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天怜我,会保佑我的。”
她从不信命,可如今,却不得不低头,从前那些所谓能改变命运的想法抛却到了九霄云外,在这陌生的世界,她一介小小女子能有何作为?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她不过是这儿的一段小小插曲,瞬间的灿烂,
“好了不说了,你们来吧,本小姐我挡得住!”
摇摇头,敛去失望而无奈的笑,江览吸吸鼻子,摆开了要大战一场的架势,模样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将要决战的男子。
不属于她刚毅的眼神从她柔媚的双眼流出,让人见了移不开眼睛,小姐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柔弱的外表下,居然也能有这样出乎人意料的眼神!
一列侍卫不由得呆了眼,
“小姐,属下得罪了!”
为首的侍卫眼带谦卑,唇颤颤抖动,想他十岁跟随丞相,从未对女人出过手,如今小姐要求他做此一举,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能如今之近的距离一睹小姐容颜,是他三生有幸!
入府十二年余,他从来不曾这样近的看过小姐!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吧,让我领教下爹爹的精兵铁将……等等!”
正续势待发时却低头发现,群摆如此之长,阻挠了她的动作,要是穿这个练拳,准被拖后腿!
错愕之余,侍卫收过脚步,这小姐的样子哪还有平日下人们所说的柔弱纤美,久居深闺之像,活脱脱就似刚出笼的鸟儿,毫无大家闺秀之样!
夫人出自书香门第,小姐也该是如同夫人那般,可今日他所见到的小姐却是这般另人咋舌!
江览往四周望望,没发现爹娘的身影,并一把扯下腰间的丝带,紧置贴身的衣物瞬间宽松,隐约还能看见纤悉的腰肢,“小姐呀,不可以呀!”
眼尖的小青顿时脸色骇然,小姐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解下自己的腰带呢,这要是让老爷夫人得知了,可怎么办才好?
“咳咳——”
侍卫一个个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口中不自然的轻咳出声,掩饰脸上的尴尬,噶?她刚刚居然当着男人的面前解衣带!
坏了坏了,居然忘记了这里不是她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而是规矩传统一大堆的古代!
天啊,杀了她吧,这要是被人说了出去,她不非被那做丞相的爹爹打死才怪!
迅速的缠上刚解下的衣带,江览有些尴尬的摸摸脸,朝已经背过身去的侍卫东瞅瞅,西望望,“这事儿绝对不可告知爹爹,否则王爷迁怒于我相府,言我丞相之女的不是,可就遭了!”
要是被那混蛋知道,不说她当男人面宽衣解带,是**荡妇才甘心!
这要是有了把柄在他手里,那她还怎么跟那混蛋斗?
“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侍卫一听,果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尽自下跪言明刚才所发生之事无人见到,“好,那就陪本小姐过招吧,为了小姐我以后的幸福生活,我跟你们拼了!”
朝天轻吼一声之后,江览摆出了姿势,不好好练练,明儿这身要是生了锈,怎么跟那王爷斗?怎么跟那混蛋争?她总不能等死啊,“小姐得罪了!”
言道,侍卫已出招朝她挥来,眼急手快的江览避身闪躲过,左腿迅速的出了一记横扫,侍卫见状飞上而起,趁势,江览双眼一眯,一拳打在侍卫背上,一声闷哼,侍卫退至一旁,抱拳以示自己失手已输,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小姐出招如此之速,如此之奇,心里一阵疑惑,自习武以来,他见过各式各样,各门各派武功出招之式,却独独想不出小姐的招数是出自何方,“噢耶,看到没有小青,本小姐还不赖吧,虽然称不上是天下无敌,但是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个,你没有事吧,我可不是在说你哦,我知道我还不错的,可你也别谦虚啊,让我干什么?”
兴奋的拉住小青的手,江览开始得意起来,说得侍卫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属下是怕伤及小姐!”
要是他出招,小姐必定输得惨败,而且一定伤及身体,不过他也确实疏忽了,没想到小姐居然反应如此之快!难道他历来阅人无数从未看错的眼也有走眼的时候?眼前的她明明只是个柔弱似风吹即倒的深闺千金,居然也会武?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嘿嘿……大可不必顾及,只要你不用内力,绝对伤不了我!”
