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有唐诗、宋诗之分,直至今日还有人恭敬谨慎地遵从这一提法。殊不知诗是人的性情所决定的;而唐、宋,乃是帝王的国号。人的性情怎么可能会因为国号改变而有所转移呢?这一点和道统之说颇为相似。道原本是人人都可以领悟实践的,然而宋代理学家们却以道统自居,自以为是继承了周公孔子的道统,声称宋代以前一直到孟子,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改革得儒术。这是欺骗谁呢?是欺骗上天么?明代七子自命为得到盛唐诗的真义,言称自唐以后没有诗歌;这分明也是宋代理学家的口声习气。
假若有好事之人,也学他们那样地穿凿附会,那么宋、元、明三代,也何尝不会有初、盛、中、晚之分呢?问题之外又岔出新问题,很快就会又有一场风波。庄子说过:“辩论生于琐碎次要的学术中。”即是说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