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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个小丫头迈着急促的碎步,向一间雅致的花厅走去。她面带难色:“回大少奶奶,大少爷说他现在不饿,让我……”

婉格放下正在品的茶,用质地柔软的鹅黄小方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微笑着问:“你没说我等着他吗?”

小丫头回道:“回大少奶奶,我说了!要不我再去请?”

“不用了,叫人把饭菜端到书斋。郑师傅回来即刻通知我!”

“是,大少奶奶!”

我与欧阳文杰回到城内已是正午。我们把一早晨的时间用在打鸟上,玩得乐不思蜀!同时还订立了一个互助盟约:欧阳文杰是我的大师傅负责教我轻功;我是他的小师傅得教他太极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亲近了许多。

“文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饿死我了!”我揉揉肚子。

“去天福楼吧,那里的饭菜挺顺口的!”欧阳文杰说着带我到了兴业街。

天福楼门口挤满了人,我在人墙后踮着脚往里张望:“出什么事了,拣钱啊!”

一位热心的围观者回头向我说道:“什么拣钱啊!我们是在看人家花钱!唉哟,为了争一盘菜两家出的钱都能买下十座天福楼了!”

不待我反应,欧阳文杰已扒开人群带我进了天福楼。他无意间瞟见我眼珠子转了一下,忙甩给我一句话:“不许你多管闲事,只许吃饭!”我点头应着,心里可没这么安分:你还真把自己当师傅了,我今天偏要趟趟这浑水!

大厅里,吃饭的人都兴冲冲地看着好戏。天福楼的老板面露难色地立在南,北楼梯的交会处。左右两边各一名伙计。

左边的伙计冲着右边的大声吆喝:“天龙房客人除原先的五千两银子外再加十锭金元宝!”话音刚落,在坐的人一片唏嘘。右边的伙计也冲左边的伙计吆喝:“天虎房客人除原先的五千两银子再加十锭金元宝!”一句话说完,在坐的人便议论起来:“唉哟,银子没了该拼金子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出手这么阔绰?”

“就是,都像是财神似的!怪不得掌柜的为难呢?得罪了谁他都吃不消啊!谁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来历啊!”

“唉哟,钱都加到这份上了,天龙房的客人怕是吃不消了吧!”

我看了也咂舌:这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五百个铜钱,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可是够普通人家花个一两年的。要是把这些换成铜钱那还不得用箱子装,把个小孩都埋起来!不过他们还真是吃饱了撑着!

欧阳文杰点了几个清淡地素菜,两碗软香米粥。待小二上菜时,我叫住他轻描淡写地问:“他们争的是什么菜,是不是特好吃!”小二凑到我跟前悄声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就是一盘鹅掌,只是——独一份!”我明白了,那两个“财神”不是为了争吃而是斗气,斗派头!

“你还不快吃!”欧阳文杰怕粥凉了催着我:“趁热喝,你饿了有一天了,吃点清淡的好,为了关照你我点的都是素菜!”

我看着几盘素菜计让心头。

我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地对欧阳文杰说:“奶奶的,我跟你有血海深仇也不用连个荤菜也不请我吧!他奶奶的,小二给我上盘鹅掌!”

我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欧阳文杰也被我吓得呛着了。

我接着耍宝,嗓音又提高了许多:“奶奶的,没听到啊!我要吃鹅掌!”我就差没跳到桌子上了!

“你们得给我这么做:奶奶的让厨子把装鹅的铁笼子放在炭火上,等鹅为了奶奶的逃避炭火不停地绕着笼子跑,力竭而死!奶奶的鹅的全身菁华也就集中在两掌之上了。你们以此鹅掌做菜,奶奶的肯定美味无比!”我继续兴冲冲地说,全然不顾快要呛死的欧阳文杰。

“他奶奶的,小二愣着干啥!这一道菜就要一百多只鹅,还不去准备?奶奶的你们可别黑着心用剩下的东西再做菜!只要跺了鹅掌剩下的整只鹅奶奶的就都不能吃了,只能扔掉!”

