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我部左后方出现了激烈的交火,已探明交战双方是负责守卫师团部的铃木、佐佐木小队和一小股中国军队。”一名日军侦察兵向刚刚稳住脚跟的服部正男报告。
我部左后方?那不是师团部的方向吗?而且交火的又是负责守卫师团的两支小队。错不了,这股中国军一定就是袭击师团部的元凶。
服部正男决定亲自剿灭这支中国军队,一来雪耻,二来为秋道勇报仇。服部下令:“第三联队的山崎中队、第五联队的本多中队,跟我一起去消灭袭击师团部的支那军人,我们要用他们人头祭奠秋道将军。”
两个步兵中队两百多人气势汹汹的的冲向司马长空的侦察连。
“营长,不好了!我们身后出现了大队的鬼子!”一名侦察连士兵远远发现情况不妙,即刻向长空喊着!
长空也想躲啊,可是这两支小队太顽强了……
“营长,你快带人撤离战斗!这儿我顶着!”邓之正扫射的鬼子不敢抬头。
“不行,要回去就得一起回去!”
“别耽误时间了,营长!再不走,都得让小鬼子包圆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陈大彪也冲过去和邓之一起战斗,说道:“营长,我和邓之一块!这回你就放心了吧!咱们回阵地见!”
“可是……”
“你别可是了!真拿我们当兄弟就赶紧走!快走!”邓之急的直跳脚!
“营长,我们都留下!你快走!”侦察连的众位兄弟也都决意留下来。
“好,回去了,请你们喝酒!”长空擦了擦眼泪只带了十几个人从旁边的小路跑了。面对这么多日军,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易逃生吧!
……
服部带来的两个中队也加入了战斗,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战场形势瞬间将邓之等人吞没。子弹打光了,就挥刀乱砍。
邓之和陈大彪疯狂的砍着日军,这是生命最耀眼的绽放了……
侦察连的战士们都倒下了,血将这块地方的土壤都泡软了。鬼子围了上来,邓之和陈大彪已经累得不行了,两人背靠背坐在地上说着话,好像周围没有敌人,好像就是老朋友碰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我说彪哥,现在都十一月份了,再有一个多月该过年。你有啥新年愿望不?”邓之喘着粗气问道。
“明年我想娶个媳妇,置两亩地!生一堆孩子,过安稳日子!”陈大彪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哈哈哈,彪哥,你这新年愿望得下辈子实现了!”邓之看了看周围的日军,都端着明晃晃的刺刀。
“唉,下辈子就下辈子吧!希望下辈子别再打仗了!你说咱俩死一块儿,下辈子会不会成一母同胞啊?那我得是你哥哥!”
“谁知道啊!哈哈哈!咱俩比比,谁先死谁就是哥哥!”
邓之和陈大彪猛地站起来,拿着刀又各砍了两三个鬼子,但是一切到此为止了……
鬼子们将已经软绵绵的两人踹倒在地,用刺刀你一下我一下的捅着邓之和陈大彪的肚子……邓之已经没了气儿。陈大彪满口吐着血,全身抽搐着,他用尽仅剩的一点点气力,笑着说了一句:“你小子先跑了,咱黄泉路上再赛跑,我指定跑到你前边……”陈大彪的大眼睛已经没了神儿……
服部命令全体向战死的中国军人致敬,但是凶残的本性还是暴露无遗,他亲手将挂着上尉军衔的邓之和陈大彪的首级割了下来,拿至军前号令。
何基沣率众撤回到阵地之后,一直不见司马长空回来,身上的筋都紧绷着,派人去接应却被服部旅团打了回来。何基沣此时终于明白日军已经发现了司马长空等人,搞不好已经遭遇不测。
司马长空和十几个战士逃至一片树林中,这儿已经偏离行动路线了,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过至少这里现在是安全的,战士们又饿又累,还是稍作休整之后再做打算。长空惦记着邓之和陈大彪,他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有生路,除非投降,可是这两个人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一定会和敌人死战到底!真的会死掉啊!他宁愿相信毫无根据的奇迹能够救两人的命..
