝境的元凶!

“馨儿……”低沉的声音有着痛苦的喑哑,他知道错了,不该把所有的恨意发泄到无辜的馨儿身上,布满痴情的蓝眸盯着背对自己的小人,馨儿……可以原谅他吗?

缓缓睁开水眸,嘴角努力上扬一个弧度,尽管如玉的小脸已全部被泪痕打湿,可是,仍是那么轻轻的笑着,在铁臂的禁锢下慢慢转过身子,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男子,浅蓝的眸子没有以往的飞扬,“扬,我们……结束了……,从那天你决绝的离开后,……我们就结束了……”浅浅的声音是微微的疏离,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注定只能成为陌路!

“馨儿……恨我?”浅蓝色的眸子渐渐转为深蓝,里面狂涌的风暴几乎要将人溺毙,紧抿的嘴角透着浓浓的痛苦和倔强,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抓住,好痛,可是又无法挣脱!

月牙般的水眸好似带笑,可是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暖意,像是埋藏在白雪伸出的冰棱,尖锐,残酷,“扬,我……不恨你。”恨,太过沉重了,而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承受不了了!

“不……”死死的抱住怀中的珍宝,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让她的心支离破碎,是他让她温暖的笑颜不复存在,可是他后悔了,自己阴暗的心找不到出路了,曾经,她那阳光般的笑颜是他唯一的光明,可是他却亲手把自己赖以生存的阳光毁掉,蓝眸溢出水珠,慢慢滴洒在女孩的脖颈,他……不能放手!

“……”感觉到自己脖颈出那滚烫的液滴,身子微微一颤,心,好像被什么揪紧,突然很想逃离这个令她不知所措的地方,水眸向上方望去,无声的说道,带我走吧。

身处白雾中的老人微微一叹,右手轻轻挥动,被司徒扬紧紧抱住的小人慢慢开始变的透明,渐渐消失不见!

蓝眸中的恐惧再也遮掩不住,望着在自己怀中慢慢的消失的女孩,“不……”一声惊呼出口,“不要离开,馨儿,我错了,不要离开我,馨儿,回来,馨儿……”男子的痛哭的是那样的绝望,馨儿被自己丢下的那天是不是这样的害怕?高大的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邪美的面容挂着死灰般的惨白,薄唇只是不断的叫着馨儿的名字,“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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