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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这一日天气真好,风静花和。窗外,雪地胭脂梅,分外清香诱人。日光点点金,抹在皑皑白雪上,分外喜乐吉祥。

香流月头戴金光闪亮的凤冠,上面环绕九只凤鸟,口中各含一颗金珠,凤鸟的翅膀上缀满翡翠明珠。额前一排流苏珠串,密密如帘幕,垂落下来遮住她眉目如画的容颜。

青丝高绾,没入凤冠,两鬓斜插凝露茶花,鲜艳欲滴又妖红喜气。

今日,这么隆重装扮,美丽的容颜只能给一个人看。她在等着他来。

皇姐一直相伴在旁,靓丽如昔,走动间环佩叮咚,不时指挥宫人为她梳妆打扮,让她心中油然升起一份家人的温暖,她端坐大铜镜前,任由她们摆布。

不过,皇姐还在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连连叹息,“皇妹,我们两姊妹相似七八分,再加上夜色朦胧,别人轻易分辨不出你我。可是接连两次,夏舞阳能认出我不是你,雪羽翼也能认出我不是你,我究竟失误在哪里?”

昨夜拥被相谈,融融的烛光,心在静夜里柔软靠近,多少年没有这样亲近过,在困境痛苦中,才明了大家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才知道原来彼此是最亲近的姐妹。

从年少时的细碎小事谈起,皇姐到最后她依然百般不明了那两个男人的心思,独自苦恼。雪羽翼将她送回凤栖宫,转身就走,温和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皇姐,我去花雾宫接流月过来。”她当时就傻眼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那么认准一个人?

头顶几斤重的凤冠压得脖子酸痛,身上重重华衣绑得自己像粽子,香流月伸手揉揉额角,笑笑说:“皇姐,我怎么知道,只有问他们,才知道。”

“问他们,谁会说!可恨这老天爷,明明生了我香流云,为何还要生你一个香流月?!”皇姐虽然这样说,柳眉倒竖,愤愤不平,她的心却是真正释然,她的心里还是暗暗期盼自己留在雪国吧。昨夜一夕长叹,交心,已经足够了解她的心思。放手,也是给大家重新开始的机会。路已经走到三岔路口,选择了就不再回头。

凤栖宫朱红大门敞开,明朗天光洒满大殿,触目殿外绿树鲜花,微微风起,清新扑鼻。重重宫阙,飞檐走壁,白色建筑物上处处悬挂红纱宫灯。宫门处处贴着大红喜字。窗扉上处处粘上鸳鸯戏水红艳艳的剪纸。时时处处无声洋溢喜洋洋的气氛。

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声声随风前来。佳期年华如水,喧哗热闹。

雪国服饰尚白,香流月一身雪白织锦曳地长袍,背后用撒金红线刺绣一只硕大的九天凤凰,口含一支玉如意,周围用金丝银线绣着百鸟,祥云,寓意百鸟朝凤,彰显一国之后的高贵。

云锦凤袍外白里红,内里九重织锦华衣,盈盈走动间,便从翻飞的袍边,微露一道醒目的红。一双凤鞋头面各绣一朵绯色桃花,花心点缀一颗明亮的东珠,行走间露出那抹艳光。

香流月端坐凤栖宫正殿飞鸾金椅上,皇姐陪坐在旁,等待雪羽翼的到来。明心,云珠,带领品兰等众宫人倒蜡烛一般磕头祝贺公主大婚。上下宫人衣装都是焕然一新,喜气洋洋。两个陪嫁丫头更是发自内心为公主高兴,自从公主被抢走,她们在这宫里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现在总算尘埃落地。

她脉脉看见他带着众多宫娥太监从九重宫闱远远走来,旖旎如画,直到走近她身边。

雪羽翼也是一身拖地云锦白袍,不过袍上绣着一条大金龙,非常醒目,周身也是祥云朵朵。他头戴王冠,神情间自有一份高贵威仪。不变的是容颜如玉,长身玉立。深邃的眼神柔情似水,专注凝视香流月,清俊的脸庞笑意盈盈,引得香流月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覆面的珠翠因为颤动,叮当作响。

“你在等我吗?”

“我在等你!”

皇姐将流月牵到雪羽翼面前:“雪皇,我可是将皇妹交到你手上,你可要一生一世好好待她!”皇姐笑中含泪,无限酸楚,无限欢欣。

雪羽翼执起香流月的玉手,牵着她,龙靴凤屐一起庄重地踩过长长的雪白羊毛地毯,上面渲染一幅幅鲜艳的龙凤呈祥图案,一起走向雪国凌天殿尽头玉石台阶上高高的王座,一同坐下接受群臣朝贺。

一路上,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庄重响起,将所有的过往留在身前,前路与他执手。

朱红廊柱下,摆满喜宴三十六席,外间殿堂宽敞,另摆九十九席,按官员品级高低依次就坐。殿内殿外满是王公大臣,各国使节,朝廷命妇,宫娥彩女,满室流光溢彩,繁华如梦。

太后已经隐居高山,不问世事。满座身份最高者除了皇姐,就是瀚皇玄凌,据说雪羽翼三日前已经按最尊贵的王者礼节,礼炮长鸣,将他隆重迎接入凌霄城安置。所以,今日自然由他们两人主婚。

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帝王,他号称西陵狂狮。香流月不禁心中好奇,不由从遮面的珠帘后,将眼光投向他。高台上的王者异常高大,黑衣华冠,飞龙上身,握杯自饮,无所顾忌。有他在喧哗的人群中,就是鹤立鸡群。满身冷冽之气,置身于一派喜乐的雪皇婚礼中,与周围简直格格不入。他的脸部隐隐约约十分方正,笼罩在洋和光雾之中。

香流月有些心惊,还想再瞧仔细一些。感觉一道冷冽的注视扫向她,她不由自主侧脸回避。然后想到自己一脸珠串,别人看不见她,为自己的胆怯感到好笑,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黄钟大吕,沉稳庄严之声传来,一室喧哗安静下来。接下来典礼官手持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兹有香国公主流月,凤仪天生,含彰秀出,丰容丽质,慧明内湛,贤淑外昭。联姻雪皇羽翼,以示两国交好,永结同心。授香氏皇后金册大宝玉蝶。”后面滔滔不绝于耳。

香流月跪在雪羽翼面前,端庄的接过他手中的金盘,那里面盛放着她的皇后证书——凤印,金册。雪羽翼亲手将她扶起,笑如春风。从此,她与他就正式结发为夫妻。

瀚皇接过新郎新娘敬来的酒,一饮而尽,他的眼光落在新妇那双莹白如玉的小手上,一闪而过。皇姐红艳艳一身凤袍,分外惹目。美艳不可方物的她也含笑饮下美酒。

歌舞宫姬列队前来献技,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

香流月微笑凝望着眼前的一切。雪羽翼谈笑风生,端起手中金樽,尽兴喝着不时满上的美酒。他频频回头顾她,天人一般的容颜泛出绯红的丽色,晃动人心。

他在案几下握紧她的手,温热的气息滑过她的脸颊。

“月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很开心!”

殿前无数鞭炮点燃,响彻云霄。墙外百姓也是燃放喜乐炮仗,祝贺皇室大婚,举国同庆。无数烟花升空,在青空中谱出龙凤呈祥,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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