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如果能住在这里那就更喜欢啦!”她邪魅的靠在他身上,俨然一副不论如何也要得到它的态度。
沈印残无奈的摇头轻笑:“好,以后我们便住在这里。”
“真得吗?”她受宠若惊。
点点头,沈印残将她揽在怀中,轻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侍剑究竟做了什么吗?”
黎鸢的身体猛然僵硬,她扯出一抹干笑,故作无知:“师父这话问的可真奇怪,那侍剑公子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鸢儿怎会认得他?!”
闻言,沈印残只是一声轻叹:“我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她又怎会知道,他一直追随在她身边,只为这个不懂武功的徒儿。
“你想太多了。”她转身迎视着他,扯开话题,“师父,我们何时成亲?”
“成亲……”沈印残蹙眉,良久,如是起誓,他告诉她,“总有一****会娶你。”
“总有一日?等到我人老珠黄还是白发苍苍?”她的眉拧得极深,仿佛在抱怨般,一身红衣舞动在竹叶飘零的林间,显得妖娆极致。
沈印残抚平她的眉宇,语间流连着一抹惆怅:“等到……你想起一切的时候。”
那时,她便可以决定是否下嫁于他。
*
夜凉如水,这已是第七夜。
自那日将她送来这里,沈印残便没再出现,只是将阿诺唤来照顾她的起居。
望着那凄凉落寞的清月,黎鸢的唇边泛起一抹低嘲,她说:“阿诺,你说,他是真心想要娶我吗?”
“少主子一向说话算话,既然承诺了,便一定会实现。”她回答的毫不犹豫,让黎鸢的心稍稍有了安定。
但是:“这个承诺是我逼他的。师父是武林盟主,他会愿意放弃如此尊贵的身份吗?会愿意为我而遭受天下人的唾骂吗?”
利用穆宗尧来逼婚,只是想要打破两人之间师徒身份的隔阂,亦是为了确认他是否爱着她。只是现在想起来,这个方法确实卑鄙了点。
“小姐,你想太多了。”阿诺站在一旁,沉默着撑起一把纸伞为她挡住那飘飘落落的竹叶,“少主子交代,夜间露水阴寒,小姐还是回房歇息吧。”
“嗯。”她应声。
正待起步回屋,却听林间传来悉碎的脚步声,黎鸢惊喜,回眸一声惊叫:“师父……”
眼中,不是那熟悉的白衣人,而是一柄利剑,如箭般飞快的朝她刺来。
“啪——!”就在快要刺中她的那一瞬间,剑被踢飞了。
一道倩影从她身边纵身跃出,挡在她前面解决了利剑。黎鸢睁大瞳孔,满脸震惊,她怎从不知道,原来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阿诺竟是会武功。
此刻却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这些,阿诺缠住刺杀她的蒙面人,却见林间脚步声更甚,一下子出来五六个蒙面杀手。
阿诺大叫:“小姐你快走。”
这一分心,让蒙面人有机可乘,在她身后狠狠的拍了一掌。阿诺扑倒在地,口中吐出一滩鲜血,却依旧死死的抓住蒙面人的脚腕,嘴里低喃着:“小姐快走啊!”
但纵使如此,一切也都是徒劳,几个蒙面人将黎鸢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喝道:“有人要买你的命,受死吧!”
“等一下。”她叫道,努力镇定情绪,“就算要死也得先告诉我,要杀我的人是谁吧?”
“我们只管收钱买命,其他不会多说。”
月下,剑身散发出银色光辉,赫然向黎鸢刺来。却见眼角余光划过一抹光亮,如丝般穿过他们的身体,便见方才围攻黎鸢的人逐一倒下。
黎鸢的眼中,是那抹如夜漆黑,却有着一头飘逸银发的男子,她轻呼:“怎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侍剑斜睨,拿出一张白净的手帕擦拭着银剑上的血渍。
黎鸢却也顾不了这么多,她上前扶起阿诺,
多,她上前扶起阿诺,急唤:“阿诺,阿诺!”
“她只是昏迷而已。”侍剑背对着她,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看来想取你性命的人不是只有这几个。”
这话,让人费解,却在数秒之后了然。竹屋再一次被人团团围住,这次来的蒙面人比方才的要多上许多。
黎鸢不免一声轻笑:“黎鸢不过是个半点武功都不懂的小女子,何以让人动用这么多杀手?”
