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之雒山女儿行
第五章入世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冰雪肌，玉做骨，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颜如舜华，洵美且都。
如此，说的便是拂曦了。
雒山之巅，拂曦迎风而立，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她俯瞰世间万物，如画江山便在脚下。时过十五年，当年的雒山女婴，已经长成了风华绝代的女子。
涟裳容颜不曾出现太大的变化，十五年过去了，她依旧是二八芳龄的模样，“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长发微挽，似堕欲垂，清丽自然。
“拂曦，雒迦大人在聿蔺苑等候。”涟裳看着拂曦寂寥的身影，猜不透。
“我知道了。”
拂曦莲步微移，如莲波微步般，不一会便到了，却不见雒迦身影。只见一白发紫衣男子，慵懒卧于花树虬枝之上，花瓣随风纷纷落下，落满一身，但他依旧闲适地依树而眠，静静享受午后时光。
拿去雒迦脸上的书卷，拂曦就这样欣赏着雒迦的美男春睡图，静静地欣赏起来，在雒山十五年，拂曦一直不曾明白她师父雒迦是神还是人。他的容貌依旧，身长九尺，白发胜雪，逶迤及地，肤如皓月，眸若星辰，眉峰微耸，凤眼狭长，鼻梁高挺，唇如刀刻，身上始终带着懒懒的气息，一切尽在他眼中，却不知什么能真正入得他眼中。拂曦看不明白。
雒迦醒时便看见拂曦侧坐一旁，手中正拿着他之前的《百草集》，只是一本救死扶伤的医书。拂曦三岁开慧启蒙，五岁便把字都识全了，十年便把藏书楼九层的书读完了。
这藏书楼藏尽世间珍本孤本，包罗万象，无奇不有，上至帝王权术，修仙得道秘籍，武林绝学，诗词古典，医药宝典，千毒百蛊，下至农政全书，风月话本，春宫图卷等，应有尽有。拂曦自小聪慧过人，一目十行，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如若实在费解，涟裳有时稍作点拨，便豁然开朗。
拂曦不懂师父雒迦为何要她把藏书楼的书读遍，雒迦只是淡然道：“你以后便会懂得。”拂曦自幼早慧，雒山上只有她，雒迦及涟裳三人，不见其余人，但衣食皆是在恰当时候备上，符合心意，十几年如一日。
拂曦以为万事便是如此吧--长于雒山，看见的便只是雒山这个世界罢了。随着藏书楼中的书渐渐读完的过程，却也知道了世道不是雒山，雒山只是一隅，世道远比想象中艰难。雒山脱离尘世，宛若仙境。
雒迦道：“明日便是你的及笄了。后日你便下山，去完成你的使命。”
拂曦点头不语。十三岁时，雒迦便告诉拂曦：“你当初被昱朝国师上官柳置于雒山十里梅林的光华公主，国师卜出你的命格后，按照上天的指示将你带到雒山，我顺应天命将你带上雒山之巅。你是天命之女，注定要平定乱世，开创治世。及笄礼过后，你便下山去完成你的使命。”
拂曦思量不久便也明了自己的身份，加之涟裳经常把世间的局势说与她听，在内心惊讶之余，却也不动神色回答：“拂曦明白。”
雒迦拿出棋盘，手执黑子，拂曦执白子。拂曦三岁拜雒迦为师，雒迦教与她围棋，以及一套吐纳养生之法，在此基础上教她武艺。琴棋书画舞便是涟裳代为指导，此外便是拂曦自己在藏书楼中独自摸索。
十几年过去，拂曦棋艺精进不少，与雒迦不相上下。待两个时辰过去，拂曦落下一子，棋势回转，最终以半子险胜雒迦。雒迦依旧懒懒：“徒儿好生厉害，竟然胜了师父。”
雒迦时而正经时而邪魅不羁，是已拂曦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性子，但笑不语。
第二日，涟裳为拂曦行及笄礼，礼毕后，雒迦将当初国师上官柳交与拂曦的布帛和玉玺交还拂曦，拂曦收下不谈。
明日便要离开雒山了。拂曦看着雒山熟悉的一切，心中不舍。雒迦告诉她如若遇到她不可解决之事，便上雒山。但她知道，此生在踏入雒山的机会不多了。
雒迦嗜睡且有很大的起床气，有时就像个孩子一样。但拂曦还是偷偷潜入他房中，静静看着雒迦的睡颜，她轻轻地吻上雒迦的额，长发拂过雒迦颀长的身姿，似乎不再留恋之后，方才离开。
拂曦甫一离开，雒迦便睁开双眼，目光澄澈，毫无睡意，深沉地盯着拂曦离开的身影，眸色不明。
夜色下，只见一女子从雒山山脚悄然出现，白雪反射出她绝美的容颜，万籁俱寂，似乎为这女子的美屏住了呼吸。十里梅林，拂曦脚步轻移，转身便离开了梅林，也终于离开了雒山。
PS:图片选自网络，伊吹五月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