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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遐有老顽年

在GS,红枣与枸杞是驰名中外的,即可入药,又可当餐,可谓大有用处。

天近夕阳红,一棵硕果累累的红枣老树,树下坐着一位形如雕塑的老人。幕后传来嘹亮的童谣:“枣儿香,枣儿甜,要吃枣儿喊爹娘;爹娘给个竹竿竿,打下枣儿一片片;爹不吃,娘不吃,留给娃娃过年吃。”

老爷子从身边晒满红枣的竹匾子里抓起一把枣儿,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没人来吃枣儿呢?多好的枣儿啊。”就在这时,那唱童谣的小孩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捡起一颗刚熟落的枣儿,心里满是喜悦。

老爷子大声喊道:“聪儿,过来!”

小男孩是老爷子的孙子李聪,三岁,长的非常可爱,住在老爷子的隔壁。农村就是这个样,一到儿子取媳妇,生儿育女就会没有足够的房间,就必须搬迁出来一些人来,为此,农村里常常发生为房子而吵架的事儿。不像城市里头高楼林立,房子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感到兴奋。

李聪有些害怕老爷子生气,脸色憋屈的有些微微发红,还有些紧张的样子,轻轻地叫道:“爷爷,您也在这啊!”算是说我没做什么事坏啊?那么大声干嘛,就会欺负我小孩。

老爷子威严的说道:“叫你过来就过来,磨磨蹭蹭的。”

有些无奈的走到老爷子跟前,李聪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捡了一颗,我没吃,爷爷,给你。”

不就是捡颗枣儿吗,给你就是。

老爷子将李聪的衣角折成兜,捧一捧枣儿放入,说道:“全给你吃。”

李聪微微一愣,喜出望外道:“谢谢爷爷!爷爷真好!”便吃得津津有味起来,喃喃:“枣儿真大。”

似乎人老了,耳朵也不大好使,老爷子说道:“老子的个儿大,儿子的个儿能小吗?”

李聪呵呵笑道:“爷爷,我说的是枣儿个儿大!”

老爷子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我儿子就叫枣儿。”

有这么巧的事?李聪有些不相信:“骗人!还有叫枣儿的?嘿嘿,枣儿?”

没有人会在别人说他的儿子不是他儿子的时候还开心着的,老爷子同样如此,老爷子颇为严肃的绷紧脸,道:“不许笑。你大伯就是叫枣儿啊,我的儿子就叫枣儿,挺好听的,又顺口。你大伯刚生下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正打门前经过,就给算了一卦,先生说他命中缺“木”呢!哎,等你念了书,就知道枣字里面有个“木”了。你看。”说着,老爷子用手在空中比画“木”字,说道:“所以他叫枣儿!”

老爷子说了大半天了,却发现李聪并未在听,只顾忙着将枣儿往口袋里装,便有些生气的命令道:“拿出来,只准在这儿吃。”又有些蓦然温和的说道:“爷爷帮你擦干净。”

李聪摸出个枣儿,交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枣儿,将枣儿擦干净,递给他:“给,尝尝。吃吧,树上的枣儿多着呢!”

默默接过枣儿啃了一口,咀嚼了几下,李聪问道:“我能爬到树上去摘吗爷爷?”

老爷子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李聪,又望了望老枣树,肯定的吐出一个字:“能。”

李聪顿时兴冲冲的要爬树,却不料一不小心跌倒在地。老爷子快速的走过来,掸去李聪身上的灰尘,关心的问道:“疼吗?来!”说着,老爷子便趴到地上,让李聪踩在自己背上摘枣儿。

李聪仍摘不到,老爷子站起来,让李聪骑跨在肩上摘。老爷子突然“嘿嘿”的笑了笑。

微微的撇了撇脖子,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李聪问道:“爷爷,你笑啥?”

老爷子津津乐道:“有一回,你枣儿大伯也是这样骑着爷爷,只顾着摘枣儿,结果撒尿了都不知道,竟尿了爷爷一脖子。”

李聪觉得挺脏的,忍不住道:“呀,脏死了。”

老爷子有些郁闷:“脏啥?尿得爷爷全身痒丝丝的,热乎乎的。”

李聪有些羡慕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尿过我爹脖子上呢。”摘枣儿,塞进口袋里,“哟,不好,我也要尿尿了。”

老爷子听了便把李聪放下,李聪朝远处走去,看得老爷子有些急切的喊道:“聪儿,回来。”

“我要尿尿。”撇过头来看了看老爷子,李聪有些为难,话语中略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

老爷子不由觉得好笑,指了指枣树,说道:“去树下尿去,给咱枣树施点儿肥吧。”

李聪溜回树下尿尿。

老爷子回忆起某些往事,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枣儿小时候一有尿就到枣树下尿。有一回,放学,直往树下奔。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呢,他一到枣树底下就开尿了。撒完尿才说:‘爹,我放学了。’”

李聪有些不理会,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鼓鼓的口袋,说道:“爷爷,我带回家了。”

老爷子道:“枣儿到了口袋里,就想回家了?”

李聪顿时有些窘,带着一丝委屈的神情低声说道:“……我在等我爹回来。”

“爹嘛,天天回来的,急什么。”

“不,我爹他……”

“他怎么?”

“我爹兴许今天能回来。”

拉着不大情愿留下来的李聪到匾子前,老爷子拿起一颗红枣儿给他,说道:“那你急啥?来,跟爷爷吃枣儿。”

接过枣儿看了看,李聪说道:“爷爷,这熟枣儿和你一样。”

老爷子顿时不解,疑惑的看着李聪,疑问道:“和我一样?”

李聪呵了口气,有些奶声奶气的笑道:“和你脸一样,皱巴巴的。”

老爷子听了顿时乐了,轻轻的捏了捏李聪嫩嫩滑滑还微微发红的小脸蛋,笑道:“爷爷小的时候,还不跟你一样?脸皮儿像这青枣,嫩白光滑呢,唉!眨眼功夫,八十年过去了,爷爷老咯!快吃枣儿吧。”说着从匾子里挑了颗熟透晒干、又大又红的枣儿给李聪,不过挺皱的,“聪儿,吃这颗,这颗好吃。”

李聪接过熟枣放进嘴里,又是咀嚼了几下说道:“嗯,好吃,还是皱巴巴的甜呢,聪儿喜欢吃皱巴巴的。”

“甜是甜,不中看,谁要啊!”

“我要。”说着,李聪抓一把枣儿,道:“我带回家去,给我爹留着。”说着转身欲要走。

“又是爹呀爹的,快坐下吃。吃枣急不得。”拉着不大肯留下的李聪,老爷子说道:“咱们学猫叫?”

见李聪摇头老爷子又说道:“咱们学狗爬?”

见李聪又是摇头,老爷子道:“咱们过家家?”

见李聪还是摇头,老爷子有些没折了,说道:“那,爷爷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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