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
我真的不敢相信,都过去二十几年了。白雪的声音完全没变,还是那么的清脆。而唯一变的就是她的性格变了,变得开朗、幽默和机智,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她现在是乌鲁木齐盛大实业公司的总裁。
她刚从乌兹别克回来,见到我留下的电话后,就马上和我联系:“是南天,佛冈农场的组长南天吗?”多么熟悉的声音,难以形容当时我的心情,只记得我紧紧地拿着手机,深怕我的白雪又一次离我而去。
“是我啊,您就是家在大兴安岭的白雪吗?我送给你的那本书……就是那本……”
“不就是那本许国璋英语书吗?多年来它一直跟着我,瞧你的,还记得啊!”
“我算什么呢,那年头,我一个傻小子又能做什么呢?你父母亲两老人家好吗?”
“那年我没考上大学,就回到哈尔滨和父母亲团聚。一年以后,我考上了辽宁大学外语系,俄文专业。毕业后就分配到当地外经局工作了。”
“那你怎么溜到乌鲁木齐去了?天南地北的,怪不得没有你的消息!”
“说来话长,我的女儿都快要读大学啦!南天,我老了,人老珠黄,你就算见到我,也认不得我来了!我那短命的老公来过几趟广东,就是无法跟你联系上。我的公司下个月会来广州参展,就是七月份的国际装饰材料展,我可能带女儿鲁慧来广州……”
记得当时我是多么开心啊,我们俩谈了很久、很久。
2001年6月30日周六
白云亲自前往四川CD,经过艰苦的谈判,和当地的一个颇有影响力的网络公司签下了总代理合同。昨晚给我发了电子邮件。南天:首先争夺沿海大城市,是现时的网络公司开拓市场首选,这一步棋我们没走错。这些大城市汇集各路诸侯,各行各业的竞争异常激烈,网络广告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首选武器。
我安排了冷波前往汉中地区,如CD、重庆和西安考察当地市场,在物色产品代理的过程中,遭遇到重重阻力。主要原因是这些地方的文化习俗不同,对新鲜事物的敏感度也有差异,况且我们的国内外主要对手都已在这里安营扎寨,布下重兵。
问题在哪里?可能就是我们产品的实效他们看不到。如何使怀疑变成理解,在由理解变为支持,是要花费时间和耐性的。在作了较大让步的情况下,我们终于物色到CD一个网络公司,签订了一年的代理合同。
下一步是:首先争夺沿海大城市,是现在的网络公司开拓市场的首选,这一步棋我们没走错。这些大城市汇集各路诸侯,各行各业的竞争异常激烈,网络广告就成了他们的最佳武器。
我安排了冷波前往汉中地区如CD、重庆和西安考察当地市场,下一步,从北京抽调一部分骨干前往该地区,并且邀请北京的一些成功的客户以抽奖旅游的形式出席营销会议,讲他们的切身感受,协助代理的市场拓展。
和代理签订的合同规定:年费归大鹰翔公司,其余的各占一半。代理负责收集客户的资料和数据,整理后上传北京的服务器,有北京控制中心发布上网。为什么只跟代理签一年合同,因为一年后我们就自己来,成立分公司。
自从冷波去了北京后,三年级的女儿因病住了两次医院,他们夫妻俩长期两地分居,不是办法。经过努力,问题解决了。他妻子已在北京找到学校任职,女儿下学期也可以在北京的小学就读,公司还为他租了一套房子,初步解决了他的家庭困难。
白芸2001年6月29日于夏威夷
自古以来,汉中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向东可以沿长江顺流而下,经南京、武汉,直至上海等重镇;朝北是西安、河北走廊、京城北京,和物产丰富的东北三省;而向南则虎视长江以南地区,进可攻,退可守。怪不得当年刘备也看中此风水宝地,和曹操孙权成鼎足之势!诸侯列强早已把魔掌伸向此地,意欲与我大鹰翔决一雌雄!
