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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沧桑(二)

午后时分,秋末的夕阳夕照在无涯河上,微波粼粼。河边的枫叶树在轻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沙沙声,那被摇落的枫叶犹如半边天上的斜阳,红艳而妖媚,苦海镇内最大的驿站就坐落在这无涯河之上,从驿站东面向窗口眺望,正好可以瞧见一条齐整的青石板大道从小镇口延伸到驿站旁,小镇内繁华似锦,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苦海镇位于渤海之边,离修真五大派之一无量寺近在咫尺,镇口那条无涯河便是渤海的水流留到此处形成,镇外更是群峰连绵,应了那句古话,北面依山,南面伴水,富甲天下,乃是人杰地灵之处。

此镇之所以名曰苦海,乃是千年前此处原本妖魔横行,无数百姓尸横遍野,后来得无量寺祖师慧远所闻,便与妖魔大战数日,最后在此开宗立派,名曰“无量”此镇也因此得名苦海,那条河便是无涯,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千年以来,随着无量寺在正派中声名大燥,这数十年来更是有隐约成为五大派之首的模样,这苦海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繁华,凡是要去无量寺求神上香,拜师学艺之人都要经过此处,所以南来北往之人数不胜数,因此造就了今日这繁华小镇。

这一日迎来了苦海镇这几年里最为热闹的一日,小镇上一大清早那青石板上就已经车水马龙,驿站内更是坐了许多人,这些人衣着各异,口中虽然大声喧闹,谈笑,但眼神中都皆闪过一丝狡诈与警惕之色。

此时,正当众人都纷纷议论路上新鲜事时,忽然有人笑道:“哎呦,五大门派的人到了!”闻言,众人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行人正从镇口走来,这行之中带头的是位气宇轩安的青年男子,男子眉目舒展,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显得平易近人,在他身边站着个清丽少女,少女面色清丽脱俗,但却一脸冷冰,窈窕身影在轻风中更多了分韵味。

“哼,难道五大门派就只派了这几个小娃娃来?今时今日竟然还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道冷哼从个大汉口中传出。

“嘿嘿,霸门主小心祸从口出,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你可知那带头两人是谁?”闻声,只见驿站门边的座位上一个邋遢青年正一脸笑意。

“哎哟,我倒是谁,原来是御风七郎,传闻御风七郎无所不偷,一身机关巧锁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今日怎么会在此处?莫非此处有你看种的东西?”一道豪爽的大笑从邋遢青年身后传出。只见邋遢青年身后的圆桌上坐着五道身影,那道笑声便是从其中个彪形大汉口中传出。若是仔细一看,此五人正是当日荒凉古道上的那五骑。

“原来是铁拳门的二当家,失敬,失敬,小弟不才,冒昧问句那数十年前你们铁拳门丢失的至宝《铁手神卷》不知至今寻回没?”邋遢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道。

闻言,彪形登时大怒,眉目一睁立时破口大骂道:“逆贼,我就说当年之事是你所为,看我今日不劈了你……!”话落,正欲起身朝那邋遢青年扑来,只见一只手臂却紧紧按住了彪形大汉的肩膀。

“他奶奶的,谁拦着我!”当下彪形大汉破骂一声,回头一看那手臂的身影登时将肚子里的火气咽了回去,委屈道:“大哥,你让我好好教训下他……”

此时,那只手臂的主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正是坐下彪形大汉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男子看了彪形大汉一声,却没说话,当下转头对上那邋遢少年狡黠的目光随即冷声道:“今**等聚集在此都知道现在眼前的危机,御风七郎,我们铁拳门与你之事等到此事过后必然要来个了解。当前最重要的是我等齐心,才能同仇敌慨!”

“大当家的不愧是大当家,如果好气度,冲这点我御风七郎敬你三分就不和二当家计较了!”邋遢青年望向那彪形大汉一声轻笑。

“你……”彪形大汉登时圆目一睁,显得极为恼怒,要不是身旁那中年男子压着,早怕早已冲向前去了!

“好了,铁门主说的没错,我们此行目的既然一至,以前不管什么恩怨就先放下,不过五大门派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了,竟然派这几个小娃娃来,虽然我千机门比不上五大门派,但也不是这么好欺凌的!”一道冷哼,从最面的一道青袍老道口中传出。

“嘿嘿,辛老道看来你们千机门耳目也不怎么灵通眼前几人是谁,你都不知道?”御风七狼轻笑一声,向驿站口那即将行至的几道身影望去。

“不过是几个修真门派的小辈,还能是谁?莫非还是五派掌门不成?”那名被唤作辛老道的青袍道人冷眼看了驿站口那几道身影,冷哼道。

“嘿嘿,辛老头看来你的眼还没瞎全!”御风七郎轻笑一声。

“逆贼,你诺在出言不逊,休怪老夫不客气!”辛老道眉目一紧,显然已经对御风七郎几次出言不逊大为恼怒!

“嘿嘿!”御风七郎干笑一声,对青袍老道的话不予理会!

