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提还好,一提,平妮就更加生气了,她顾不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男人给一爪子撕碎,她只想将心中这一年来忍受的憋屈彻底发泄一下。
她放下怀里的小黑狼,慢慢站起身,一手拿着一只西红柿,走上前,“啪”地一下将西红柿砸烂在男人的俊脸上。
男人没有丝毫抵抗,任她将另一只西红柿也砸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任她在自己的身上又捶又踢又打,最后抓着他的衬衫哭得天昏地暗。
“……混蛋,都是因为你,我才怀孕的……”平妮一边哭一边数落男人,“你说你长得那么美,又是非人类,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你毁了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也有错,但主要错在你!……我觉得自己亏大了,跟你上了床,也替你生了孩子,可是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男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平妮抓着男人的衬衫,将眼泪鼻涕全数涂抹在上头,穿着细跟凉鞋的脚还不停地踩着男人的脚。
男人搂着平妮,在她的哭诉中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眉目,原来平妮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小黑狼见平妮趴在男人的怀里哭得厉害,它爬到平妮的脚边,用柔软的小身体蹭着平妮的脚踝,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平妮感觉到小黑狼的存在,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一把推开男人,抱起小黑狼就跑,连购物袋都顾不得拎走。
男人的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靥,拎起那个购物袋几步便追上了平妮。
“平妮姑娘!”男人唤道。
“你,你不要跟着我!”平妮急急叱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身上穿的是名牌衬衫吧?告诉你,你别想说是我毁了你的衣服,也别想我会付你干洗费!你害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哭花了你的衣服也是你活该!”
“你的……”
“你这男人真啰嗦,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行不行?”平妮有些抓狂。
“不行!”男人斩钉截铁。
“为什么?”平妮停下脚步,转脸大叫。
“你的购物袋在这里。”男人笑着说道。
“啊,呃……”平妮气恼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跑过去夺下购物袋,继而又急急跑开,就好像男人是某种病毒一般,“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不要让我再见到你!OK?”
“不可以!”男人笑着否决。
“为什么?”平妮再次问出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幼稚。
“因为我爱你!”男人深情地说道。
“……”平妮没料到男人会如此回答,一时怔愣在当处。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动容,遣词用句也是正常的现代人使用的,而她也听得很心动。
“你不是想知道在下的名字吗?”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时,平妮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呵,古风语言又来了!
“是哦!那阁下你的尊姓大名是?”平妮翻了翻白眼,顺势问道。
“神仙!”
哇咧!?平妮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跌倒在地。
平妮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相对淡定的人。
为什么说是相对呢?这其中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在里头的,与聪明人装傻,与傻人扮痴,在雄辩面前保持沉默,在沉默面前挥发淡然。平妮所追求的境界就是,留着微笑气死那些想要气死自己的男人和女人!
当然,她很难做到百分百的境界,否则她也不会因谷震方的过分苛责而感到气愤伤心了;否则她也不会因面前男人吐出的名字而被雷得外焦里嫩,浑身酥散了。
这厮的脑子铁定是短路了,亦或许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呵呵,是吗?”平妮抽了抽嘴角,“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位神仙公子,您还是该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吧!后会无期!”
平妮不想与那个自称是“神仙”的男人多费唇舌,加快脚步朝自己租住的地方奔去。她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追来,在打开房门前,还朝身后及左右方向看了看,待发现无可疑人出现时,才打开门走进去,并迅速反锁住房门。
平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得厉害。平妮将怀里的小黑狼放在床上,发现它已然熟门熟路地爬到小平凡睡觉时的小被子上,趴下,头枕在小兔子绒线玩具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它看起来似乎很累!
