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郊外的荒漠戈壁,我们的队伍很快就进入了一片灰黄的沙漠地带。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这壮观景象几乎能比拟一望无际的广阔海洋的壮阔。
只不过,在这毫无生息的地带,会让人莫名的有种敬畏感,一种对大自然还有生命的敬畏感。
六十多岁的向导老头名叫张芽子,他告诉我们,他的父亲这边以前世世代代都是走商的,母亲是新疆人,以前父亲那代还有之前走商积累下来的积蓄,家里也算个地主,但是在动荡年代,将他们家给斗倒了,他没什么文化,后来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儿子出城去读书,后来给人撞死了,老婆又生了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救回来,他就只有给人养骆驼为生。
张芽子老头说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掩不住眼中的那股哀伤,我们几个虽然听得动容,可是于先贵那伙人却毫无兴趣。
张芽子骑着骆驼走在最前头,手里头除了一个老旧的罗盘外连张地图都没有,我有些好奇,这沙漠里没有路,他到底是怎么辨别该怎么走的呢。
张芽子说,以前走商的人都是没有固定目标的,只要有人烟较为富足一点的地方就会去,没有固定的路线,但是只要走过的路都记在了脑子里,特别是在这沙漠里头,他们的感觉几乎和鹰一样敏锐,不过现在的人,没几个有他们的本事。
晃晃悠悠的骆驼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黄沙之上,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久,一连在沙漠里走了三天,即便我们已经很节省的喝了,可是水壶里头也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真正的沙漠里头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熬,风一旦大一些,沙丘的速度就变动的很快,我们必须在沙丘顶沿着行走。
沙丘太陡,骆驼很难上去,我们只得拽着骆驼一边往沙丘顶爬,炙热的沙砾如同火盆里未灭的火星,头顶是烈日,脚下的黄沙还反射着滚烫的热度,即便隔着鞋子,我都能感觉到双脚似乎在被什么烘烤着,身上露出皮肤都快要被烤焦了一般。
我们一个个都被晒得精神恍惚,一向停不下来的三枪和瘦猴这几天是安静得很,口中干渴的苦涩实在让人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整整走了三天多的时间,可是依旧没有看到荒城的影子,骆驼上的于先鬼贵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已经开始有些脱水了,他身边的刀疤脸看起来十分的烦躁不安,他叫一声于先贵见他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刀疤脸一下子就急了。
他突然加快脚步,从我身边快步走了过去,一下子冲到为首的张芽子跟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服,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羔子,你到底在把我们往哪带?你要是敢阴我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他说完死劲的咽了咽喉咙,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张芽子被一下子吓得差点跪到了地上,三枪和吴大胆看不过去,赶紧上前将刀疤脸拽了开来。
三枪扶起张芽子,转头朝刀疤脸说:“你干嘛?这是在沙漠里头,他要是耍心眼还不把自己往死里带了,没有他,光靠你自己走得出这沙漠吗?”
刀疤脸气哼哼地也没力气说话了,大胆皱了皱眉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张叔,咱们离荒城大概还有多远?”
张芽子缩在三枪背后,有些害怕地瞧了一眼刀疤脸,赶忙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抬头说道:“还,还远着呢,这荒城在沙漠深处,咱们还得再走几天,能不能找到还得看运气,你们干嘛非去找那个鬼地方啊,哎呦,我这上辈子是走了什么霉运了。”
瘦猴举着水壶往嘴巴里倒了倒,可惜已经是一滴不剩了,他的面色也有些发白了,说:“不行,咱们先找水源再说吧,找找附近有没有绿洲。”
张芽子对沙漠很熟悉,他带着我们一路走,时不时地就在低洼的沙堆里抛着沙子,走到一处,终于看见下方湿漉漉的沙子了,他满脸欣喜地朝我们道:“有了,这附近肯定有水,这里之前下过雨。”
一听到有水源,大家立刻就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拼了命地跟上他的脚步,翻过一座沙丘,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小块绿洲地带,一处不大的水坑旁长着一些沙漠植被。
我们一群人疯了似得往水坑那边奔了过去,一头扎紧水里就是猛喝,干渴的喉咙终于被滋润了开来,实在是说不出的舒服。
水壶里重新灌好了水后,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夜晚的沙漠很冷,我们便在水源附近扎营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们就又上了路,于先贵已经有些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到刀疤脸催促着我们只好加快了脚步。
又是一天的长途跋涉,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刚翻过一座沙丘,前头的张芽子突然叫起来:“那边有人!”