不是她吹牛,但要只凭身手,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是她对手,曾经就有一重量级男人死趴在她脚下!现在想起来那小子的熊样儿,她都还想笑,整整是她个头的两倍耶,天啊,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佩服下自己……
“是,小姐!”
摆在阵势,继续相搏。
院里的梨花开了,白白一片,仿佛下了雪一般,看得江览心里不住的荡漾,梨花,是她最爱的,曾经有很多次不住的幻想自己与心爱之人相携于梨子树下,数过微风拂去而缓缓下落的花瓣,一片一片,一声一声……
也许今生是没有那个命了,缘已尽,心已亡,何来爱情之说?
喜庆的鼓乐声从一早吹到现在,房间进来一个又一个丫鬟,忙碌得肩碰肩过,微微发福的喜娘身着大红色衣裳,里里外外的指挥着,走来走去,美丽的娘亲一脸愁容,犹带泪痕,在丫鬟的搀扶下悄悄抽泣。
镜子里的自己呆楞着,五六个丫鬟忙里忙外的为她梳妆,重重的凤冠压了上来,沉得她颔首垂眸,“不行不行,这脸蛋不够红,再扑些胭脂,这喜庆的日子就该红一些,快上!”
喜娘摇晃着发福的身子指手画脚,唇边的黑痔随着唇的动作而不停的动,既滑稽又搞笑,可是江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今日是她过府与王爷大喜的日子,亦是她另一段生活的开始,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清楚,她日后的痛苦……
“就这样了吧,淡雅一些吧。”
此时的江览,敛去了往日的开朗,阴暗的心生疼,脸上也没有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有的只是那数不尽的迷茫,哀伤……
盖头遮住所有的视线,手里被塞来一只苹果,“小姐记得,苹果即是平安的意思,绝对不能掉,要拿稳了!”
关于一切要注意的事项,喜娘已经不厌其烦的说了好几便,江览也只能乖乖应答,“知道了。”
但凡今日所以的一切既然都维系着她相府那好几百条的人命,她自当不会有所马虎,不过这日后要如何与那混蛋王爷相处,还是后话,只期望神灵能保佑她,不要发生不该有的事情,那便足矣。
“览儿,到了王府便要与王爷相敬如宾,切莫使小性子,娘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千万别怪你爹……”
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穿上喜服,嫁的却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要不是览儿懂事,今日这一切都不会有啊,叫她如何不心伤?
手被紧紧握住,随即传来娘亲哽咽的话语,狠狠药着下唇,将欲落的泪水逼回眼眶,极力平复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江览低低开口,“娘,瞧您说的什么话,今日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娘应该替女儿开心才是,相信女儿会过得好,过得幸福,女儿承欢于爹娘膝下,如今却要嫁入他家,恕女儿不孝,不能留在爹娘身边尽孝,下辈子女儿生来便要做男子,一生陪伴爹娘左右!”
纵使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不曾少给自己一分情一分爱,就算是替他们消失的女儿尽一些孝道吧。
“我的女儿啊……”
闻言,林江氏泪如泉涌,女儿的懂事更让她感觉难以忘却她的自私,一室的人无一不暗自垂泪,门外,不能进屋的江丞相老泪纵横,手拂过略带皱纹的眼,颊,颓然走出院子,“哎——”
身后的管家重重叹出一口气,跟在老爷身后,风又一次拂来,满院的梨花香气四溢,却纷纷脱离树枝,洒向大地……
“落轿——”
短短的两字被喜娘拖得很长很长,心里有藏不住的压抑,手中的苹果被握得更紧,“请新郎踢轿!”
声音再次传来,多了分喜悦,兴奋,与江览的心情截然相反,轿子被踢得轻晃了下,帘子掀开,一只手伸到盖头下边,手,修长,手指,纤细,很美。
可是这只手的主人却不似它那般另人赏心悦目,他,除了是她的相公外,还是她的敌人,对敌人!如果没有他的强韧,她不会嫁得如此不幸福!
稍稍迟疑了一下,江览这才将手交到那只宛如白玉般的手中,好冰冷的手,没有任何温度!
心竟然在这一刻下沉,这将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的心应当也如这手这般冰冷寒人吧。
居然嫁了个这样的人,她之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
被他牵引着,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转过一个又一个弯,终于才到大堂,听刚刚喧闹的声音,里边该是站满了人,此刻,变得很安静,苹果被人夺了去,换上同心结,“新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