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反应过来,发现离第三层阶梯越来越远时,已经晚了,我已经够不到阶梯的边缘。
怎么办,我脑袋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
我站直了身子,踮起脚尖,脚底一片冰凉,比冬天的水还冷,空荡荡的,挨不着地,我害怕极了,嘴巴里已经有溪水灌了进来。
奇怪的是,那一刻我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的大声叫,或是在水中拼命挣扎,而是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连不远对岸的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异状。
结果当然是我又一次没有被淹死。
为什么说又一次?竖起耳朵听我讲。
说道差点被淹死,我又得插一段模糊而清晰的记忆了。
那事发生在几岁我还是不知道,只记得我掉进了后山的蓄水池。
蓄水池在后山最高地方,从我家厨房后门出来之后,先得走一条弧形的阶梯,大概20层吧,阶梯两边都是妈妈种的各式花草。
阶梯的尽头是一颗枣树,枣树旁边有两条岔路,右边一条两米开外是通往猪圈的,左边一条就是通往山顶的。
途中有两块菜地,还有一颗其它品种的枣树和一颗桃子树,最后再经过斜坡上的几颗桔子树,就能到达山顶,看到蓄水池,直线距离我家厨房大概50米吧。
蓄水池不知是爸爸哪年建的,水泥建筑,有个近三米高、宽的样子,正方形,听说当时是因为家家户户要去一处较远的地下水源挑水的原因,爸爸为了方便,才建了这么一个别人看来毫无用处的池子。
但在爸爸眼中应该是处必备的设施,因为蓄水池建在后山较高的地方,下面的地方就是菜地和果树,还有妈妈种的各种花花草草,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后山上的猪圈和沼气池。
所以,以我可通神的逻辑思维判断,蓄水池是不可能没有用处的,当时的实际用途应该是这样的,蓄水池不仅可以提供饮用水,这从那根已经生锈的自来水管可以肯定。
浇花浇草更不用说了,重点在于猪圈和沼气池,相信只要农村人都知道,猪圈每隔一阵子就得清洗,尤其是养了较多猪的猪圈,所以需要大量的用水。
最后的沼气池,就建在猪圈的旁边,猪圈每次清洗的赃物都会流进沼气池里,再由沼气池发酵供气,通过管道输送到下面的厨房。
完美啊,爸爸那时的智慧可真是超乎常人啊……
什么?你们说我说了这么多好像跟我掉进蓄水池并没有什么干系!
好像是的,就当我给大家简单介绍后山吧。
扯回来,记忆里,那次妈妈应该在豪宅里打扑克,我和三个记不清长相的小伙伴来到了后山,登上阶梯后,我们沿着左边小道去了蓄水池。
之后,我不知道怎么地就掉进了蓄满水的水池。
清楚的记得,我在水池里手脚乱蹬,咕噜咕噜猛灌池水,模糊间听见岸边的小伙伴的尖叫声,透过水中的反光,能看见其中的一个跑了出去,应该是跑去告诉大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我被一只大手提上岸,清醒过来时,发现那是妈妈一张生气的脸,之后的事也就不记得了,大都是些教训的话吧。
这就是我要插的一段差点被淹死的记忆,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是觉得我在吹牛,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呢?
想想吧,从蓄水池到豪宅的大厅的距离,除去小伙伴下山报信的时间不算,就是我妈妈直线猛跑,那起码也得2到3分钟的时间吧,这2到3分钟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我一个小屁孩命丧当场吗?
也许这就是命吧,老天注定要让我活下来,好给大家讲这些奇葩的经历。
但如果说那次没死是老天爷的意思,那次这次没死,这可能要归功于在下的个人下意识潜能吧。
水里,挨不到第四层的地面,我拼命的将手向后划,最后终于还是让我攀上了第三层阶梯的边沿,手上用力,就此回到了第三层,算是再次捡回了一条小命。
直接离开水面,坐在第二层的阶梯上,我猛力的咳嗽了几声,才看见有人向我望来,我故作镇定,省掉鼻子里面的残水,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又多坐了几分钟,觉得身体无恙后,我穿起衣服,甩甩头发,独自走回家,才不管哥哥和那帮放牛郎在水里玩的热火朝天,心想去你们的自由飞翔吧,当条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和小翠她们玩比较安全。
回到家才想起小翠已经下地干活去了,整个村子里又只剩下夕阳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小P孩。
豪宅里,坐在黑白电视机前,倚天屠龙记并没有开始重播,我盯着电视里面无线循环的广告耐心全无,真想抓狂啊,想到哥哥那小子就来气,要是我是张无忌就好了,一定一掌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要不做点暑假作业吧,还是算了,那么简单,几下就做完了。
那总不能干呆着啊,那岂不是更无聊,咦,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要去撬开哥哥那小子的柜子,哪里面肯定藏了他不少秘密。
柜子,不高,一米二左右,长一米五左右,不是老式那种,而是当时最新潮的木制款式,算是妈妈的嫁妆之一吧。
柜子左右两边都有抽屉,右边三个是我的地盘,左边只有两个,一个正常的,一个用作放鞋的,却被哥哥设置了机关,当作他的宝库,当时还因归属问题和哥哥那小子干过架,无奈惨败。
柜子中央的设计时空的,最上面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和一台靠上发条才能走动的石英钟,石英钟两边放了两个从未插花的青花瓷花瓶,后不知去向……
此时哥哥那小子肯定还在水里快活,嘿嘿,此时不做,等到何时。
我起身走到柜子前,蹲下,先是试着敲了敲,发出砰砰的回声,像是已经成熟的西瓜。
再用力的敲了敲,柜子的门还是没有打开,也没看见锁啊,也不知道哥哥那小子设置了什么机关,以前碰巧见他敲了几下就开了。
又多试了几次,还是打不开,我跑到厨房,找来了烧火用的铁钳,左翘翘,又捅捅,结果还是一样,这柜子的门就是不开,跟哥哥那小子一样不开窍啊。
气的我扔掉铁钳,一脚踹了上去,就当我回身准备放弃的时候,柜子门竟然发出咯吱一声,开了,看来还是粗鲁一点比较靠谱。
我赶紧蹲下,怀着一百二十分的好奇心,我朝柜子里面看去。
哇嗷!!映入我眼帘的第一件东西,是一个小玻璃罐子,里面居然装满各种面值的人民币,有一分、五分、一角和五角的,拿到手中摇了摇,里面竟然有两块的、五块的、还有十块的大钞!!!!
啊哈,难怪哥哥那小子每年过年都是装可怜什么零食都不买的,原来压岁钱都藏在这里,我闭上了张大的嘴巴,吞咽口水,这得可以买多少冰棍和大白兔奶糖啊。
要不趁他人不在,拿点?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只好拿点咯,反正那么多,肯定不会被哥哥那小子发现的,嘿嘿。
我随手在罐子里抓了一把,藏入自己的抽屉中,盖上盖子,将罐子放回了柜子中。
咦,这些又是什么。
哥哥的柜子里,除了装钱的罐子,还有很多的卡通画片和一些没有用的本子和笔,这些我不感兴趣,让我好奇的是,里面的还有些皱巴巴的试卷。(那时没有卷纸,通常在期末考试后,用过的书和卷子都会拿来点灶火和擦屁股用。)
将里面的卷子拿了出来,我打开了其中的一张,之后,我跪在了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哥哥那小子的语文竟然只考了35分,一些简单的一年级都会做的题目,他既然都能做错,但让我笑的不成人样的不是这个,而是老师留在他评分下面的一小段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