这天福楼的老板听不下去了,踮踮儿地跑到我跟前:“客官您没看见已经有两位先了吗?您饶了小人吧,别再烧火了!”

欧阳文杰用了三杯茶才止住呛,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我藏到他的兜里,真是丢人啊!

我继续道:“奶奶的我都听说了,有个大贪官最喜欢吃这鹅掌菜。奶奶的他每到外面吃饭就一定要吃鹅掌菜,奶奶的我江南一霸今天就想过过当贪官的嘴瘾!快上菜啊!他奶……咳咳!”我说的口水呛着了自己,欧阳文杰明白了我的用心,玩味地看着我的狼狈样说道:“喝口茶再说!”

天福楼的老板看我歇火了,做了一连串的揖,鞠了十八个躬:“公子,您帮帮忙歇会儿吧!帮帮忙……”

正求情呢,刚才那两个伙计凑近老板同声道:“人家不要了!”老板闻言大喜。他这才明白我是在帮他解围哩!他忙向我道谢:“谢客官仗义直言!您若有空,请常来!”我忙问:“是不是不用出钱!白吃!”老板点头,我乐的在心里偷笑!

“喂,刚才你说和我有血海深仇?”欧阳文杰不解地问。我费力地吞下塞了满嘴的菜,拍拍他的肩答道:“你气得我流鼻血,我把你打的头破血流还不算是‘血海深仇’吗?”欧阳文杰得到的这个答案让他的头更疼了。

南,北两个天字号包间里的客人都很郁闷,因为不时有人对他们的包间指指点点。

天龙房里有两个人,一人扒着门缝向外看了看愤懑道:“王爷,咱们竟成了贪官了!”

“那又如何?”另一个人反问道,脸上不怒倒喜。此人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静王,百姓口中微服私访严打贪官的“摘印王”。

“王爷,您可是贪官的克星,百姓敬重的‘摘印王’啊!”赵毅是皇上的侍卫长,他正是“铁面御使”——赵抃的小儿子。皇上派他保护静王,并助静王得到旌旗剑。

天虎房里有三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恭敬地对正在小酌的另外两个劝道:“王子,公主,咱们现在是在宋朝不是大夏,卑职求主子——为保安全还是不要那么张扬!”

“我就是要抢!宋朝和我们打了这么些仗,胜的又有几回?依我看他们也就是国土比我们大一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口气,原来这位就是西夏国王最宠爱的嵬名天香公主。今年正是十六岁的花季年龄!

“妹妹,你可别小看宋朝,现在的这位皇帝四岁即位,十几岁亲政,任用像陕西安抚使范仲淹这样的人治理国家,还是有些魄力的。我将来若有机会即位定与之交好!”说话的是西夏的三皇子嵬名阿里。他有着和自己年龄不符的沉稳。实际上他只比嵬名天香年长一岁。这可能是经常帮他的父亲李元昊搜集情报东奔西跑的原因吧!他皮肤黝黑,身材削瘦,从外表上你看不出他的尊贵只有凝望他的眼睛你才能发现时常闪烁的异常光彩……

“欧阳文杰,我没带钱!是你付帐吧?”我吃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欧阳文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假装叹了口气,我一边嚼着满口的青菜,一边无解地瞪着欧阳文杰。

“嘴巴像盆也不用像饿死鬼一样把一盘菜都倒进去吧!”欧阳文杰说得痛快,却不想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噗——”地一声,我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到了他的脸上。刹时,整个天福楼正在吃饭的食客都静了下来,继而暴发出一片大笑。

欧阳文杰气得发抖:“昨天被大哥喷,今天被你喷,我若不发威,我还是男人吗?”看着欧阳文杰发红的眼睛,我实相的拿来小二肩上的毛巾给他擦脸。

不知哪个坏心眼的家伙说了一句:“那是擦桌子用的!”又逗得大伙哄堂大笑。一个食客乐极生悲被骨头卡住了,这才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开。

“我是想吃快点,好马上带你去看大夫,我想你身上不是有伤吗?”我向欧阳文杰解释。

天字房里的两拨人听到大堂的笑声也都好奇地出来看热闹,正看到一个食客被骨头卡住了!