平妮看着,心中顿生一股怜惜,情不自禁地坐在床边抚摸着它的脑袋。小黑狼似是感应到平妮的心情,嘴巴蹭了蹭她的手心,乖顺地任她抚摸。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多得让平妮有些应接不暇。她不敢再拿起镜子看自己此刻的模样,她害怕看到骇人的景象。
平妮躺在小黑狼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催着眠,这一切都是梦,噩梦,待明天梦醒时,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一定会……
夜晚,黑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四周很静寂,茂密的树林影影绰绰。
树底下的一只竹篮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听在耳内惨哇哇的,似是婴儿的肚子饿了。
一个男人站在竹篮前俯瞰着篮内的婴儿。他蹲下身,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点婴儿的额头。婴儿奇迹般地停止了哭声,睁开黑亮的大眼睛望着男人,忽而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男人的食指落在婴儿的嘴巴上,婴儿误以为是可以吮吸的母乳,小嘴含住男人的食指,吧唧吧唧地吮吸起来。
男人的长相看不清,只有那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婴儿的长相也看不清,只有那一对浓黑的眉毛在月色下酝酿成阴影……
平妮睡得很不安稳,她在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双腿被倒塌的房屋砸到,与此同时,她的胸口也被一块石头给压住,虽不痛,但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平妮皱着眉头,终于在极度的身体不适下从梦中惊醒。然后,她见到紧挨着自己脸颊的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孔。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胸前,男人的一条腿压在她的双腿上。
“啊……”
平妮忘却了自己所要追求的完美境界,于清晨五点钟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男人在这声尖叫中睁开双眸,纤密的眼睫扇了扇,眸中透着迷离的不解:“平妮姑娘,怎么了?”
平妮一掌挡在男人的那张蛊惑人心的俊脸前,生气地大骂:“变态流氓色胚,滚开,快滚开!”
“平妮姑娘,你冷静一点,是我,我是神仙!”男人握住平妮胡乱捶打的双手,企图让她镇静下来。
而这时,他们二人的身体中间爬出来一个光溜溜的小婴儿。二人一见小婴儿,纷纷怔愣在当处,诧异地看着她那不太利索的举动。
只见她将屁股对着男人,小脸对着平妮。脑袋上的狼耳朵抖了抖,屁股后头的尾巴摇了摇。这时,她的小脸皱了皱,下一秒尾巴竖起,一声令人尴尬的响声过后,她舒服了,咧开小嘴冲着平妮笑,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则当场僵化。
平妮见着男人手捧着一坨黄金,俊脸犹如霜打的茄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平凡见到平妮笑了,她的心情更愉快了,小手臂抱着平妮的脸,小脸在她的下巴上蹭啊蹭。
平妮拉下小平凡,冲着犹捧着那一坨黄金不知所措的男人说道:“那个,你,你不要怪小凡,这纯粹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呃,你等着,我这就替你清理干净!”
平妮想要起身,忽听床板发出一声相当可疑的申吟,还没等她惊呼一声,就听“咔”地一声,整张床陷落在地。
单人木板床,散架了……
平妮抱起小平凡,再一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发现他依旧手捧着黄金侧躺在散架的床板上,就连表情都未有变化。看来,小平凡的那坨大便让他受到了重创。
半个小时后,已经用肥皂清洗了三遍手的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平妮替小平凡洗澡。平妮低着头的表情很平淡,不过她替小平凡洗澡的动作却极致温柔。
还好,小平凡又恢复过来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她自身的耳朵和尾巴依旧存在,不过,现在她和小平凡倒真的像是一对母女了。
平妮一心想着小平凡的事情,她并没注意到男人此刻正深情地注视着她。
“对不起,弄坏了你的床!”男人那温和好听的声音充满了歉然之意。
“那个先不说,我只是想请你解释一下,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平妮一边替小平凡穿上衣服,一边说道。
男人微眯双眸,薄唇牵动:“狼人!”
“狼人?”平妮讶异,“就是那种平时是人类的模样,而在月圆之夜则会变身为狼的怪物?”
男人嘴角一抽,视线斜瞟向屋子内装着书籍的纸箱:“是的。不过,我们并不是什么怪物,我们只是这个地球上众多生物种类中的一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