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煮熟的鸭子飞了,赵天魁兄弟二人一路面色阴沉的寻着路,终是找准了方向,回到了巨石城。此役招来的匪寇全军覆没,宝贝却没能拿着,连土地龙都丢了,二人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兄弟二人此时在一间客栈里坐着,愁眉紧锁。
“别想了,大哥,待天明我进城收拢一下城里的痞子,再把土地龙找回来,他最擅长这些个挖洞寻人的勾当,那秦笑天的孙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二人跑不了多远,挖地三尺咱也把他俩逮出来。”木耳哈耐不住性子,只思索了一会便沉不住气的发狠道。
赵天魁本来还在担忧昨夜的那阵狂风来的蹊跷,估计是有高人出手,可转念一想这风既然未伤二人性命,想必那高人都讲求不得干涉红尘,估计昨夜也只是适逢其会,到不用担心引出什么祸事,怕只怕二人被救走,再想寻找可就是大海捞针了。此时听得二弟说法,叹息一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切记多招些人手。”说完便似没了什么兴致,挥挥手道:“好了,昨夜也累了,你回屋睡吧。”
木耳哈早困的直打哈欠了,听得此话忙起身道:“那好嘞,你就放心吧,天一大亮我就去办,那我走了,大哥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回屋歇息去了,不久二人的屋子便都熄了灯火。
话说夜少白这边,二人却是累的狠了,石无心吃了药片刻便沉沉睡去,夜少白本还坐在那里发呆,可坐了没一会,竟是坐着便睡着了,只剩白发男子一人百无聊赖的看着二人碎碎念。
“哎,不就是想找个好苗子么,悟了几十年悟得那晶藤一族的点化之法,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居然真有一棵独苗在世,本待点化了待我如至亲一般,随我回西州修道,却是变成了如今的样子,理都不愿理我。虽说有意外之喜,居然又多了一个秦老儿的孙子这么个小怪物,可是我老人家什么身份啊,居然沦落到给两个娃儿把风,不对不对,是一娃一草,居然给一个娃娃和一根破草把风,真是气煞老夫了。”白发男子边说边发泄般的往河里丢着石头,每块石头下去居然都能打上一条鱼来,此时岸上已铺满了好几十条大鱼。
石头丢够了,白发男子愁眉苦脸的看着这一地鱼又自嘟囔道:“这两个小鬼醒来饿的慌定是要吃东西的,这鱼是有了,可我老人家何时做过这些物事,想我一书院之长,书籍到是一箩筐,可是这凡俗吃食的调剂从哪里来呢,若是做的太过难吃了,以这两个小鬼不通情理的性子,不定说出什么让老夫难堪的话来,哎,老夫这命啊。”说罢大袖一挥,一朵云彩自袖中飞出,白发男子踏云而去,料想是去哪买些佐料了。
夜少白这一睡直睡到时近傍晚才醒,甫一醒来便连忙警惕的左右望了望,却见石无心不知何时早已睡醒了,此时睁着眼望着天,神情麻木。远处生着堆火,白发男子不知在那里忙活些什么,此时恰好转过身来,白发上沾染了不少黑尘,看来应是火堆熏的。
“起来吃饭了,你们俩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吃到老夫亲手料理的美食,想来你们是从未吃过这等美味的。”白发男子手里拿着两串烤鱼喊道,若不是看其外形,这焦黑的物体实难评论它是何物。
白发男子把鱼分给二人,或是药效确实神妙,此时睡了一觉的石无心已然可以自己起身了,他坐起身子接过了烤鱼,二人都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食物,许是饿的狠了,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不顾外形不堪齐齐动嘴啃了起来。
石无心吃了两口,只见牙齿咬过的地方还是焦黑如碳,这鱼竟是烤了个通心焦糊,石无心眉头皱的愈发紧了,看其喉结蠕动的艰难,便知是多么的难以下咽,他抬头看了看白发男子期盼的表情,问道:“你尝过么?”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道:“老夫不食凡间之物。”
听了回答,石无心到没去追究他是真不食凡间之物还是不敢吃眼前之物,只是闷头几大口把鱼吃净便望着火堆发呆了。
夜少白一直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吃着鱼,直至也把鱼吃光才皱了皱眉头看向白发男子问道:“人类平时都吃这种食物么?”
