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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春天里的上学期

1996年,我10岁,就读于下崔小学三年级。

记得,教课的正是之前监考的胖崔老师,第一堂课,胖老师并没有开始正式教课,而是先帮我们调整座位。

因为很多都是新生,开学上课后,在教室里,都是找自己认识或者玩得好的一起坐,这让教室里高矮参差不齐,看上去有点乱。

上课后,胖老师捧着几本书,从教室前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之后,她放下书,高声说:“上课。”

下面却没有人喊起立,但都站了起来,这让胖老师有点尴尬,似乎想起什么,赶紧让大家都坐下,然后点了一个男生,让他做临时的班长,并说等期中考试后再按成绩重新选拔。

这时我和同桌的小明都朝那男生看去,不错,长得白白嫩嫩,像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像叫什么小玄子,听上去咋那么像太监的名字……

安排好班长,崔老师又来了一次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你说无不无聊。

坐下之后,胖老师巡视一周,发现座位混乱,于是再一次叫同学们都站了起来,开始指手画脚,叫一些个子矮的坐到前面,高个的则赶到了后面。

而我,大家都知道,个子矮小的可怜,自然幸运的被胖老师调到了……第一排,我说吧,我就是这么矮,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狗S运。

我只能非常抱歉的和小明暂时道别,拎着书包滚到第一排。

放下书包,我看了看同桌,我去,这不是上次考试时那家伙吗,正对着我傻笑,无视他。

闹哄哄的一番调整,胖老师觉得差不多了,才让所有人都坐下。

我回身看了看小明,他已经被分到了最后一排,靠教室后门的地方,正愣头愣脑的和同桌聊着什么。

“好了,座位就先这样,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胖老师拿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大家叫我崔老师就好,从今以后你们三年级的语文和数学都是由我教课,没办法,师资力量有限,所以,往后上课你们有什么地方没听不明白的,下课或者放学后尽管来办公室找我,好吧,接下来你们也介绍一下自己吧。”胖老师说话还是挺和善的,并没有海亮跟我说的那般恐怖。

“自我介绍?什么鬼?”我楞了半天没搞明白是要干嘛。

“就由你先开始吧。”见没人自告奋勇,胖老师只能指着我的新同桌,让他带头。

“我叫XX莲,今年9岁,下崔人,家里还有个妹妹,爸爸妈妈都是农民,平时都很忙,我不但会帮忙干农活,还会照顾妹妹和奶奶……很高兴能认识大家。”见老师点向自己,同桌立马站了起来,把他家的老底都搬了出来,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心想原来自我介绍就是这样,可等下轮到我时,我该怎么说呢,不安,纠结,让我心乱如麻。

同桌一番慷慨激昂的自我介绍后,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把我吓了一跳。

同桌讲完坐下,见所有人都盯向自己,我紧张的朝讲台前的胖老师望去,眼睛对上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想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起身,我脸滚烫,心砰砰直跳,最后憋了半天,终于低头开口:“我叫姚勇平,10岁,下港人,家里还有个哥哥,妈妈也是农民,爸爸……爸爸……爸爸……”

“好了,你坐下吧,大家鼓掌。”胖老师看我结巴的难以继续,只好让我坐下,但她还是提议给我掌声。

后面其它同学的自我介绍,我完全没心思去听,我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我问自己,爸爸还是我爸爸吗,他已经和妈妈离婚,成了另外两个小孩的爸爸,他只是偶尔回来看看我们而已,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

正当我陷入沉思,无法自拔时,同桌拱了拱我,说:“你好,叫我阿莲就行,以后多多关照。”

我回到现实,哈了一声,楞了片刻后才回道:“叫我小平就好,多多关照。”

这堂课后,我算是认识了阿莲,别看他和我一样的矮小,可懂的东西比我多的多,看来平时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后面的事,都非常顺利,步入正轨,每天一大早就被哥哥那小子硬拽着起床,眯着眼往学校赶。

让我失望的是,哥哥那小子在爸爸的帮助下,未能如愿和我读同一个班级,说来不爽。

至于妈妈,每时每刻都很忙,我从来没见过她起床,肯定是很早很早就出门上山劳作去了,每天只有中午和晚上回家吃饭睡觉时才能看到她已经变得瘦弱的样子。

这时的爸爸还是一样的勤快,时常来监督我和哥哥那小子的学习,非常严厉那种,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见到爸爸没有再哭过,也没有再说要毒死爸爸一类的狠话,只是时常的看着哥哥那小子发愣。

春天,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半,雨水也渐渐变得稀少,不过这时各家的水稻已经插好,大人们都去忙着翻地种菜等一些繁琐的农活。

话说这时候的春天才是最热闹的,你看那山间地头,各种鲜花齐放,争相斗艳,蝴蝶和蜜蜂那两个花痴为此忙的不可开交。

稻田里,青蛙在水面呱呱乱叫,寻找最心仪的配偶,很明显,又到了它们交配的黄金时期,能否延续香火,就靠它们的叫声够不够响亮,够不够特别。

菜地里,美的不像话,因为油菜花的关系,耀的人挣不开眼,蝴蝶和蜜蜂也经常跑来这里,像个色狼一样粘着人家老半天才肯离开。

果园里,桔树也已经开花,它们的花很特别,只有白色,很小一朵,极特别的会开米黄色的花朵,闻一闻,非常非常的香,只要你往桔林中那么一站,你就会看见蝴蝶那花痴在枝头翩翩起舞,大群蜜蜂则交头接耳,非常热闹,那感觉,会让你就像置身世外桃源,正在欣赏一场大自然的乐章。

