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叶家内轰隆隆声响起,一道道磅礴之力爆发,大半个方家府邸皆在这道力量的辗压下化为齑粉。
叶家主第一时间敢过来。
“怎么回事?”他怒喝道。
“老爷,是小姐。”一名家丁发咻,指着一个院子。
叶家主这才注意到,那片废墟上还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她静静矗立,发丝如布,一身青衣风中摇曳,远远看去如同一尊女神。
“叶青。”叶家主脸色一黑,当场发作,显然对于自己长女也是气的不行了。
叶青的性格,潍城皆知,他作为父亲自然比他人更加了解,所以误认为叶青又在调皮了。
然而叶青垂下头颅,不言不语,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到来,她心中有太多疑惑,那天在邙山深处,体内那株小树苗差点自行飞走,而今日那小树苗又一次发难,若非她强行压下,小树苗早已飞走了。
因此,从邙山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前往楼阁,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想看到了那样的一幕,自然羞怒不已,最后踉跄逃之。
“发生了什么?”叶家主终于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来到叶青身边,沉声问道。
“楼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青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叶家家主皱下眉头,这本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即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叶青逐渐沉默,一丝丝怒意弥漫在脸颊上,那常胤竟然对叶家出手了?不可饶恕啊!
“如今那少年正处风口上,你还是少些惹事为好。”叶家主沉声说道。
“女儿像惹事的人吗?”叶青开始撒娇。
不远处,那数名家丁也是浑身鸡皮疙瘩。
“像。”叶家主认真说道。
丁家府上,丁武榭静静矗立,微风呼呼而过,掀起了他的衣袂,给他添加了几分高大。
良久,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般,缓缓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着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朝着他走来。
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左右,步伐稳重,眸子间隐隐有波澜荡漾,似镜非镜。
“镜。”丁武榭轻语,眼神中似乎有些惊讶。
“不错,你竟然能够猜出本公子的身份。”镜无点头,很不吝啬的赞了他一句。
潍城有四家,百年之家,算得上一小势力,而大禹有七家,千年立家,算得上一方势力。
但南域很大,无论是四家,还是大禹七家,在整个南域里,充其量便是一些小角色。
比如,吴燕国里的镜家,这才是真正的武者之家,他们体内流淌着‘者’修大能的血脉,所以每一代人几乎都能够修行,比起四家,七家,他们才是真正的武者势力。
而今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丁武榭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论是冰封之地,还是天钵的封印之地,多年来,外势力早已对此麻木了,所以他们根本不会介入这样的争斗。
然而,这一次天钵开启似乎有些不同于往常,因为那天元树被人所得了。
“能聊聊?”镜无似笑非笑的看着丁武榭,而后用眼角余光看向某个方向。
那文静的中年男子默然,直视着他的目光。
....。。
楼阁。
没人说话,都很安静,安静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而这种安静只因为墨雨惊呼的那一句话。
“他居然五道脉门都枯萎了。”
这是什么概念?五道脉门在后天枯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五道脉门在进入修行之后枯萎,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了。
没人能理解这个问题,而他们却明白一个道理。
五道脉门枯萎,这等于终止了修行,也就算是说,常胤的境界最多只能走到小甲七境巅峰,这个是他的尽头。
“可惜了。”墨雨暗暗摇头,如此天资异常的一名少年,却因为五道脉门枯萎,而无法突破下去,的确有些可惜。
“哈哈,果然有趣。”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双双不禁笑了,眼神戏谑的看着杨泽,好似是在告诉他,你的选择错了。
而杨泽整个人如坠入冰窟般,神情麻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常胤。
“你胡说。”阿狸勃然大怒,权杖在手,威严的看向墨雨。
“公子。”凌飞颤声,五道脉门枯萎,这等于终生无法迈入御前脉,这一刻,身后一干楼阁弟子纷纷看向他,神色说不出的焦虑。
常胤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墨雨一眼,当即走向阿狸:“我想起了,那年是你。”
七年前,常胤逃走时,曾经路过一个湖畔,那时他口渴故此下去饮了几口,恰好遇到一名溺水的小姑娘。
“你想起什么了?”阿狸神色一怔。
“那年是你?”常胤疑惑,看着阿狸的神色,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但他总感觉是认识的。
“本姑娘根本不认识你。”阿狸冷哼一声,扭头转身。却被常胤一把拉住她的小手。
“再帮我个忙。”常胤靠进去,神色说不出的疲倦,当即低着头,在她的耳畔边上说了一句话。
那温和的口气缓缓吹过,让阿狸脸色红了起来,一颗小心脏枰然跳动,而后急忙的挣脱常胤的手,下一刻,常胤竟然晕倒下去了。
见状,邹然默默上前,众多楼阁弟子也纷纷警惕的看着众人,而阿狸则急忙施展神术帮助常胤恢复。
一时间,气氛不禁压抑了许多。
“杨兄,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还不知道取舍吗?”柳双双挑着眉头,淡漠的说道。
杨泽沉默,对于一名五道脉门枯萎的人而已,即便他如何天才,的确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但没人知道,在来到潍城之前,他收到来自于自己师傅的一封书信,那封书信只是说了几句,而这几句皆离不开常胤。
所以,他似乎没有选择。
柳双双冷笑,刚想要说什么,却看了那常胤猛然睁开眸子,直盯着他,这一刻,他神色苍白,竟然有种被妖兽盯着的感觉,那想要说的话也硬生生的恰在喉咙了。
这时,墨雨缓缓站起来,一步步朝着常胤走去,柳双双等人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走过去。
轱辘轱辘.