欧阳文杰听了我的解释不便发作,我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眨眨眼……

“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会死人的!”我笃定地大声说道。众人一听忙散开又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身边这位是大夫,要救人只能靠他!”我说完凑近欧阳文杰小声道:“还你面子,给你出气,看我的!”

“把他头朝地,脚朝天,倒过来。”我又抬高了几分声音,只怕没人注意那个食客。

“剩下的看你的了,用力拍他后背!”我冲欧阳文杰眨了一下右眼坏笑着小声说道。

欧阳文杰道:“还用你教?”他上去一掌便把一块半截拇指大的鸡骨头从那食客嘴里给拍了出来。

众人嘴里发出一阵赞叹声,欧阳文杰的面子还真给拾回来了!

“以后不要幸灾乐祸,小心乐极生悲!老板结账!”我好象打了一场胜仗似的异常骄傲。

嵬名天香本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想却看见两个英俊的男人,其中一个肤如白雪,竟和自己这公主之身有得比。又是明目皓齿,眉目间有一股凛凛英气,不觉心动。但见那人外衫似被人撕过似的短了一截。

嵬名天香见我和欧阳文杰二人要走了,她回过神来匆匆下楼!

“二位等等,我给你们一两银子,去买身合体的衣服吧!”本来我们已经拨回面子了,被她一句话提醒,众人又饶有兴趣地看起我的衣服。

我看着自命不凡的嵬名天香,她遍身绫罗,腰挂美玉,头上插着金银花钗,我周身无金无银无玉就连衣服都是前长后短,我真觉得自己像是乞丐!欧阳文杰拿走嵬名天香手上的银子,踮了踮道:“银子挺足的嘛!不过你太穷了,我们买衣服都用金子!”

我听了一扫刚才的不爽,能替我解围的都是“正义人士”,欧阳文杰也上升到了我好朋友的名单中。这一刻,我真想和他结拜啊!

嵬名天香没想到会被我们拒绝,并且还受我们奚落。嵬名阿里看不下去了,便上前问道:“吾妹天香,本是好意,你们不接受也就罢了,为何还出言不逊!”

“原来是天香妹妹啊!那对不住啦!”我口气轻挑地说道,却不想闯下大祸……

只听一人吼道:“不得无理!”说着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近身到我身边,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欧阳文杰顺势和那人接上了“火”。此人便是西夏第一高手没藏星冥!

“大胡子,我朋友身上有伤,你别趁人之危!”我眼见欧阳文杰招架吃力,便上前分没藏星冥的心。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赵毅也应声下场。不料却被嵬名阿里挡住:“我来会会你!”四个人打的不可开胶,天福楼的客人惊的到处躲藏,桌椅盘碗砸的满地都是,心疼的掌柜拍着大腿喊娘!

嵬名天香还嫌不够乱,跳起来拍着手在一边扇风点火。“打得好,星冥,你再狠点!哥,你也别和那个管闲事的手软!”

我听得火冒三丈!一切因你而起,如今只能擒贼先擒王!我找不到什么顺手的家伙,不得已只好抽走正旁若无人看热闹的静王手中的折扇,准备先制住嵬明天香。正好,欧阳文杰他们打到我近前。没藏星冥瞥见我的小动作他卖欧阳文杰一个破绽被欧阳文杰横劈了一掌倒在我的身后。

想妄动公主?

没藏星冥向我后腰上的命门穴狠狠打了一掌。他立时被震出五米开外,我顺势头部重重的撞向一边的楼梯。静王本想上前救我可是没来得及。没藏星冥重重的砸在天福楼的门槛上。嵬明阿里见状停止打斗。他和嵬名天香二人扶起没藏星冥!只见没藏星冥出掌的那只手抖的不行!三人不由奇怪,小小年纪的一个少年怎么会有如此纯厚的内力。静王和他们一样惊奇。他好奇的想知道我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虽然我行为乖张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儿身。这让他隐隐觉得我的来历可能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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