下午二时,两个旅团的日军又开始进攻了,这次是他们的复仇行动,气焰高涨,所有的日本兵都一股“七生报国”的气概。何基沣从望远镜里看见服部旅团排头先锋队伍中高高伸出两根竹竿,竹竿上各挂着一颗人头,虽然血痂将面容掩盖,但还是能认得出是邓之、陈大彪。何基沣的心就像被锥子狠狠的戳,“啊”了一声,一个踉跄靠在战壕里,眼泪噼里啪啦的从脸上摔到脚面。
杨荣也看见了邓之和陈大彪的遗首,仰面哭着喊着:“两位兄弟死得壮烈!英灵不远!你们就在天上好好看我杀尽这帮狼狗!”
何基沣拽住杨荣的胳膊说:“日本人向来是会拿着军衔最高的首级示众,看样子司马长空还活着,你带人去..去把他找回来!就算是他战死了,也得把尸体带回来!”
哪儿那么好出去啊,日军的山炮、迫击炮一排排的轰炸守军阵地,谁能冒头,谁又敢冒头!
日军的作战习惯是炮兵轰完步兵冲,特务营阵地都快被炸焦了,守军们被炸的头晕晕的,顾不上缓了,都赶紧开枪还击..
一边是七生报国,一边是为惨死的兄弟报仇,双方又开始了拉锯战,杨荣就算是想冲出去找司马长空也没有空当离开阵地,更没有多余的人手一起去。
你来我往又冲杀了一个下午。天将黑了,风也烧焦了,天地之间都是横死的尸体。
何基沣被子弹打穿左胸被送走急救,179师与日军血战两日弹尽粮绝,附近的兄弟部队只顾撤退不伸援手..大名府失守了..日军的岸本旅团已经进城..
杨荣组织了十二个人去找司马长空,这是何师长中弹之际的嘱托,就算没有何师长的嘱托,杨荣也绝不跟随部队后撤,因为他珍视的兄弟在敌人腹地生死未卜..
司马长空借着傍晚的余光,和手下的战士们找寻回阵地的路..他们太累了,没有食物、没有水..驱使他们一步一步还能往前迈的,是惯性,是本能。
“站住”几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了。
长空现在是看见鬼子就要杀,“给我打”,枪声一响,从前面不远处出来一队鬼子,“不好,快撤!”长空带着人回头就跑。鬼子们怎么可能放过呢!带头追击的还是个少将——服部正南。这儿是服部的指挥所,只是伪装的很好,而且卫兵都是暗哨,难怪长空没看出来。如果秋道这么做,也就死不了了。
长空一边跑一边还击,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只剩下他一个人再跑了,巨大的恐慌从天而降,重重打在他的头顶上,子弹也打光了..算了,害怕有什么用!大不了死在这儿!
长空将枪扔到一边,抽出刀来。
服部一瞧,这小子看来有两下子,就让鬼子兵都不要上前,也不能开枪,非得亲自上阵,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刀与刀的对决。
服部学习过神道无念流,剑道为六段上,在军中是个高手,他拔出刀,看见长空的军衔是少校,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用不算流利的汉语说:“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是你袭击了我们的师团部!”
“是我带人打的!早晚我把你的部也端了!”
服部正南很轻蔑的说:“你没有机会了!我会让你带着痛苦死在我的剑下。然后把你的人头砍下来,跟之前我砍的那两颗绑在一起,做成标本!哦,或许只有你的能做成标本..因为那两颗人头恐怕已经在我们攻城的时候..打碎了!”
“什么?”长空瞪大了眼睛,他猜到了眼前这个鬼子少将说的是谁,但是他不相信,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我想那两个人是应该是你的部下吧。他们死得很壮烈!那个拿双刀的看上去还一脸孩子样,那个黑脸的死的时候还带着微笑。我很佩服他们!”
听到服部宣告了邓之和陈大彪的死讯,长空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原本还有一丝幻想..现在就连幻想也破灭了!失去理智的长空疯狂的攻击服部,但是悲愤没有为长空的攻击增加一丝一毫的威力,反而乱了刀路,瞎砍一通,对没有功夫的人或许还有效,但对剑道六段的服部而言,一点威胁也够不上。
“看来,悲伤中的你,只有这点程度了!我还要赶着入城,那么,不好意思,就在此杀了你吧!”服部举刀向长空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