马车辗压声缓缓响起,不知何时,楼阁外那长街上来了一辆贵气的马车。
拉动着车桥的是一匹白马,白马似乎很灵性,神色淡漠的盯着众人,最后拉着车桥缓缓而来。
一个时辰后,消息传出去了。
本来闹着沸沸扬扬的楼阁,如今却更加让人关注了。
“五道脉门枯萎,还是后天枯萎,看来老天都要灭他。”众人惋惜。
“不对,据说当日有人看到天外一道剑光斩落,然后那常胤的五道脉门便被封了。”
“扯淡吧?明明是几大家族的公子联袂出手给封印了,这事,我亲眼目睹。”
“不可能,哪有人可以封印脉门的?你当他们是神啊?”
“那你说说怎么的一道天外剑光?”
“.”
各种争议纷纷攘攘,但真正的原因却无人能得知,当然了,现在不是探讨原因的时候。
而是那常胤身怀第八份残图,还有天元树,他究竟要如何面对这个困境?
离天钵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时间也愈发的紧迫,到目前为止,没人见到第八份残图。常胤可谓一个最关键的人。
各方势力也纷纷进入潍城,此时此刻,整个潍城都流动着一股暗涌。所有人都看向楼阁,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般。
常胤五道脉门枯萎,已然失去拥有第八份残图的资格了啊!
第二天后,常胤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了阿狸趴在床边上,他默默起身,静静的看了许久,最后走出去。
“公子,各大家族的人已经在千鹤楼汇聚,他们联袂弹劾,说你已经失去拥有天元树与第八份残图的资格,要让你将两物交出来。”凌飞咬牙切齿。
自家公子五道脉门枯萎,老实说,他们也曾失望,甚至惋惜,但事后依旧没有人选择离开。既然公子无法修行,那么他们便要努力修行才对。
“人呢?”常胤一眼看去,整个楼阁一片安谧,竟然看不到一道身影。
“一部分人去了邙山,部分人去了皇城,还有些留在楼阁修行。”凌飞说道,当即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他又开口解释:“他们说,楼阁不是公子的,而是大家的,既然楼阁有难,那么他们也要努力修行才对,好应付将来。”
常胤默然,暗暗攥紧了双手,他这个不靠谱的宫主给楼阁带来太多伤害了,如今更是让楼阁陷入死亡的阴霾中。
这一切都是因为实力太低了啊!常胤抬起头,紧盯着那片天空。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身为脉体,只要活下去,便可以强大下去,那个时候,他总会幻想着未来,幻想着一切美好的画面。
现在看来,脉体又如何?这个世界太大,敌人太多,而比自己强大的人也比比皆是。
一个小小的潍城,小小的楼阁,却把自己弄得如此疲倦不堪,这与他最初的美好幻想不一样。
真实的世界,赤裸裸的讽刺,告诉他一个真理,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努力。
“公子?公子?”凌飞有些焦急,难道公子无法接受自己的伤势而变傻了?
“本公子知道怎么做了。”常胤淡漠开口,看向他:“你去把所有金币换成元石,让楼阁的所有人进入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