看着二人的表情白发男子哪还不知自己做的东西是如何难吃,却是依旧强撑道:“寻常人吃的可远不如这些,这是老夫亲手所制,哪是凡俗之物能比的。”白发男子自是不知因为这事之后夜少白饿了多少顿肚子,此时却是下决心死撑到底了。
夜少白有所不信,把头转向了石无心,想换个人寻找答案,可石无心只是一直茫然的看着火堆发呆,此时却突然道了一句:“少白烤的鱼很香。”
夜少白一愣,下意识的回道:“我不会烤鱼。”
这一下把石无心的心绪全都打乱了,只能无奈的道:“我说的是我弟弟,不是你。”
夜少白沉默了,三人一时有些冷场,过了半晌石无心看了一眼夜少白说道:“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后者很淡然的回道:“我叫夜少白。”
这一回答又把石无心的火勾了起来,大声质问道:“你叫个屁,那是我弟弟的名字,一辈子都是我弟弟的,你只是个妖物,凭什么用我弟弟的名字?”
夜少白全没在意石无心的愤怒,依旧淡淡的答道;“你不懂,他就是我,我便是他,我就叫夜少白。”
看着如今的夜少白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石无心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对着他便是发脾气也是只一下便泄了气,索性又躺了下去,继续望天。
到是白发男子见二人吃了东西,情绪也都颇为稳定了,想了想问道:“你二人今后可有何打算。”
石无心想也不想的便回道:“报仇。”
夜少白却是一脸茫然,听见石无心的回答后才问道:“报仇?是指之前我杀了那三人的举动么?”
白发男子笑了笑点头道:“正是。”
石无心听了转头愣愣的看着夜少白,他却是才知晓那****辣手杀人是为了给自己弟弟报仇,眼神到是又缓和了几分。
得了白发男子的回答,夜少白无神的双眼居然慢慢变的凌厉起来,连额头上的晶石都亮了几分,虽然心知这定是受前身的意识所影响,但是那又如何,此时他的心里只想杀了昨夜的二人,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道:“我跟他一样。”
石无心虽说是个急性子,可是长这么大却也没有跟他在一起急的这么频繁过,直接坐了起来气道:“你有完没完,你又不是我弟弟,我家的仇自然有我去报,与你何干。”
夜少白淡淡的道:“我恨,所以杀,与别的有何关系。”
“你恨?你恨哪个?恨难道不要理由的么?”
“恨要什么理由?”这下轮到夜少白疑惑了,奇怪的看着石无心。
石无心嘴张了几次,却楞是答不上来什么,只觉的一腔的道理完全无处诉说,只急得咬牙切齿,索性低头不语了。
白发男子待二人静下,复又问道:“你二人可知你们那仇敌已算是修行之人,那日你们所见恐怕还不到人家一半的本领,以你们如今的本事,与其说是去报仇,倒不如说是送死更恰当些,除非有那高人教你二人修行才有一线生机。”话到此处白发男子便闭口不言了,心想接下来就该二小纳头便拜,求我老人家赐教的桥段喽。
在二小想来这白发男子既会那飞来飞去的神通,想必说的不假,正待往下听却没了下文,那男子只是在那里微微侧身,面带微笑的站着。夜少白见其没了动静,索性低头思索如何报得此仇。
石无心却琢磨着,这人看着一副书生气,虽是有些手段,却恐怕连鸡都不曾杀过,定是怕了那恶人,恐受牵连,又拉不下面皮撒手而去,才言语恐吓,想让我等罢手。想我虽是一粗人,却也分的清恩怨,到是不能再牵连于他了。想到此处,石无心抬头道:“贼人手段厉害,我自会徐徐图之,此番受你援手才保住性命,大恩不言谢,若我不死,他日必有一报,你帮我等已经够多了,万不能再让你受牵连,就此别过”说罢拱了拱手,别过头去,一副赶客的架势。
夜少白听石无心说的确有道理,随后也看向白发男子,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