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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到浣熊镇

1998年9月底,美国中西部浣熊镇郊外公路

“亚洲的金融危机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到了美国,而很多人把责任归咎于俄国人……”。

汽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财经新闻,留学生李靖坐在车里,听着这倒霉的新闻,才二十多岁本该意气风发的他,却显得有些烦躁和无精打采。

让他心烦的还有司机兼老同学托恩-杰克米勒喋喋不休的唠叨:“嗨,听到了吗,靖老弟,你即便从中国跑到美国,也躲不过这该死的金融危机。就像有句话怎么说的,‘你以为你迈过了这道门,但却发现自己还在门框的影子里’。”

李靖只是苦笑道:“我只想找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只要不是世界末日,总能如愿的。”

“错,”一如既往的,托恩展开了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经济危机对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就是世界末日。跟那些被裁掉的老员工比起来,我们就像只知道吃奶的小屁孩一样,这根本就不公平。而我展现出了比你略高一筹的智慧——毕业就回到老家浣熊镇,顺利的进入了保护伞公司。现在,你看看,我开着体面的车,穿着体面的衣服,去机场接你这个不那么体面的人,虽然你的脸比我稍微有型一点,嗯嗯。”,说着,托恩炫耀般的拽了拽自己西装的领带。

“体面的车?”,李靖对此表示质疑。

托恩肯定的说道:“当然了,福特1988年经典车型,当年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买得起。现在虽然是二手了,但仍然不失体面。”

“好吧,托恩,你看这是什么?”,李靖一边说着,一边从后排的座位缝里捏出个东西递到后视镜面前:“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会在车里留下这种东西?”

托恩看看李靖手指挑起来的东西,骂道:“Sonof.。。,一定是福罗这家伙跟他的情妇留下的。好吧,上流社会的人,不代表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上流’的。我们的总统也会在浴缸里放屁。”

李靖把那玩意儿扔进一个空纸杯中,笑道:“西装还不错,上面应该有一行‘madeinchina’吧。先不提这个,你跟我说过,保护伞是什么大型跨国医药科技公司?但是,我大学修的是法律,平时连阿司匹林和阿莫西林都分不清楚,你让我到医药公司上班?”

“干医药的不一定都是懂医学的,浣熊镇的十万人口,有一半都在保护伞公司,或者与之相关的行业做事。难道这五万人都能分清阿司匹林和阿莫西林?来吧,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保护伞公司里面都是好人,体面又大方。我们的总经理格勒斯是我见过最有良知的商人,他筹资为浣熊镇建了个孤儿院。上周还亲自为我颁发了优秀新员工奖,这样的好人居然还有人制造他的金钱丑闻,哈,真是无聊透顶。靖,听我的建议来保护伞上班吧,准没有错。”

“说得对,托恩,我相信你的建议。虽然我们大学四年,你的建议从来没正确过。最糟糕的一次,我们两个野外烧烤时差点被一头熊拍扁。”

听到这句话,托恩会心的笑道:“那天真是感谢上帝,靖,我永远会记得,你救过我一命,我欠你个大人情。”

李靖也笑道:“所以,在我找到工作前,就在你家蹭吃蹭住了。”

“完全没问题,不过我快要和女朋友同居了,所以你得抓紧时间。”

李靖皱眉道:“女朋友,你又新交往了一个?”

“是的,我觉得这次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真爱。”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什么,你考驾照了没?”,托恩急忙岔开话题:“你虽然喜欢骑摩托车,还得过城市联赛冠军,但是要泡到妹子,还得靠这四个轮的玩意儿。时机成熟,还可以就地车震。”

“科四已经过了,就等驾照下来。我记得教练说过,开车的时候,不能跟司机谈话,我们是不是该少说两句。”,虽然数月没见面了,但是托恩这话痨还是让李靖想清静一会。

“在学校你就总嫌我啰嗦,但是,今天我得说个痛快,让教练见鬼去吧,他们不能阻止车祸发生,却能阻止两个数月没有见面的老友……”

“小心!!前面!!!”

“刺啦……!!!”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身距离一个行人半米时停住了,好险没撞上。

车内的李靖就惨了点,一头撞在前座的后背上,幸好车座是软的。托恩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喊道:“嗨,你怎么样,没事吧?真抱歉,我没看到……,嘿,你怎么了?”

托恩看到眼前这个步履蹒跚的人,在他车前呆立了两秒钟后,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李靖也跑下车,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急忙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托恩在旁边抱怨道:“真是活见鬼了,我根本没撞到他啊。”

“感情美利坚也有碰瓷的啊。”,李靖苦笑着打通了电话。

打完电话,两人一起查看这个人的伤情。李靖把他翻过来平躺在地上,伤者看起来伤的很重,脸上,身上有很多血迹,手上甚至有一些模糊的血肉,这情景让李靖和托恩看的胃部隐隐有些抽搐。

李靖又拿出了手机:“看来我还得打个报警电话。”,托恩摸了一下伤者的脉搏,叹道:“已经太晚了,他死了。但是,我真的没撞到他……”

“这种伤一看就不是车祸造成的,实习的法医也能鉴定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等警察来处理,你不会被牵扯进去的。”

“希望是这样,现在,让我来看看这个可怜的人到底是谁。”

“托恩,我刚说了,不要乱动现场。”

“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托恩没有翻弄死者的口袋,而是看了看他胸前佩戴的工作卡:“嘿,靖,你猜他是谁?”

李靖也走过来,俯下身子,看到了胸卡上显眼的红白相间伞形标志——保护伞公司的注册商标。

“看来,这个不幸的家伙是你的同事。”

托恩皱了皱眉头:“到底是谁,对一个无辜善良的保护伞员工痛下杀手?”

李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也感觉到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视线却又扫到了一些血迹。“托恩,我想这个可怜的人滴着血坚持到了路边想要寻求帮助,但还是晚了一步。”

托恩也循着血迹看过去,断断续续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路边的绿化林中,过了林子,是一片小小的湖。托恩若有所思道:“看来血迹的源头应该就是凶案现场,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人需要帮助!”

李靖疑虑道:“你确定?那可是凶案现场,我们若是贸然进去,恐怕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是两个健壮的成年男子,没什么可怕的。”,“我觉得,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靖老弟,你要知道在美国,没有冒险精神的人很难出人头地的。连保守的中国人都有句话,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来吧,只要你够胆子,金钱,女人会把你折磨的爬不起来。”

李靖苦笑道:“但我看不出眼前的事情,跟金钱和女人有什么必然联系。”,“勇气!记住,勇气和冒险精神是一切的前提,你跟着我会学到这些的,comeon!!justdoit!!”

李靖知道托恩的拗脾气,只得说道:“等一下,至少不能毫无准备。”,说着,李靖打开汽车后备箱,从行李里面挑出一个长条形盒子,打开并取出一把通身黑亮,四尺长的直刃唐刀。为了带上它,李靖还特意办理了一个“工艺品”托运。

托恩眼前一亮:“嚯,你把家传的宝刀‘无铭’都带来了,太酷了……!!我都忘了,你家还是个武术世家。”

李靖淡然的点点头:“我父亲死前什么也没留给我,除了这个没用的东西。或许,它今天多少能发挥点用处吧。”

李靖和托恩沿着时有时无的血迹,一直找到湖边的一处开阔地,两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托恩嘴里才喃喃道:“Showmemothermercy……”(圣母怜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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