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她没有哭。
“我觉得吧,我姐这么好,他肯定逃不掉,只不过啊……”谢子影顿住了。
谢子玫抬起头,一双水灵透亮的眼直勾勾的望着谢子影。
“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姐,”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就像冥他说的一样,再好的人也会有人不喜欢。”语毕,将手中弹过灰的叶子放至唇边。
鼓起嘴,深吸一口气,敛下双眸,轻轻地向着树叶边缘吹下气去。
该怎么用苍白的文字去形容这迂回婉转的清脆?就像是停驻在鸢尾花上轻轻扑闪翅膀的蝴蝶,又像是夜晚闪烁成群的流萤。
清风拂过绿叶,路过池塘,流连于花丛,恋恋不舍的和每一朵娇嫩的花儿吻别,最终还是离开这里。追寻着院中子影的叶笛声,风畔带着几瓣叶,几朵花,几许晶莹。
谢子玫并没有像谢子影想的那样哭泣,或许这有些不正常,可是这又好像很正常。
小时候的谢子玫,受不得一点点伤,不小心被花中的刺扎一下,就算是没有流血也会哭上很久,这时候的谢子玫,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哄不得,只有谢子影给她吹叶笛她才会渐渐地止住哭泣。
虽然后来的谢子玫已经变得极少哭泣而且对谢子影一直很毒舌,不过在谢子玫的心里,一直都是很依赖这个弟弟的。
叶笛声时而似情人耳语低吟,时而似雄鹰翱翔高亢。
最后,曲子在一声像是鸟鸣般的长啸中结束。
一曲毕了,也不见谢子玫流一滴眼泪。
抿了抿嘴,开口道:“姐,我先走了,有事来找我就是了。”
许久都没有听到她说话,扭头去看,发现她一直在机械般的点头。
“那我先走了。”随手将叶子扔在泥土里,拍了拍谢子玫的肩膀,冲着站在十米开外的宿雨摆了摆手,示意离开。
宿雨跟上谢子影的脚步,一起出了院落。
听见谢子影的脚步声渐渐小了,谢子玫紧抓着藤蔓的手这才松开了,从秋千上滑到了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膀中嘤嘤的哭了。
“少爷。”进了自己的院落,跟在身后的宿雨突地开了口。
谢子影祛了身上的外袍递给他,眼神示意他说。
“听我们的人说,在烟波城找到了一个类似女子。”宿雨开口简洁道。
蹙了蹙好看的眉,低头稍作沉吟,“告诉父亲后天我要去烟波城做生意。”
“是。”
***
是夜。
繁星闪烁于黑漆漆的夜幕,显得异常的亮,月亮在不远处若隐若现,深色的云在它的旁边迂回游走。似薄纱,似青裳。
“小时月为玉,恒娥殿独怀。”
谢子影站在府中的石桥上,身着着月牙白色的长袍,袍上是用白线银丝隽绣的朵朵白云和一些隐于其中的稀奇飞禽,做工极为精细,腰间的白玉环上用一根赤红色的绳挂着一块质地圆润的美玉。
一如当年。
“当今云若丝,与之天端游。”?
舒暮冥从不远处缓步走了过来,浅色的眸子一眨一眨,在深暗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谢子影转过身,望向他:“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舒暮冥呵呵一笑,“你不也没睡?”
谢子影笑了笑。
舒暮冥将身侧的婢女挥开,婢女扶了扶身,将灯笼放在桥墩上,就下了桥,站在宿雨的不远处。
二人静静的站在桥上望着若有若无的皎月,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晌,舒暮冥开口了:“你说的话,我想过了。”
谢子影点了点头,“嗯。”
舒暮归背靠在石桥上,两手撑着身子,“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这种情感,不过是情窦初开罢了,”他顿了顿,“或许她也是这样的,都还小,知道什么呢?”
“那倒未必,冥。”谢子影转过头笑着看了看舒暮冥,又正色道,“我姐她今天没有在我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