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亨利先生的写字楼,兰花和张燕按照我的吩咐去机场接由白雪率领的西部企业访港代表团,招仁爱和奥特曼回写字楼起草和香格里拉集团的硅油供货合作协议书,而我就和白芸去帝国大夏预订为白雪接风洗尘的宴席。我预订了两间贵宾厅房,手续也挺简单。见时间还早,我们两人就来到二楼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可以遥望远处大海的坐位,打算在那里等兰花的消息。
可能是下午三点左右,客人不多,外面这时候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我对白芸说:“及时雨,这样一来,会凉快许多。”
“我是不是太冒险了,让亨利先生下不了台。我这样做是破釜沉舟,给他们一个信号,表明我们的决心。我觉得他的助手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像夏立德这样老奸巨滑的商人,想从他手里拿走一分钱都是十分困难的。对吗?明天的第二轮谈判就看亨利是否愿意让步了,我想他们也是看他的眼色行事的。”白芸还在想着谈判的事情,她的这一手杀手锏,的确令亨利措手不及。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我当时的心态是相对轻松的。事因白芸已非两年前仓促出走的白芸了,而是经过暴风雨锻炼的,一个比以前更加成熟和老练的白芸。
说来果然神奇,一杯香浓的巴西产咖啡下肚,身上的疲劳顿然消失。再看那远处的大海,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雨汽中。太阳似乎也不甘示弱,竭力赶走那一大片的乌云。不一会,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又展现在眼前。
能和白芸促膝谈心,一起享受这大自然的美景,足以令我暂时忘记商场上的残酷无情、反复无常和无可奈何!白芸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颇为感叹地说:“这大海也像人一样,也是有喜怒哀乐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它会让人流连忘返,会为它的美丽而迷倒;相反,当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其所掀起的惊涛骇浪是多么令人恐惧,仿佛是世界的末日到来!生意场上也是一样,竞争双方如果趋于平衡,那么就相安无事;相反则斗个你死我活,直到双方能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为止。”
?当时我已经把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安静地倾听她的感想,她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不容易啊!
??“南天,神耶稣基督会带我们走永生的道路的。这几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能够逢凶化吉,是主耶稣,全能的上帝的庇护,没有主,我恐怕早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被牛头马面践踏,永世不得翻身。“
??听到白芸发出的感叹,我不由得想知道真神耶稣的魅力所在?为什么那么多人信奉基督教?我也觉得自己像只迷途的羔羊,在被大雪覆盖的森林里艰难地跋涉,害怕突然间冲出一群恶狼,把我团团围住,成为它们的美味佳鳌!
??白芸的名字真是没起错,来无踪,去无影,让人难以捉摸!我不敢预测她什么时候到来,或者离开,但我相信她的人品,相信她不会退缩,她会是我的最佳拍档和忠实助手。
??……
??7月24日
??今天的经历使我兴奋不已,不是因为有白雪的到来,而是第二轮的会谈充满了戏剧性和悬念,特别是死对头朱梦露也作为香格里拉的代表列席了会议。
??由白雪牵头而组成的西部旅游香港访问团,此行目的主要是招商引店,联合香港的旅游行业开发西部旅游市场;并且借助明天在港开幕的亚洲旅游博览会推广宣传西部旅游产品。
??白雪昨晚到达香港后,安顿好访问团的人后,就来写字楼和我们见面。
??就在我们见面之前,突然接到亨利先生的电话,使我深感意外:
??“尊敬的南天先生,如果您方便,我香格里拉的人明天到贵处洽谈,也是表示我们的礼貌,礼尚往来吗!早上十点钟,不知可否?”
