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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陈离摇摇晃晃离开战场,四处喷溅的鲜血,在这个缺少食物的冬季,无疑会将其他的猛兽也吸引过来。他动作熟练的点住穴道,将身上的衣服撕碎,包住伤口。没有时间做更为细致的处理,大考只有一天,坚持到第二日天明,自然有很多时间疗伤。

他迅速地攀上一棵树,伤势沉重,身体的本能告诉他此时此刻必须休息。一切的动作都十分自然迅速,仿若经过了千百万遍的训练。

眼中的血色正逐渐退去,但脑海中的血色越来越清晰起来,血色的记忆正浮现出来。陈离脑袋一沉,右手保持着持刀的姿势了,整个身体斜倚在树干上,脚尖顶在树枝上,随时准备一跃而起,虽然处于半昏迷之中,但是整个身体却都处于高度警备的状态。

陈离看见一个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山林之间穿梭,动作敏捷地像豹子一样,不断地变换着身形,避开种种障碍,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小脚印,脚步越来越轻,脚印越来却浅,直至消失。然后他又看见狼群,饥饿的狼群,已经饿得略显消瘦,但眼中显露的凶光和对食物的渴望却更为炽热。

这个少年,拿了一把短剑,冲进狼群,拿剑的手很稳定,每一剑都不是很快,但准确的时机,刁钻的角度,恐怖的破坏力,一剑接一剑的带走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慢慢的,他的剑法在变换,变得更为普通,仿佛只是一个初学剑的人,在使用一套最基础的剑法,只是更为熟练。又过了一会,场景变换,雪山,草地,沼泽,山林种种地形,豺狼虎豹,熊鲨鱼鳄,各种凶猛的野兽轮番出现。但是少年的剑法却是愈发的简单了,简直不能算是剑法了,每一剑都不在有固定的起手式和去向,只在那些猛兽的利爪或牙齿即将危机自己时,才会一道剑光亮起,看不见起点与路程,只能看见落点处,带起一片血花。他仿佛将剑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一件兵器,需要种种衍化。

那矮小的身体逐渐成长,但是血色却一直伴随着他,野兽,人,一直在搏斗,为了生存而搏斗,他仿佛吸收了那些对手的鲜血以及生命,才得以生存和生长。

但是他一直都在演练着这一种搏斗方法,只是用的越来越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终于那个少年长大成人,成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短剑也变为了长剑。在那把剑中,陈离读到了深深的矛盾,那是对杀戮深深的排斥以另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突然那个青年仿佛想通了什么,扔下了长剑,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

陈离心神剧震,那个青年的脸,正是未戴上面具之前的自己,只是那眼中是一股决然,一种解脱还带着一丝狡黠。

巨大的震动令他从昏迷中醒来,是梦,也许不是,那真实的存在感,都在诉说着那梦里的一切都曾真实发生过,陈离无比确信,那是自己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巨大的困惑以及对过去记忆的好奇占据了他的心神,他晃了晃头,捧起树枝上的雪,擦了一把脸。应连羽和吴文举也许正在等着自己,也许已经深陷危机,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刻。

还能想起来,还能想起来,陈离一遍告诉着自己,一种兴奋而又略带抵触的微妙心情,在心底悄然升起,他相信,只要这样走下去,早晚他会知道所有真相。

他轻轻从树上落下,没有动用任何真元,但整个身体只在雪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随后他以一种奇怪的力道和步伐在雪地上行走着,没动用任何身法,仅凭肉体,他没在道路上留下任何脚印。而每一步下去,他的全身配合,刀似乎随时都能斩向任何一个方向。

从梦里醒来后,陈离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操控明显变强了,仅凭现在细致入微的操控,他相信再遭遇刚才那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像刚才那般狼狈。

陈离正一步一步向东边赶去时,两道人影出现在了陈离刚才的战场上。

“没有罡气的痕迹,战斗者不过是蓄元境,根据脚印是一个人,当真难得”其中一个比较魁梧的汉子说道。

“这不是重点,你看在远处被斩杀掉的这几头狼,都是一刀毙命,切口干净利落,长短一致,连伤口的位置和深浅都一样,竟将刀法练到如此地步。你我虽然都是贯窍期,也做不到这一步”另一个较瘦的男子说道。

这两人都是贯窍期,又是四十左右的年纪。参考的考生,修为最高为凝罡。那二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正是监考的教习。武院之中,贯窍期可称为教习,脱胎期被称为讲师。二人虽然修为不到脱胎,但毕竟经验老道,这时看见有人刀法达到如此地步,不禁暗暗称叹。

“只是这人的刀法有些奇怪啊,为什么每一刀的切口,都有一种刀势未尽的感觉”那个魁梧的汉子疑惑道。

“我也不明白,若是用剑,感觉会更尽力一些。这人单凭刀法境界,在你我之上,不要乱猜了。既然此处考生没什么危险,我们就去别处看一看吧”较瘦的男子说着一纵身向另一个方向掠去。

而在更远处,张讲师的眉头抖了抖,脸上时一股阴郁之色。

“这小子这都不死,必有古怪”他嘴中嘟囔了一句,说不出的憎恶。

大考之中,除了他,另外有人负责巡查,他不敢有大动作,干预大考可是重罪。但以他脱胎境的修为和多年的经验,耍点让人抓不住的小手段,还是不成问题的。刚才正是他用神识牵引,暗中潜移默化影响了狼的判断,将狼群引向了陈离的方向,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陈离居然活了下来。

而此时,大大小小的争斗已经在整座山中开始,为了生存,名利,财富,人类在不断的厮杀,而这里只不过是世界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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