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跟我回去！”
看着呆愣的摇南思，摇光凤目微蹙，露出不快。
众目睽睽，不少人幸灾乐祸，已经开始掩嘴偷笑，摇南思顿时毫无脸面。不过知道摇光皇姐向来自傲，就是那种自己要了脸面，顺便还要打别人脸的性格，不管你是她弟弟还是谁。所以摇南思就算是被打脸，也是毫无办法。
毕竟她不光是他胞姐，还是摇光，皇族继承人摇光。普通皇子的脸面如何能与钦点继承人的脸面比？
况且他向来在摇光的阴影下长大，对摇光的惧意从小开始已经深入骨髓。
生在皇家，本该作威作福，只是摇南思没想到，应了那句天道有偿的老话，上天给了他糖果必然还要给他一榔头，而那榔头就是她的姐姐，摇光。
摇光，十岁领悟摇光术，是为皇族天才。
摇南思，十二岁领悟摇光术，虽然不是天才，但是也不算弱，但是与亲姐姐一比，他是废物。
摇光，十岁被摇皇改名，成为摇光正统继承者。
摇南思，十岁，少年心性，除了玩什么都不会，与亲姐姐一比，他是废物。
本来是得天地厚爱的大好少年在自己姐姐绝世天才的阴影下生生弄出心理疾病，摇南思干脆破罐子破摔，都说自己是废物，那就废物吧。既然不能天才得唯我独尊，那么就纨绔的世人皆惧！
于是响彻皇朝的摇光第一纨绔就这么被生生造就出来了。
而这也是徐至凡讽刺摇南思废物的时候，为什么摇南思愤怒到不能自己而出手的原因，徐至凡是真正的骂道了摇南思的痛处了。
摇南思本以为自己被贬徐城后，天高皇帝远，终于是摆脱了摇光这从小到大的阴影，结果摇光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竟然好死不死的以保护自己为名跟着自己来到了徐城。
得知消息的摇南思当时就仰天怒吼，保护你妹啊，你特么才是我疾病的根源好么！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有胆子说出来的，而摇光也是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在弟弟的心里已经是可怕到了如同疾病的地步，只是把摇南思当成还是那个小时候爱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需要自己保护的跟屁虫小弟了。
一个不说，一个不懂，两人的关系陷入僵局。
“怎么，还没胡闹够么？做的这么过分，竟然闹到徐家的灵堂来了，你是真的希望自己被别人打死吗？”
摇光一叉腰，对着摇南思训斥到。
摇南思低下头，不敢看摇光。
“唉，你呀。”看着这从小就爱惹是生非的亲弟弟，摇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跟我走。”
说着摇光手一挥，带头向着门外走去。
两旁看热闹的弟子自然麻溜得给摇光让开了一条道路。
摇光转身，却是没有直接走出门，反而先来到灵堂前，看着静静躺着的青木棺半响，从灵台上抽出三支长香。
不似对摇南思，徐至凡，人可，和王旭刚都只是看着摇光，任由她将长香点燃插入灵台上。
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摇光皇族，但是没有证据之前，摇光毕竟是众人的大师姐，是人可的室友兼好友。
虽然因为徐家之事，两人不说，但是两人之间还是确确实实的多了那么一层隔阂。摇光也是早搬出了人可的小屋，只是今天因为是徐清的头七，担心人可想不开才回去人可小屋让徐至凡撞见。
点完香，摇光没有再犹豫，向着门外走去，毕竟这个地方她不好多呆。
“师姐！”
人可伸出手，正想要说话。一旁的王旭刚却是将人可拦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摇光师姐也有自己的难处。”
摇光已经带头离去，摇南思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克星，阴着脸，向着门口走去。
“殿下慢走哈，有空常来玩，顺便教教我蓝蓝倒底怎么发音才能向你说得烂死这么标准。”
徐至凡好死不死的说到，这一刀补刀补得摇南思满脸怒红，手掌握拳青筋暴起，只是前方摇光还在等着自己，只能强行将怒火忍了下来。
“你，已经得罪我。”
路过徐至凡，摇南思低声说到。
“得罪你又如何，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徐至凡还没开口，身边的人可抢先说到。
摇南思深吸一口气，看向人可的眼神变得莫名无比。“你当真觉得是本皇子做的？若真是本皇子做的，有必要否认吗，承认了你又能奈我何？真是不会动脑子，不过本皇子可以告诉你，徐家被灭门啊，肯定是因为摇光掌命。”
摇南思说完，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盯着人可。
两人指的，当然是徐氏一族的灭门惨案，只是不知道摇南思所指的摇光掌命究竟是什么。
听到摇南思说到掌命一词，本来平静下来的人可突然暴起，对着摇南思一拳打去。幸亏身边的王旭刚反应够快，一把将人可抓住，才没让人可落得个殴打皇族的罪名：“人可师妹，不要冲动！”
徐至凡一脸莫名其妙，不懂为什么人可听见摇南思的话这么激动。
被王旭刚死死控制住，人可只能对着摇南思吼道：“掌命？我掌你XX。我不许你侮辱徐家！徐家怎么可能被掌命，整个徐城除了你这个要烂死的皇子，谁有理由有实力去将徐家一百八十五人残忍灭族？”
“呵呵，残忍？”摇南思低声笑了两下，不做解释反而开口问到：“既然本皇子说了你不信，认定了凶手是本皇子，那你为什么不来杀本皇子？”
“若是有证据，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杀你！”
人可看向摇南思，怒火似是要喷出来。
摇南思摇了摇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嘴角一斜，露出邪魅的笑容说到：“既然如此，我给不了你证据，但是，我可以给你一点勇气来杀我。十天之后，道玄门内比，他，要死！”
说着摇南思的手指越过人可，指向一旁的徐至凡。
“卧槽？内比又是什么鬼？而且这关我屁事？”徐至凡大惊：“你和人可的事，你怎么不直接指她，指我干什么！”
而摇南思再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向门外走去。
“因为你，长得像他。”
说着，摇南思长袍一摆，一道劲气悄然飞出对着灵台飞去。
劲气散去，灵台之上，摇光上的三支长香边，又多了三支长香。
“哈哈哈！”
一声长笑，摇南思已经是消失在了门外。
............