轻风吹过,花朵随风纷纷扬扬,落的满地都是,这一刻的春天,美的不像人间。

中午放学路上,那帮土匪没有再等我们,我只能和小明一起回家吃午饭,沿途的美景让我流连忘返,可害怕野狼出没,只能蹦蹦跳跳的往家赶。

每次回家都要走上这么长的一段路,让我很想和其他的一些同学一样,让妈妈给我买饭盒,好中午就在学校热饭吃,可妈妈无条件,无理由的……拒绝了,说我懒的跟头猪一样。

我说怕路上有野狼,妈妈说只要有伴,一般野狼是不敢攻击人类的,没办法啊,妈妈讲的话都真理。

吃完中午饭,妈妈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一根红缨枪,说是以前斗地主时留下的,让我带着路上好防身,我心想怎么不早说啊,有这么犀利的武器在手,除了神仙,我还怕谁。

举着红缨枪,我去了小明家。

小明家,也是红米石做基垫,青砖红瓦房,两层,就建在豪宅A小门这边,不出二十米,就到了。

在小明家新房的旁边,有间连体小房子,那是他们家的厨房,当我走进去时,发现小明正在吃饭。

“小平啊,吃了饭莫,要不要一起吃点。”说话的是小明的妈妈,一个非常顾家的女人,平时扑克都很少打,更别说麻将了,一心为家劳作。

我说我已经吃过了,可小明忠厚的爸爸又说话了,说:“再吃点吧,有鱼。”

“别客气,都这么熟了。”小明傻乎乎的唠叨。

“我吃饱了,实在是撑不下了。”我实话实说,眼睛却往桌上装菜的盆子撇了撇。

就见两盘青菜旁,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盆子里,装着一些像果冻一样的东西,白白的,里面掺杂着一些小鱼块,长相并不好。

“现在的鱼还能打冻?怎么都是白色?”我惊疑出声,想想现在可是春天,外面阳光明媚,只有冬天隔餐的鱼才会像河水结冰一样啊,非常奇怪。

“我们家不吃酱油,那东西脏,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小明妈妈解释。

“放地窖里就能打冻了。”小明爸爸也憨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我似懂非懂,点头装懂。

“小平啊,这么快就吃完饭了。”长仔拿着空碗从厨房其它的门进来,看见我在,夸我能吃。

“哇嗷,你拿着这个干嘛。”放下碗,小明和长仔与我走出了他们家的厨房,在厨房门口,我把红缨枪就放在那里,让长仔看见,觉得不可思议。

“我妈让我带在身边,怕路上有狼不安全。”我非常得意讲到。

“大中午的,哪来的狼,先借我玩玩吧。”长仔伸手讨要。

我眼睛咕噜转,瞎想他不会不还我吧,转念一想,不会的,有哥哥那小子在,他应该不会乱来,于是就给了长仔。

“你哥呢,怎么没一起来?”红缨枪在手,长仔耍了几招后问我。

我说他吃完饭就跑了,也知道去哪里了,长仔也没说话什么,之后我们便一起上路,往学校走去。

路上,遇到强仔,红缨枪自然少不了他的份。

虽然红缨枪是铁头木身,但已经生锈,钝的割手都割不破,可强仔硬是用它刺死了两只青蛙和一只水蛇,吓得我不敢跟他要回红缨枪,怕他生气会像刺死那只青蛙一样把我刺死,然后高高的举在头顶,晒成人干……

一路上他们玩的很快心,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胡作非为,直到快进村时,强仔才把红缨枪还到我的手上,并说把红缨枪藏在村口的树洞里,放学回家再来拿,带到学校去怕被老师没收。

我同意了,觉得有道理,于是照办。

那天,就是期中考试。

上午考的语文,下午考数学。

语文,我记得自己做的非常认真,因为这是一场我觉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考试,与爸爸的敦促无关,而是我牢牢记住了胖老师开学第一堂课时讲过的话,她说要按期中考试的成绩重新选拔班长。

是的,虽然办法老套,但我喜欢,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知道,只要自己用功,这班长的位子,还不和以前一样手到擒来,嘿嘿,这么多人以后都得叫我班长,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故此,我平时没少看书,就便是看着动画片,脑袋里也是想着背书的事,所以,语文考试时,我做的非常认真而仔细,直到所有人出了教室,我才去交的卷子,成绩绝对不差。

而下午的数学,那可是我的强项,即便是我胡写乱画,也不可能不及格,更何况有我拿手的分数。

记得很清楚,三年级数学课本的前几页讲的是算盘。(算盘,那年代用的计算器,木制,非常精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十或者十一个格子,分上下两层,上面两颗珠子,下面五颗,由左往右分别代表千万-百万-十万-万-千-百-十-个-分-毫-厘)

为此,我还像邻居阿婆家借了算盘,可没几页,就学完了,胖老师说以后可能都用不到算盘了,所以只是大概的教了我们几堂课,之后便开始讲分数。

说到分数,相信很多聪明人都觉得很简单,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

在那次考试中,我姚国平以惊艳的分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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