2001年7月6日
上周末,白雪来电,说有意和我司合作。以什么形式,要和我商谈。因为事关公司前途的大计,又是分别了二十几年的农友,我也没有犹豫,马上派白薇等人飞往乌鲁木齐市。
白雪在看了我的亲笔信后,认定我就是当年的农友南天,和白薇等进行了若干次商谈,结果令人振奋。
昨天第三次打电话给我:“南天,你的字迹还是那么刚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你!你公司的人挺能干的,白薇小姐虽然年轻,但很有魄力!”她继续说:“白薇很详细地介绍了大鹰翔公司的情况,我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我们的合作分几步走。首先是代理您公司的产品,然后再考虑其它。大鹰翔要成立股份有限公司,我也有意入股。但要看双方的合作情况。”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CEO,决定权在董事会。”
“瞧你,还是当年的南天,性格一点都没变。要是当年你勇敢一点,就不至于我们分开……”
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给你写了许多封信,都退回来了。有的写了,心想你可能也收不到的,就没有寄了。我至今还保留在身边,有机会送给你看看。连我那在阴间里的丈夫也曾经妒忌地说我的一半不属于他。”
听到白雪的这番话,我啊既内疚又开心,这种情谊只有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才有的。
2001年7月9日周日
白薇从新疆回来,带来了北方农友白雪的喜讯,和白雪的企业达成了初期的合作意向。还托白薇带了一大包东西给我。打开一看,是几本旧日记和十几封信,另外还有几包新疆葡萄干。
晚上回到家,已是子夜,妻儿都睡了。每天一大早就回公司,一直忙碌到下班。事情处理完后,才回到我的家,也已是深更半夜的时分了。我翻开白雪托白薇捎给我的其中一本红色日记本,虽然是二十几年前写的日记,但字迹仍然很清楚。扉页里写着几个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父亲白江河字,1975。12。23
1975-12-25圣诞节地点广东佛冈
下乡的第一天,刚好是圣诞节。
很久以前,大概是日本鬼子占领了东北三省,成立满洲国的时候。当时奶奶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母亲和我一样,也跟着奶奶信奉了基督教。妈妈带我上基督教堂,给我胸前佩戴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我相信我妈妈,它一定会给我们全家带来福气。
爸不能亲自送我来务农的佛冈。临行前的晚上,他送给我一本日记本。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记下每天发生的事、经历和想法,你就会不断进步,有所作为的!”
妈在一旁没说什么,默默地为我打点行李,还怕我不习惯农村的饮食,特意煮了些辣椒梅菜,装到玻璃瓶里保存。然后放到我行李里。
同一个宿舍里的女农友们早已睡了,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和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幻想着父亲的圣诞礼物。但是只有泪水陪伴着我,它从我的眼窝里钻出来,淘气地溜到枕巾上。谁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呢?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父母亲,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不会再跟哥打架斗嘴,没有了妈的呵护和父亲的耐心教诲,一切都要靠自己。
1975-12-26地点广东佛冈
我们下乡的地方,坐落在佛冈石角镇县城的西北方。名字有点怪,叫佛冈再教育果场。今天上午的欢迎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杨场长召集我们开会,三十几个知青围坐在宿舍前的晒谷场上。
我就坐在果场场长的身边,可以很清楚地听他说话和观察到他的表情:“大家好!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来到这个革命的大家庭、大熔炉,以后我杨厂长就是你们的爹娘,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你们兄弟姐妹之间可要互相帮助啊!”
他的这番话,博得一片掌声,使我们这些异乡来的青年们感到十分宽慰。
我真想为场长画几幅素描画。他的神态和动作吸引了我。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生锈的旧烟盒,从里面抓起一些烟丝,塞到一个深棕色的烟嘴里。跟着划着一根火柴,那烟随风飘过来我这边,我被那烟呛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来这里锻炼吗,就是要先苦后甜。就好像吸烟一样,开始的时候,你会觉得不习惯,一股烟臭味。但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它是香的,……”
杨场长随后介绍了坐在他身边的一位肤色棕黑色上了年纪的男人:“以后大伙就拜他这位老农为师,学种柑橘、三华李、青梅和西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