“因为你是黎鸢。”侍剑轻笑。转身面向那群蒙面杀手,墨色瞳孔呈现出一抹犀利。不,那是嗜杀的征兆。
杀手中有人认出他来,对着其他人轻呼:“侍剑公子怎会在此?”
被问者相继摇头,同时竟也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却听侍剑一声低吟:“黎鸢,想让我救你吗?”
“你刚才不就已经救了我。”她回答,丝毫不认为他会袖手旁观。
但是侍剑始终是侍剑呵,天下第一杀手又怎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他说:“刚才是刚才,现在你若想要我救你,就再次和我交易。”
“你想要什么?”她咬唇。
“我要……沈印残的命。”说出这句话,他的唇角依旧上扬。性命在他眼中似乎真的微不足道。
黎鸢皱眉:“我们不是说好,只要让沈印残身败名裂吗?”
“对,可是你没能做到。纵然沈印残违背天理伦常,江湖上还是有诸多帮派信任于他。你与他之间的事,只要他稍加一解释,一切都仿若尘烟。”
原来,这几****都在忙着重新建立自己在武林中的威信,所以才将她忽略至此,才会有现在这番被威胁的场面。
黎鸢大笑,笑的很是妥协。红衣舞动在夜月下,凄凉无比。她说:“黎鸢何德何能,竟能用沈盟主的命来换我一命。”
“在我眼里,你比武林盟主有趣的多。”他邪笑,似乎已经看出了黎鸢的答案。
只听,她那低微的声音回荡在竹林间,苍凉轻颤:“我答应你。”
她,会杀了他——那个让她深爱着的师父——沈印残。
夜风狂澜,卷起满地竹叶飘零,银色的发丝轻扬在风中,侍剑斜睨一眼慌乱中的杀手,只是一句轻笑:“她的命是我的。”下一刻,便见那群蒙面人已经倒地不起,任由竹叶覆盖住。
月色下,不见一丝腥味,却徒增了一堆尸体。
黎鸢的心,凄凉、空无……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竹屋,阿诺起身,揉揉受伤的胸口,一阵刺痛。她隐忍着走出屋子,外面那堆尸体早已不复存在。仔细一看,那片落地竹叶间遗留一片暗尘。
“化尸散?!”阿诺心惊。
“呵,连这种在江湖上几乎绝迹的毒药你都能知道。阿诺,究竟是我小看了你,还是你隐藏的太好?”身后传来低嘲,回眸,却见黎鸢的脸色一片淡漠,神情中透露着些许陌生。
回想昨晚一切,阿诺自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抿唇,半天只扯出一句:“阿诺只是奉命保护黎鸢小姐,并不是有意欺骗您。”
“奉了师父的命?”
“是的。”
“那你的武功也是师父教的吗?”
“这……”
“说。”她喝道,脸色比起刚才更是难看。
阿诺低垂着眼睑,低声答道:“是的,不过……”
“呵呵……”黎鸢突然狂笑起来,打断了阿诺的后话。她的笑无比哀怨。
师父啊师父,他收她为徒却不肯教她任何武功,却宁愿去教一个丫环成为高手。
“黎鸢小姐……”
“你可以走了。”她止住笑意,脸上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淡然的对她说,“回去告诉师父,我不需要被保护,所以也不再需要你。”
“小姐……”
她踱步走近屋内,让阿诺的话语哽咽在喉咙里。
阿诺叹气,此刻的她听不进任何解释,纵然她只是想告诉黎鸢,沈印残之所以教她武功,完全是为了保护她……
两年前,当黎鸢第一次住进沈府时,沈印残便将她叫到面前,对她说:“阿诺,你可愿学武功?”
“学武?”她受宠若惊。
“是的,我会让你成为一个高手,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她欣喜,立刻跪下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他轻喝,“我授你武功,但不能收你为徒。”
“为什么?”
“也可算作是我的私心。我想让你学武是为了保护黎鸢。”
“黎鸢小姐……”她咬唇,“您为何不亲自传授她武功?”
“学武未必是好事。”他轻叹,目光直视她,“阿诺,我要你保护黎鸢,哪怕为她拼尽性命,你可愿意?”
……
保护黎鸢、拼尽性命……当初,她便是带着这种使命学会了武功,沈印残为了黎鸢可谓用尽心思,却唯独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不肯教黎鸢武功。
也许那句“学武未必是好事”就是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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