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翰林院学士,改任到江南去作官,临行前同僚好友们的送行诗很多,其中不乏佳品诗作。文定公刘纶,当时任编修之职。他在赠诗中写道:“弱水上的神仙是很少在一地久居的,先生的新词刚写好题目就接到了远迁为官的任命书,钟山以南的秦淮古道上,正是好雨飘飘梅子初熟的佳季。”“我和先生同在清水衙门做了三年的穷官,有多少人在梦中离开京师重归故里?您在赴任途中若路经我的老屋之处,看五月水涨江深的季节我那久别的屋宇更会冷落难堪了吧!”“我刘文定在筵席上赋诗提起了南京,离开时灯烛和火把的光亮都不足以表达我依依的惜别之情。在那菱角与荷花飘香的漫漫长路上,有谁能和先生在一起编史记录这风雨各兼的行程?”
宗伯齐召南先生,当时身任侍讲,他的诗写道:“我在您面前欲话别时又开始踌躇,难道我平常推举赞扬先生的话都变得飘缈虚无?不过才华横溢的您何防去外地作官呢?那名山圣地更是耐读的奇书,伴随佳人同游花儿都绽出笑容。华贵绚丽的织锦怎能比上新诗初成,转眼间京师的旨意就会召您买船北归,那时还等不到您熟悉江南的风土尝够鲜鱼的美味呢!~运河两岸的新柳在雨后翠色欲滴,江南故国的绮丽风光无处可以比拟。载一船书画,看烟影中月色依稀,倒影如镜,映出湖山千里,远人行迹。洗洗衣裙的芬芳蘸香了荷花上的朝露,评经典史的清雅灌溉修竹春叶,回想起您与我同在旅途的匆匆行色,更知道了蓬莱仙境就在尘世之中啊。”
参政庄有恭先生,当时任修撰,他的诗写道:“卢陵的事业是在夷陵开创的,人的阅历愈深眼界也愈开阔,何况您的文章还需要汲取更多的阅历加以润色,所以您不妨显露一下峥嵘的风骨。我和先生同样的清廉惨淡,但先生却更加明白通达,透彻洒脱,儒士为政潇洒而多暇,写好的新诗正好抄在精美的吴地所产的绫绢之上。”
副宪申甫先生,当时是孝廉身份,他的诗写道:“神鸟振翅远飞惊散了凤池的春色,君行至百里那任命书上的墨迹依旧未干。绫绢依旧崭新,您办交割手续时还需要史官正式记录,看来朝廷本是重视文臣的。和先生同游交好,今日更感慨惜别之情,人们齐声说您更应得到朝廷的器重。但愿满腹经伦可以派上用场,以后为官时造福于这些百姓。”“想起朝廷发出函告广召贤能,少年英姿的我们在殿试中奋笔挥毫的情景,今生相逢怎能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不能在一地滞留恐怕也是生前注定,你我作官后口碑皆丰,但先生更加出众,奴仆的诗作好我独自感叹,可曾记起那个僧窗外斜风吹雨的夜晚?灯花跳跃向您报到佳讯传来?(戊午年,发榜的前一天你我与张少仪等众人畅饮,灯花报喜,唯先生金榜高中。)”“飘渺的平台之外见了烟雾缭绕的山峦,出游可以使眼界更开阔,谈笑时坐看风雨如夕常常感到欢畅欣慰,然而杯盘交错之间却总是为做官清寒凄怆而汗颜。我们的生性偏执又追求完美,这以后风流倜傥恐怕难以维持,我把这个感受告诉善诗能文的姚秘监,这种气度也许可以冲去一些寒儒身上的腐酸(与南齐开玩笑)。”“临行时的草草话别难尽依依不合之情,高处的柔柳随风摇曳像是在挥舞着衣裙,旅途中的相聚告别总是能引起心里的震颤,但残酒剩羹之侧人们又各奔前程。对着官府的山色浓得像染过一般,绕城流淌的溪水像无物般的透明,这种影色在江南随处可见,有人时时在梦影中把它追寻。”
当时在京城的诸位友人中,申南先生这四首诗是写得最好的,少宗伯刘景炜先生,当时是儒生,他仿照李贺的风格写了七言古诗一篇,诗中写道:“壬之年,癸之日,一头巨鲸驱赶云朵,云朵却停滞不前,先生踏上了开往江南方向的木兰舟。”
诗很长,就不能全部摘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