人可的小屋内，徐至凡和人可盘腿而坐，大眼瞪小眼。
“掌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听摇南思说了后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徐至凡当先问到。
“很简单，顾名思义，掌控自己的命运。”被徐至凡从灵堂拖回家，人可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回答。
“我不要教科书上的定义，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掌控命运，就是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杀了某个欺压你的城主引起皇族注意，然后皇族会派出专员来调查，若是城主确实残暴不仁，那么皇族不但将恕你无罪，而且更会权全力保护你不受死去城主家族势力的威胁。”
“什么鬼，不爽就开干？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就可以去杀城主而不犯法了？好歹是皇族自己认命的城主，这么杀了不是啪啪啪打皇族的脸？这样的掌命是什么原理，摇光皇朝的人都是逗比么？”
“虽然我很想同意你这句话，但是掌命，确确实实是一项很好的规则。”
“完全不懂，求解释。”
“摇光皇族，掌命代天。你也知道，在大陆上，皇族不过是一个最大的家族势力而已，对于天下的掌控，并不是靠人心和德政，而是靠着家族的势力和威望。因此掌控力并不是十分的牢固。”
“这也是皇族将各大家族任命为城主的原因之一吧。”徐至凡说到。
“没错。”人可点头，“为了安抚各大有势力的家族，给予他们权利利益是必须的。”
“那为什么还有合法刺杀城主的掌命？”
“因为光是安抚各大家族并不能真正的让大陆安稳。各大家族虽然名为皇族臣子，但是根本上还是家族利益大于皇族利益，所以在自己的领地的政策更加是偏向自己的家族，这样，必然会引起平民的不满。”
“我去，真是阴险的皇族。”徐至凡突然猛拍桌角，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在一旁说道。
人可惊讶的看着徐至凡，本以为他就是个****，却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完，他看起来就像是看穿了皇族的目的。
于是人可试探的说到：“怎么个阴险，你说？”
徐至凡开口说道：“这还不简单，都这么明显了。祸水东引嘛。按你说的，各大城主因为自己家族利益，必然在自己的领地内实施不公的政策，人们便是会抱怨皇帝昏庸无能。居心叵测的城主们收到了利益，还让皇帝家族承受人们的怨气，可谓一举两得。但是，这掌命的实施却是非常巧妙的一局。对皇帝来说，你们这些刁民被自己城主欺负，怪朕咯？好吧，就算你们要强行让朕背锅，朕给你们机会，你们去杀了欺负你们的城主，朕给你们撑腰行了吧。这样一来，因为皇帝的庇护，施行不公政策的城主会因害怕刁民真的不要命的来拼命，所以会有所收敛，是吧。”
“呃，这么说也对了，不过，你这评论最多也就是及格的水准。”人可回答到。
当时徐至凡就不高兴了。
“及格？才及格？小爷从私塾考试开始，每次都是考满分的好吧，你这是对我学霸的侮辱！”
“呵呵，那你告诉我，每个能成为城主的家族，必然都是势力惊人，会怕你们这些刁民么？”
徐至凡顿时一噎，思考半响回答到：“.......。。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万一不小心真是被刁民一菜刀砍死呢？”
人可鄙视的看了一眼徐至凡，“嘴硬，那些家族都是掌控着非同凡响的资源优势，修行之路上一片坦途，在实力上哪是这些连修行都不能的刁民能比的上的。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们这些刁民，还怕你这烂菜刀，给你玄铁剑都不一定能给别人破防。”
“哟，你这么说好像还是哦。”徐至凡点点头，“那这掌命是几个意思？”
“其实你说的大概是对的，只是还不够深刻。这掌命确实让人们怨气留在城主势力上，只会抱怨自己没有实力去报仇，去改变，而不是怪罪这体制本身的问题。然后，这掌命，根本不是为了像你这些刁民准备的，而是，呵呵，给皇族自己准备来强化势力的。”
“啊？”
徐至凡不可置信的看着人可。