“御风七郎,眼前这些小娃娃,莫不是真当是五派掌门不成?”四周响起一道质问声。

闻言,御风七郎干笑一声道:“你们可知数月前在清云峰上所发生之事?”

“这等大事我等自然知道,断魂刀被夺,清云峰在一夜间死伤殆尽,真当惨绝人寰,不知是何人所为,我等一直猜测会不会是魔道中人,不过此事与眼前几人又有何干系?”一时间,质问声连绵不绝。

“嘿嘿,那些事不过是表面而已,你们可知当日清云峰上五派掌门齐聚,就算是魔道只怕也不能徒手间将清云峰弄得飞灰湮灭,据说那场大战好似还牵制到上界,这等事就不是我等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知道的,不过此事悬疑太多,至于你们眼前这几人,嘿嘿,那带头的两人一人是现任紫门掌门明清道人,一人是莲花峰现任掌教落雪仙子!”御风七郎话音落下后,一双贼目扫过眼驿站内的众人,当目光扫到驿站靠近窗口的位置的上的那道身影时,目光中闪过着警惕之色,驿站内如此多人,只有眼前这少年未曾开过口,从进出现在驿站开始就一只低头饮酒,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当若要仔细一瞧时,他的四周好似多了一层迷雾,离合变幻,依旧无法看清。

正当御风七郎琢磨着眼前那少年之事时,镇口的那几道身影已经行至驿站门口,当下那当头青年,温婉一笑道:“很感谢大家今日给我们五大门派面子来此,请大家稍作片刻,等人到齐,我们这次的大会就正式开始。”话落,和身旁那清丽少女连同身后几人走到前面的一张桌子,围坐了下来。

当下,那清丽少女坐下片刻后扫了在场全部人一眼,当目光落到窗角那道身影时,瞳孔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疑。

“怎么了?”明清注意到落雪眼中的那抹惊疑之色,当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窗角边上,端坐着个少年,少年目光似乎只有眼前那杯中之酒,周围隐约有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此人不简单!”明清转会目光,看了落雪一眼开口道。

闻言,落雪轻应了一眼,红唇微动道:“今**们这些人之所以肯来,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现在我们五大门派实力大减,清云峰和道园更是大不如前,只怕他们有人惦记这五大门派之位!”

落雪话音刚落,一道冷声突然响起“哼!难道五大门派真当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么?竟然派几个小娃娃来,我冰河谷虽然是小门派,李某不才,愿向明掌教讨教一下!”闻声望去,只见右边第三桌上,围着六个道人,声音正是从其中一个白袍道人口中传出。

当下落雪看了眼那白袍道人,给明清传音道:“此人名曰李长河是冰河谷现任掌教,为人怕事欺小,但一身修为却也到了飞升中期,冰河谷虽然创立时间不长,但这几年却隐约有赶超五大门派之势,今日五大门派没落,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加上我等如此年轻,他料定以他的修为可以力压我等一筹!若不这样,依此人性格绝不做出头鸟!”

“怎么了?堂堂的紫门却连一个讨教的机会都不给在下?”李长河冷笑一声,他之所以今日前来,就是看准了五大门派现在没落,他们冰河谷可以借此机会,挤入五大门派之中,原本他还有些担心五大门派来者实力,但现在来的竟是几个黄毛娃娃,修为能高到哪去?真是老天都帮我!想到着,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这老匹夫,料定是吃定了你了!”落雪看着李长河嘴角的笑意,不由轻笑一声。

当下,明清苦笑,看了落雪一眼,将目光投到眼前这李长河身上,此人看似年过三旬,一双小眼,配上那瘦瘦的脸颊,如同猴子般正应了那句贼眉鼠眼。

“李老贼,你不要自讨苦吃,等等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脸回去!”一声嬉笑从御风七郎口中响起。

“哼!逆贼若不是这次我等相聚一堂,老夫不想伤了和气,不然定要叫你吃吃苦头!”李长河冷哼一声后,再次将目光转向明清,冷笑道:“怎么?明大掌门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冰河谷?”

看着眼前此人咄咄相逼,明清脸上最后点笑容也消失殆尽,当下面色一冷道:“既然李掌门相试试五大门派的水分,那明清不才愿受教!”话落,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之上。

“哼!”只听李长河冷哼一声,长袖一挥,身影也是直空破去,人还未至,身影一翻在半空之上便打出一道手印,直破明清而去。

“这李老贼真当是卑鄙无耻啊!”御风七郎轻笑道。众人闻言,虽然心中有同感,但都未曾回应,他们此行目的其实都抱有私心,现在这李长河愿做出头鸟,试探下现在五大门派的水分,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半空之上,看着那一道五指掌气凌空罩下,明清冷哼一声,怒手一挥,只听一声长鸣手中已然多了把青色长剑,当下御剑而上,轰然劈斩,猛地破开那道掌气,剑锋化作一道青光直逼向李长河。

