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崀走在黝黯的甬道内,脚下的厚底军靴,踏在混杂冰水的潮冷地面,更有孤寂的味道。
有点微风,吹来几丝斑驳发霉的气息,两端硬实的墙壁上,不断有火焰流动,火焰余烬的腐朽,空气不通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可白崀顾不上这些,他的心,他的眼神一直盯在远方,离自己所在目标越来越近了。
走了七百二十九步,不多也不少,弯曲九道。
每个弯道便是一层,一层有四个方向的出口,只有一个方向是对的,其他的入口,若是和平时期,最多也撞墙而返。
而在病毒泛滥后的新世界里,说不定最终的角落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病变凶兽,那时,留有一具全尸,都是奢侈。
甬道尽头是布满烈焰的两截吊桥,每截长约五米,宽不过两米,吊桥晃荡不止,每段上各有一只病毒怪变下的产物,长有两尾青绿色凶兽,见到有来人,火焰中的凶兽暗红色的血目,随着凶兽猛厉一吼,血色越来越深。
白崀起身开始奔跑,加速冲刺起来,凌空飞起,向着凶兽飞扑而去,就在青尾凶兽睁开獠牙,带着病毒血口撕咬想白崀之时,白崀凌空之际,腰际上的手枪轻巧溜转到手中,落地之前,便快速打完一个弹夹,随后空空如也的手枪,便被白崀当做暗器,狠狠掷在青尾凶兽凹凸不平的脸上,凶兽受到致命伤害的双眼,一片模糊,半边丑恶的脸,更是被打的稀烂,无力歪向一边。
青尾凶兽受创深重,嗷嗷怪叫,刺人耳目,两只青尾交织凶然向白崀甩来,但白崀似早料到青尾凶兽的攻击习性,早也侧身内进两步,趁青尾凶兽目力未回复之前,右拳猛地击在青尾凶兽腰肋骨的软弱处。
白崀的右拳化掌,紧抓住青尾凶兽的软骨,手中流动一股奇异的米色烟雾,触在青尾凶兽腰肋伤口处,滋滋做响,青尾凶兽如受到严苛酷刑般,凄惨一声,身形委顿无力三秒,不住的抽搐。
然而就在短短三秒钟内,对于白崀这个末世后的铁血战士来说,时间已太过充裕。
白崀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青尾凶兽扔下不住摇晃的铁链吊桥之下,青尾凶兽连最后一声惨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桥墩下的熊熊无名火焰,烧成灰烬。
如刚才一般,白崀接着毫无费力的将第二截吊桥上的青尾凶兽收拾了。
越过两段吊桥,便是向上弯弧的桥洞,桥洞里黝黑一片,只余几点青色的孤灯,不住的走动。
那比鸡蛋还大上两分的孤灯野火,便是青色凶兽的眼睛。
白崀站在桥洞之外,心里分外黯然,没想到短短几日的世界病毒之变,连远离城市的火车隧道侧洞,也避免不了病毒的侵蚀。
昨日守护这里的青豹伙伴,都便成了不得不亲手断送其性命的敌人。
这种滋味,心里的痛楚,纵使在末日后的世界里,经历了麻木,也让人萧然。
若是一瓶好酒在手,该多好。可这种奢望,连想也不敢想。
还有那个她,英气飒爽的奇女子,孤崖风雨中的聆听。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也是那日,阳光未散去的日暮,护送她一路来到这里,保护自己的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也剩余抓紧一个人,将她孤零零的封在这里。
深山里的山神,你可听到我的呼唤,兄弟们的英灵在召唤自己,继续向前。
那些贪生怕死的野狗,掠夺她成果的人,都该死。
我来了,是时候了,盛灵娥,你沉睡的太久了。
甬道里的风孤直向前,白崀心中伤痛,大踏步向里走去,里面剩余四只青尾凶兽包抄而来。
白崀一把钳住左边最为凶悍青尾凶兽的前爪,将其带向另一边,一时阻挡住另一边三只青尾凶兽对白崀的围攻。
左边那只青尾凶兽,显然在体格与凶性上,在这隧道里是最出色的那只。
见白崀有轻易抵挡住它自身的力量,反而激起更大的凶性,将挡住自己行动路线的另外两只青尾凶兽,用力挤开,翻身向白崀噬去。
白崀虽为末日里公认的天灵者,但也不能不惧,青尾凶兽咬伤自身,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面对这只难缠的青尾头领,白崀也得避其锋芒,向右跳去,急向墙壁蹬去。
白崀借助右边三只青尾凶兽,挡住青尾凶兽头领噬咬自身的罅隙,在墙壁上连走几步,跳到最高处,翻身抽出湛蓝骑士之枪,落下地时,在最为完美的时机,一举洞穿三只青尾凶兽的身体,骑士之枪带着依旧挣扎摆动的三只青尾凶兽,穿入地面四尺多。
白崀落地之后,不由得小小喘息一下,刚才精妙的时机,耗费的天灵之力,可不是初看去那么简单。
一切都在白崀的先前计算当中。
只余最后一只头领了,白崀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
白崀手掌又起了米色的雾气,握着骑士之枪的枪杆,骑士之枪全身发出淡淡的蓝光,被串在枪上还未死去的青尾凶兽,被蓝光一照,俱化为了三点水蓝的光点,飘入了白崀的身体。
末日中的天灵者各有异能,连白崀也摸不清自己身上的力量,来源属于哪一类。
他有过异想天开的猜测,但那种想法太过引人注意,除了灵娥,从未对别人提及过。
白崀无法找专家来确认,也无法相信那些人。
蓝光耀起的时候,连体型大上一圈的青尾凶兽也吼叫中,后退了几步,眼睛睁大也看不清白崀的位置。
等到骑士之枪上的蓝光不再闪耀,白崀也将****地面上骑士之枪,拉成满月,骑士之枪化为一道蓝色锋矢,将青尾凶兽头领,从中一分为而,截成两断,犹如断锈的铁钉。
白崀收回骑士之枪,蓝丁。这也她灵娥最爱花卉的名字。
蓝丁重新回到白崀的护甲之内,步履之后,青尾凶兽头领的尸身,化成一团更蓝的光芒,涌入了白崀身体。
路途再起,只余军靴与泥水相伴的混杂声,无比暗沉。
回音空落落,让白崀的心跟着起伏。
这里的每个角落,白崀都很是熟悉,但毕竟末日来了很久,改变这个世界更多,白崀也无法确定,最后一层是不是还安好如初。
白崀走进一段笔直光滑的瓷砖圆烟囱,末日后,地势大变,烟囱之上的瓷砖早也碎裂的不成样子了。
连原有的梯道全都化为乌有。
白崀叹息中,又得抽出蓝丁来,插向烟囱的瓷璧,一点点向上爬去,越往上去,火焰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好在烟雾不是太浓,白崀超强的天灵之体,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硬顶着在火焰光芒中爬到了最高出,白崀越上烟囱上来,入目一片沙白。
周围尽是砂石做成的雕塑,弯弓麝月,挑灯连营,沙漠狂奔。
这苍莽的情怀,一下子阗满了白崀的心绪。
白崀环顾四望,脚下的路一片死寂,独自上前,在巨大的各色砂石雕塑间游走,躲避可能出现的怪物的追寻。
自从白崀下定决心重启这个计划起,时间就容不得白崀浪费了。
一个人的旅途是寂寞的,走到砂石之地的最深处,是一片直立的石林,布置成蓝丁花的形状。
白崀站在蓝丁花的花蕊中心,在地上摸到开关上。
地势陡然晃动下沉起来,白崀的身影也逐渐被砂石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