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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老太太,你们总算是来了,这就是主子最后的一面了,太医说了,主子活不过这两日了。”抱琴悲悲切切的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活不过这两日了?”王夫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主子不是好好的在这里睡着?怎么会活不过这两日?”王夫人虽然是心狠,可是这总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心也是疼痛难忍的。

“太太,姑娘是活不成了,昨日刘太医来过了,说是最多只有六七日的时间了,还要好好的救顾,可是主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就能得到好好的救顾了,只怕是就这一二日了,好在皇后娘娘仁慈,才叫你们来见这最后的一面,要不然,只怕是就见不到了。”抱琴跟着元春也是有些年了,这时候只是哭的恓惶,“姑娘在几个月以前已经是迷了心窍,皇上之所以还叫姑娘在这里住着,不过就是因为腹中的孩儿罢了,科斯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后,这孩子就没有了,主子的身体也是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损伤。以至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看着抱琴在这里哭,贾母等人再看着床上没有一点生机的元春,也是由不得的眼泪只是往下淌。

“你主子如今也是不能说话了?”有时看着元春昏睡的样子,只是有些忧心的问道。

“回大奶奶的话,我们主子如今是醒不过来了,太医说了,就这样救会没有了。”

贾母再看的时候,元春国人是和死了一般的,一张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心中只是一惊,只怕是活不过今日了,这时候果然就是最后的一面了。“孩子,苦了你了,当初如果不送你进来何至于如此啊!”

虽然明明知道这样的话这时候不能说,可是贾母难忍心中的悲痛,到底是说出来了。

“老太太,这话可是不能再说了,只怕是隔墙有耳!”尤氏忙就说道。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外面看了一看,并没有什么人这才放心了。

王夫人已经是哭倒在地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失去了一个女儿,还是失去了一座靠山,总之是几欲昏倒。

这时候却有小太监走了进来,“时间差不多了,几位诰命该出去了!”

原来按照宫中的规矩,椒房姻戚到了宫中不能久羁,探视完了,只能在外宫伺候。贾母王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元春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心中自然是你越发的悲凉了,虽然说是来了这一趟可是就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能够说上,就要离别,心中自然是难忍别离,无奈国家制度,是这样的,无奈之中只能忍住眼泪退出来,走到了外面,又不敢啼哭,只有将心内悲感硬生生的压下去。

贾母等人意外的获得皇后娘娘的眷顾,可以去进宫看看弥留之际的元春,贾母也是这个时侯才知道了元春在宫中具体的情况,心中已经是悲凉至极,偏偏元春如今已经是昏迷不醒,就是连一句话也不能和自己的亲人说了。贾母等人又不能久留,多以强忍泪水走出了元春居住的厢房。

贾母总是不舍的就这样的离开,所以顾不得年老体弱只是一意的要在元春房子的外面看一会儿。哪里知道不多时,只见外面有几名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片刻又有太监出来,立传钦天监。贾母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看着这样的情形便知不好,因此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生怕一个疏忽就会错过了什么。

稍刻,小太监传谕出来说:“皇后娘娘有旨,庶人贾氏原系贵妃,因巫蛊贬为庶人,念其曾服侍皇上有功,特封为贵人,今贾贵人薨逝,一应葬仪按照贵人制。”

贾母听完了旨意,含悲起身,虽然是有心进去再看一眼元春,可是制度并不容许,因此只得出宫上轿回家。

贾母这边还能强自站着,可是王夫人已经是软软的不能站住了,只是靠着丫头才勉强的走回自己的轿子中间。

贾政等送贾母等人进宫以后,因为心中牵念,并没有回去,只是在宫外等着消息,这时候元春的消息,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悲凉,叫贾政最为安心一些的是,自己的女儿最后落了一个贵人的名分,虽然说是人死如灯灭,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已经是没有意义的,可是能有一个名分却也是好了不少,最少是到了最后也能有个归宿了。

