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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柳巷里的唱曲人

长安有夜市,夜晚的这个时候最是热闹,在书房里苦读了一天的学子也会选择的在这个时候出行。

文人墨客打长安过那花柳巷自然是要逛上一逛才会觉得不虚此行的,花柳巷有个规矩只夜晚做生意,歌姬舞姬卖艺不卖身。曾有个侯爷家的公子仗着自己爹爹的权势硬是要从这花柳巷里带走一个姑娘,结果被扒光了裤子在夜色下的长安城裸奔,成了长安城里的笑谈。最让人吃惊的是,那个最护短的侯爷非但没有发火,更是在第二日让府里的管家往花柳巷里送去了大批的礼品。从那个时候起,这花柳巷便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各种版本的传闻不断,甚至还有人说:“这花柳巷的幕后老板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公主……”

“三公主?”林枫吃惊的看向陈秀琳。

“对呀,坊里都这样传的。”陈秀琳从墙后面走了出来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衣服,现在正盘着自己的头发。

“你干嘛?”林枫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秀琳。

“呆瓜,看不出来吗?姐姐我正男扮女装的。”陈秀琳这个时候刚好弄完头发,得意的在林枫面前来了个华丽的转身。

“是妹妹!只是为何要这般打扮?”

“果真是个呆瓜,你有见过女孩子家家的来这种地方?”陈秀琳指了指前面飘出小曲的那条巷子。和现在这条安静的巷子不同,那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花柳巷就在国学院的前方,三条街外便是这花柳巷,即使隔着不近的距离,那里的管弦声依然能够传到这里,这也是为什么院规最严的国学院却有最多学生常常出没花柳巷的原因,正值青春年少又能有几人真正做到六根清净呢?

“我们要去那里?”

陈秀琳没有理会林枫,只是朝着花柳巷的方向迈出了步子,虽说是个女儿但这一身穿上之后还真是难以分辨,再加上那把唬人的文人扇,和身旁背着包袱的林枫,这活脱脱一副公子上京书童陪伴的画面。

“那个……我们没钱了。”在脚就要跨进花柳巷的时候,林枫说出了这个最适棘手的问题。可看陈秀琳那副淡定的模样,大概又是做好了吃霸王餐的准备。

林枫往陈秀琳的身旁靠了靠,身子半弯着,小声的附在她耳边说:“待会吃过玩过之后,你先跑,顺着城北跑,你走之后我从城南跑,之后我们在先前国学院门前的那个巷子里会合。”话一说完,林枫便开始四处张望,计算着逃跑的路线。

“呆瓜。”

“呆瓜……”

“嗯,林枫回过神来看向陈秀琳。”

“你看我。”陈秀琳抖开双臂摆出了一个自认为相当有男子气概的帅气姿势。“凭我这帅气的面孔,定然会在这花柳巷里夺取几位佳人的芳心,到时候你还怕这些?”陈秀琳带着鄙夷的目光扫视着略显紧张的林枫。

……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豪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雨霖铃,唱出了淡淡的忧伤,伴着才开始下的毛毛细雨,这种哀愁便更盛,吸引了无数多情人的目光。歌声是从潇湘馆二楼传出来的,那扇正对着巷子开的窗户旁站着一个身着长裙的女子,手里一把梅扇刚好遮住了她闭月羞花的容颜,她便是如今这潇湘馆里的头牌,能歌善舞的柳依依。

这头牌有个接客的规矩,任谁来了都不会改。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站在这扇窗前,对着这条花柳巷唱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然后在观赏的人群里选上一个人,她把这个人叫做有缘的人。曲子唱完的时候柳依依把目光投向窗外,楼下在小雨里等候的人都高昂着头,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看,以博得青睐。

当然这里有一个人是例外的,林枫正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的那只蚂蚁,雨来的急这只蚂蚁脱离了队伍,现在正在找寻回家的路,林枫双手平摊悬在半空中,并且随着蚂蚁的移动来回移动。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落在柳依依的身上,所以没人看到这个少年的奇怪举动,但柳依依的目光却落到了他的身上,并且开始好奇起来,为何人群中唯独你一心向地不向天。那纤细的手指就是在这个时候伸出来的,落到了陈秀琳和林枫的方向。

“姑娘指的可是在下?”陈秀琳看着楼上的柳依依装出相当憨厚的男音。

“是你身后的那位。”柳依依的目光微偏落到了林枫的身上,只是林枫这个时候还在看地,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些投射过来的羡慕的目光。

“公子可否赏光,楼上一叙?脆若银铃的声音让微雨的夜空炸开了锅,无数男子投过来鄙夷的目光,怎么可以有柳小姐亲自邀请还无动于衷的人。

“小姐马上就来。我们是一起。”陈秀琳一把抓住了林枫艰难的挤出了人群上了潇湘馆,但凡有一点眼色的人也不敢再在此地多做停留,也就是林枫这个呆瓜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陈秀琳轻叩房门之后,里面传来了柳依依的声音:“公子请进。”这个房间布置的相当典雅,正中的炉子里正燃着香,一入鼻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觉得清爽。窗户已经合上了,柳依依这个时候正依靠着南窗,面前是一张圆形的桌,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林枫没有看柳依依,打进门的那刻起便一直盯着这一满桌子的饭,气氛相当尴尬。

“公子请坐,看着模样想必是腹中早已饥渴吧?”柳依依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林枫和陈秀琳。

陈秀琳听到这话,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盯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计算着该是先从哪个开始下手。正美的时候,却感觉到林枫一直站在一旁尬尴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姑娘,那个我们没钱,真不好意思,就此别过了。”林枫朝着柳依依鞠了一躬,这是他从方才到现在第一眼看这个女子,原来她真的生的好生漂亮,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根木簪子盘住了她一头秀发。林枫现在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上楼时,那些人盯着自己的愤怒眼神从何而起了。

看着欲打算拉起陈秀琳要离去的林枫,柳依依终究还是开了口:“公子请留步,这顿是奴家请的,公子大可放心,这是我柳依依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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