??我和白芸交换了一下意见,觉得没问题,就答复他说:
??“那好吧,恭侯您的光临。”我对亨利说。
??不过,和白雪见过面后,才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另有目的。白雪这次香港之行,主要也是想开发国内西部的旅游市场,同行的人中有乌鲁木齐旅游总公司的霍总、西安市旅游发展局的金董事、九寨沟旅游胜地的苗女士、西藏旅游资源开发公司的哈娜.齐娅董事等人。
??经白雪介绍,才知道香港的旅游市场争夺激烈,而且一直给香格里拉和金马旅游公司所垄断。在九七香港回归后,香格里拉就一直独霸着国内云南的丽江和香格里拉游线路。自二千年以来,其垄断地位受到极大的冲击,国内各大著名旅游点和大城市纷纷在香港设立办事处和分枝机构,使香格里拉旗下的旅游业务遭到重创。
??今天参加会谈的双方人员都有增加,而且对会谈的结果都有影响:我方是增加了白雪,对方却是冤家对头朱梦露,另外还有香格里拉旗下旅游公司总经理杜莎小姐。
??朱梦露的出现,陡然使会谈的气氛改变了,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我们了!她究竟有何能耐,受到夏立德的宠信?
??反应最大的当数兰花,我注意到兰花的眼光是紧紧盯着朱梦露,而朱梦露也刚好就坐在她对面,神情有点得意,好像要告诉兰花,偏要跟你斗。
??当夏立德介绍到朱梦露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都笑了,兰花不失时机地说:“夏先生,你们朱小姐弃暗投明,昨天我们还和她一块喝酒。”
??听到兰花的话,那夏先生感觉有点诧异,眼睛瞪得比平时大,双手用力撑着座椅的扶手,想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又坐下来:
??“你们以前认识,那更好说话啦!哈哈!”眼睛又眯成一条线,转脸对着亨利点点头,看上去活像一头肥胖的哈巴狗,就是尾巴摇不起来。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第一次和亨利的人交锋是在帝国大酒店。当时亨利先生没有露面,而今白雪代表盛大国际,亨利代表香格里拉集团,彼此就面对面地坐着。
??我的右边坐着白芸、奥特曼、招仁爱、林强等;左边坐着白雪、兰花、索罗斯、张燕等。只见白雪首先发言:
??“我代表盛大国际由衷地欢迎亨利先生和您的部下!鄙人初来香港,人生地不熟,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上次在帝国大酒店的开张宴会,可能使亨利先生的朋友受惊了,本人在这里表示深深歉意!”
??对白雪的话,亨利先生似乎感到有点意外:“哪里,哪里,西部的朋友们历来很讲义气的,和他们做生意,我们很放心。我们香格里拉集团负责旅游市场的杜莎小姐也是内蒙古人,豪爽、大方和漂亮!哈哈哈!”
??“容我借这个机会介绍一下我们香格里拉集团的旅游事业,有十几年的历史,声誉良好,经验丰富。我们诚挚地希望能和盛大国际合作开发西部旅游市场。”杜莎小姐顺水推舟,一下说到要点上。
??亨利果然厉害,出手不凡,好不掩饰他们此行的目的。
??白雪认真地倾听,对杜莎的话点头称是:“生意场上和竟技场上是一样的,胜负往往最终取决于实力,其它就看实际情况了。我们盛大国际既然愿意冒险来港混饭吃,也请亨利先生高抬贵手,千万不要伤了双方和气。”
??昨天晚上,我就给白雪交了底,让她知道我们之间谈判的进展情况。
??“佩服、佩服,白老板果然名不虚传,还没过招,我就知道不是对手。今天来到您的地盘,还请多多包涵!”亨利先生皮笑肉不笑地说。
??“亨利先生的国语说得那么好,至少证明您大人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常言说得好: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亨利先生在当地的商界是大哥大,还请关照我们这些外乡的客人。”白雪谦虚地回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是过了整整二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的白雪已经是脱胎换骨了,完全是另外一个白雪,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们的记忆和友谊。
??“既然是彼此关照,总还得拿出点诚意来?如果我们香格里拉的石油产品按照优惠价提供给大鹰翔,没问题,我们可以马上签定合同。但是也请你们明白我们的难处,在这次旅游展会上给我们香格里拉一个机会?”夏立徳不失时机地对我们说。
??白雪会意:“夏先生果然老谋深算,我可以答复您,做生意是需要互惠的。明天您派人过来,签署九寨沟旅游线路独家代理的协议。”
??“好,好,白总做事真是爽快,就这样定吧!”亨利先生站起来,向白雪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