他刚想开口喊,三枪眼疾手快,一下子将他按了下来,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趴在沙丘上偷偷地观望了起来。
我们后头的几人瞧见赶忙赶了过去,刀疤脸举着望远镜瞧了一眼,说:“十来个人,妈的,是上次跟踪我们的那伙人。”
瘦猴听了赶紧夺过他的望远镜瞧了一眼,脸色一变,说:“是尹淮天的人,尹淮天也在。”
雷诺揪紧眉头,咱们这几天都有些精疲力竭的,那群家伙还有枪,和他们起了冲突的话,恐怕我们讨不到一点好处,他拍了拍三枪,说:“走,咱们绕开,离他们越远越好。”
“往,往哪走啊?”张芽子听得糊里糊涂。
雷诺说:“他们应该也是迷了路,反正荒城这地方那么邪门,不是说只有迷失的人才能看见吗,我们随便走,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那地方。”
“等等!”瘦猴突然叫住正准备撤离的我们,说:“你们快看,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们赶忙转回了头来,那伙人交头接耳的似乎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人抬手指着前方,而后一群人就加快了脚步朝沙丘下去了,很快就瞧不见踪影了。
“难道是发现荒城了?”尹萧突然出口说道,刀疤脸眉头一皱,猛然就站起了身来,招呼来身后的两个保镖,说:“你们在这等等,我们先去看看。”
他带着两个人手里拿着枪匆匆地朝那边跑了过去,三人爬上了那座沙丘,趴在上头张望了一眼,刀疤脸突然朝我们招了招手,指了指那边点了点头。
我们赶忙牵着骆驼朝那边快步过去了,果然,在沙丘前一片的荒芜,大概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座灰黄的古城,整座城都是由黄土泥沙建成的,被一条长长的围墙所包围着,而尹淮天的那伙人,正缓缓地走入已倒塌的城门之中。
“是荒城,就是那个地方。”张芽子指着那边叫了起来。
我心里十分的郁闷,没有想到尹淮天那伙人居然先比我们找到荒城,他们手里都有武器,我们贸然进去的话,要是交火起来,肯定抗不住。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先进去比较好把守,天又快黑了。”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便朝他们问道。
“等。”刀疤脸冷冷地哼了一声:“咱们没办法跟他们硬碰硬,先在附近驻扎下来,晚上偷偷潜进去看看。”
“不行啊,不行啊。”张芽子突然叫起来,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到处环视着。
“滚边去。”刀疤脸抬脚就想揣他,张芽子突然指着天空说:“日落了,日落了,你们看那边,沙尘暴要来了,咱们在外面,就只能等死了啊!”
张芽子一脸的哭腔指着远处的一片缓缓朝这边移动的灰黄高声叫着,刀疤脸脸色一变转头朝那边望去,果然一片风沙整朝这边袭来,沙丘移动的速度也十分的快。
他一把将张芽子推开,愤恨地骂了一句:“真他奶奶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咱们进去。”
他快速的指挥着他的人收拾着东西,带着我们匆匆地绕到了荒城的后边,当我们翻进荒城之中的时候,沙尘暴已经渐渐逼近了。
雷诺带着我们悄悄地在荒城之中穿梭,找到一间屋子让我们进去先躲着,张芽子不知道怎么了,死活就是不愿意进去。
“我不进去,天黑了,马上就要天黑了,这城里有鬼的,有鬼的。”
“去你大爷的,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一个保镖憋不住怒了,腰间的枪一抽就往张芽子脑袋上指了过去。
“等等,别冲动。”我一慌,赶忙喊了一声。
张芽子吓得掉头就跑,可没跑多远就听一阵枪响,他瞬间就倒在地上没了反应,一颗子弹直接穿破了他的头颅,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在黄色的沙土上晕染开来,渗入了地下。
“妈的,谁让你开的枪?”将于先贵安顿好的刀疤脸听见枪声赶忙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拽住了那保镖。
那保镖脸色一呆,赶忙出口:“不是我开的枪。”
我们几个都是一惊,还来不及回神,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板,那边有人?”
雷诺瞬间脸色一变:“糟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