李长河面色一变,他以为自己突然一击必然会使得眼前这小辈手忙脚乱,可没想到此人竟然临危不乱,而且修为还不低,竟然能轻易一剑便破开自己的掌锋,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尤不得他了,当下口中大喝一声:“冰河掌!”立时双手掌心交汇,轰然横拍而出,登时在半空中化作两道三丈大的冰掌,猛地将那道青光夹着。

“哼,区区冰掌又岂能当我?紫归九剑!”一道冷哼响起,只见被冰掌夹住的那道青芒突然猛地爆舞,万道紫光哗然而显,“哧哧”脆响,冰掌应声而裂,万道剑芒破空而出,一分九道,将李长河笼罩其中。

“胜负已分!”明清淡淡的看了眼李长河,收回手中剑芒,正欲转身。岂料,身后李长河眉目一狰狞,一道冰掌对着明清头上猛劈而下。

“小心!”

“明掌门小心!”落雪和御风七郎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眼见那掌来势极快,驿站内那静坐在窗角的少年,此刻缓缓抬起目光,手指轻轻在桌面点了点,正欲弹出,突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哼,在我无量寺脚下还敢安检伤人!”一声冷声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破空而至,只见一道金色掌印猛地当空罩下,登时将那冰掌绞碎,同时也狠狠的印在李长河身上,登时将他的道袍震碎,推出数十里。

金印过后,天际金光一闪,一道人影闪现而出,此人眉目俊朗,一身白衣,当下目光一扫,连忙来到明清身旁,关切道:“明清师弟没大碍吧?”

闻言,明清淡笑一声道:“多亏法智师兄来的及时,有惊五险!”

“明清师弟说的是哪里话,我们五派本就是一家!”法智轻笑一声,转头看着那被震出十里外的李长河,此刻在一掌之下,他面色早就一片苍白,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枉你为正派,竟然暗箭伤人,今日此处已没你冰河谷容身之地,请你速速离开!”法智面色冰冷,冷哼道。

“哼,今日之事李某会谨记于心,我们走!”李长河冷哼一声,在他弟子搀扶之下,缓缓离开众人的视线。

冰河谷等人一离去,小镇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喧闹,当下只见一声长笑声响起:“哎呀,法掌门一身修为之高,真让老朽佩服!”话落,只见千机门的辛真人一脸笑意,迎了上来.

众人闻千机门所言后,面色都是一变,这老家伙风水转的真快,当下一改面色,皆纷纷附和。

“法掌门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无量寺真当是五派之首!”

“那是,只要有法掌门在,那么魔道又何足为患?”

一道道附和声,此起比附,在众人掌门的流星捧月之下,法智本人却一脸谦和,连声道:“各位掌门抬举了,晚辈不过是雕虫小技,让众人见笑了!”

“法的掌门这是哪的话啊,你年轻有为,听说你还有两大仙兽相助,比起上界仙人只怕也不曾多让。”附和声越来越密集,那些原本想窜五大门派空子的人,此刻都满脸堆笑,一脸附和之意。

“一群马屁精!”御风七郎看着那一张虚伪的面色,不由冷笑一声。

“好了,众位掌门实在太抬举法某了,不如我们先到驿站内,探讨下今日这大会之事!”法智推开身边那一张张满脸笑意的脸庞,向驿站内走去。

“一切都以法掌门马首是瞻!”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登时群雄呼应。

闻言,法智面色虽然依旧一脸谦和,但心中笑意却是更浓了,现在这场面正是他所希望见的,五派之首,正派盟主,过了今日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当下心花怒放,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咦!”踏进驿站内那瞬间,法智目光却停滞在窗角那道身影,隐约之中感到时曾相似,想仔细一瞧,目光却无法在进分毫,心中微微一惊,当下嘴角挂起一丝温和笑意,走到那身影旁,开口道:“朋友,好雅兴,不知可否请我饮上一杯!”

法智话音刚落,登时迎来了身后众人的目光,当下众人才注意到窗角边有道身影。

“明清师兄,你不觉此人有些时曾相似么?”落雪一双美目盯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询问道。

闻言,明清眉目微微一邹,原本他只认为此人修为之高,只怕不是普通人,但听落雪如此一说后看了那身影一眼,隐约中好似在脑中泛起一丝熟悉,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当下开口道:“此人身影是有些熟悉,但天下之大,身影熟悉之人多不胜数,师妹你别想太多!”

“你觉不觉的他像一个人!”落雪目光依旧凝望着那道模糊身影,脑中似乎浮现出一道俊长的身影逐渐和眼前这身影重叠。

“谁?”

“龙师兄!”

闻言,明清面色大变,看着眼前那道身影,脑海中又记得了两年前那道狂傲不羁的身影,在渤海之上,他以一敌众为了心爱之人不惜判出师门,有谁能像他有如此般的豪情与气魄。

“师妹,他已经死了,此人怎么可能是他,你想多了!”明清回过神来,脑中的那道身影渐渐散去,但悬在心口的那颗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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