原来,按照天朝的规矩,凡是被贬为庶人的人死后不过是抛尸乱坟岗而已,今元春以贵人之身下葬,确实是好了太多,最少是有一个自己的墓地了。

贾母等人一路悲戚回到家中,李纨、凤姐、宝玉等出厅分东西迎着贾母请了安,并贾政王夫人请安,大家哭泣。宝钗这边也是得到了消息,自然是和薛姨妈两个人急匆匆的就到了贾府过来,薛姨妈略微的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可是也不过是隔靴挠痒罢了。园中的姐妹们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个的都赶过来看贾母和王夫人。

迎春和探春等人从小亦是和元春朝夕相处的,如今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悲痛的不得了,可是看着老太太和王夫人两个人几乎不能支持,也就只能强自挣扎着劝慰。

次日早起,凡有品级的,按贵人丧礼,进内请安哭陵,贾政又是工部,虽按照仪注办理,未免堂上又要周旋他些,同事又要请教他,所以两头更忙。但是总是贵人的丧仪,自然是比不得其他娘娘一类的,不过就是三天时间已经下葬。贾府中男女这三日时间是天天进宫,三日之后才算是消停下来,可是贾母和王夫人两个都是病倒了。

不几天的时间却又听到了好消息,说是王夫人的同胞兄长王子腾如今已经升了官,要到京城里来了,因此贾家还要为王子腾进京接风贺喜。

凤姐胞兄王仁知道叔叔入了内阁,也带家眷来京。凤姐自从贾琏和尤二姐的事情以后,心中一直不怎么好,又加上有孕在身,更是不怎么痛快,到了这时候见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都来了,自己就是心中也是喜欢不少,虽然说是有些心病,看着这些娘家的人的面子上,也便撂开,所以身子倒觉比前好了些。只是仍然是深居简出,和以前的时候是大不一样了。

贾琏是看在眼中疼在心中,也是自己的不是,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可是他心中也是明白的,这一次就是自己的机会,凤姐会不会从心中原谅自己,就只能靠着这一次了,要是自己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可能就一辈子不能被凤姐原谅了。

王夫人看见兄弟来京,心中也是略微的宽了不少,虽然说是自己的女儿这座靠山没有了,可是如今自己的兄弟入了内阁,自己还是有靠山的,因此诸事放心,倒觉安静些。

只有贾母,因为想着自己这个一辈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了最后却是白发人一再的送黑发人,心中怎么能不悲凉,因此身体是越发的差了不少。

黛玉在宫中住着自然是知道贾家的事情,她的心中也是明白得的,经过这一次以后,贾母心中必定是不开心的,因此回禀了皇后娘娘,说是自己要到贾家来。皇后娘娘本来是不愿意叫黛玉到贾家来,可是她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要是不同意,黛玉并不会去,可是心中只怕是不能开心了,因此只是说黛玉回贾府也可以,可是要全副依仗风风光光的回去,而且到了贾家之后,只能是待办个时辰,和贾母略微的说几句话就好。

黛玉已经是觉得满意了,自己能见一见外祖母已经是很欣慰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人自己也是不怎么想见的。

皇后娘娘因此只是下了懿旨到贾家。贾家没有想到这时候黛玉会来,因此忙就准备着要接驾。

凤姐这时候并不管事情,所以一应的事情都是探春和李纨两个人照料,可是免不了还是要和凤姐问一问。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的详细,不容出一点的纰漏。贾母听到黛玉要来看自己,心中也是宽慰了不少,倒是越发的精神了一些。

到了黛玉到贾府的这一日,贾府中众人一早就已经是守候了,比起当年接贵妃驾的时候自然是又恭敬了几分。一大早众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好不容易,才见到远远的过来一对红衣太监,到了街口下马候着,一时又见一对,只是过了七八对这才看到正式的仪仗过来。

却说耳旁只是听见隐隐约约传来鼓乐丝竹之声,就只见过来一对对旗幡雉羽宫扇等,紧接着又是一对对的金钺、卧瓜、立瓜、吾仗等物各有八个,俱都是两个一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分的规格。过后又有金鼓、仗鼓、板鼓等一一走过。再往后边又看到宫娥彩女拿着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才是一把曲柄九凤金黄伞过来。再往后便是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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