人可得意一笑说道：“帝皇之术，若是所有人都能看懂，摇皇这皇帝就不用当了。光是解释的话太麻烦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摇光五十六年，刘城城主残忍无道，欺压百姓，将流云宗首席弟子的亲族屠杀，流云宗首席一怒之下，奔袭千里，将刘城城主全族诛杀，尸体全部挂在城墙之上来泄愤。这么残杀一方城主算不算是不给摇光皇族面子？但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次日，摇皇特使到达，查明情况，将这情形定性为掌命，发诏令称刘城城主欺压百姓死有余辜，取消其城主爵位，宗族流放为庶民。流云首席为亲族报仇，情有可原，为防有心之人加害，特赐流云宗首席为皇族门生，受皇族庇佑。与其为敌者，便是与摇光为敌。三年后，流云宗首席因帮助刘城恢复法纪有功，被摇皇任命为刘城新任城主。十年后，流云宗首席家族日渐繁盛，成为不可或缺的大家族之一，因感摇皇当初掌命圣恩，对摇皇忠心不二。十二年，流云宗首席晋升流云宗宗主，原本中立的流云宗宣布效忠摇皇，成为摇光皇族宗派之一。”
“卧槽，厉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掌命，里面满满的都是算计啊！”
徐至凡拍案而起。
“除去了一个心怀鬼胎的家族势力，培养出来了一个专心不二且潜力无限的走狗，这摇皇，真是厉害！”
“咳咳，不要以为这只是个故事，这流云宗现在可是上等宗派之一，你说话注意点。”人可干咳两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掌命能一直流传到现在了吧，根本就不是给你们这些刁民准备的，刁民就安心的被人欺负，做个合格的**丝。能除去原有城主势力的人，必然是有实力有潜力的人，只有这样的人，皇族才会去庇护，去培养，你这些刁民去拿菜刀砍城主，我怕你还没走进城主大门就已经被人乱刀砍死了吧。”
“真是黑暗，说好的天理啊，公正啊，道德啊！”
徐至凡仰天长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好了，瞎感叹什么，你这样子，想要体会社会的黑暗都不一定有人愿意理你呢。”
人可鄙视的看了一眼徐至凡。
而徐至凡突然一改嬉皮笑脸，说到：“摇南思说徐家被掌命，也就是相当于说徐家之人荒淫无道，人神共愤，所以你才这么激动吧。”
人可默然不语。
“呃，话题有点沉重。”徐至凡心道。有些事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就如人可，虽然看似和自己一直嬉皮笑脸，闲聊扯淡，但是现在最难过的应该也是她吧，只是她的性格让她什么事都是留在心里不表现出来而已。
徐至凡看了看一下自己反着光芒的木头身体，叹了一口气坐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还是关心下眼前的问题吧，摇南思说要在十天后的内比中要我死，人可，你怎么看。”
“前排看。”
“滚，前排你妹啊，说是教训我，我只是个木偶，内比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干什么，但是怎么看都是要你上好么？”
“那么，要不咱们不参加了？”人可试探的问到。
“本来嘛，被人威胁就这么怂了并不是我的风格，只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参加那什么内比了。”
徐至凡点点头，一副你认怂，我也就果断怂了的表情。
“唉。可惜了，名声什么的无所谓，那块优胜奖品玄青木就只能送给别人咯。”人可懒懒一说，倒在床上。
听到玄青木，徐至凡耳朵一紧，连忙追问道：“你说什么玄？”
“虚与安，玄！玄青木的玄，这次内比不光要决定内门弟子的名额，而且第一名还有一整块玄青木的奖励，据师姐一次说梦话得知，那块玄青木的量足以帮你再打造一个新的身体，唉，多好的机会，只是可惜我们怂了。”
“怂？什么是怂？你怂了我都不会怂，不就是一个摇南思嘛，不就是得罪一个摇皇后嘛，小的不赌，大的飞起！”
看着突然如打了鸡血一般挑起的徐至凡，躺在床上的人可眼睛一眯，露出一丝笑意。
道玄门男弟子居所，竹轩东南侧，一处布置着奢华帘幔的竹屋内。
“有活口吗？”
摇南思看着面前的黄衣人问到。
“黄一。”
若是徐至凡在，可以轻松认出黄衣人正是当日下迷魂散想要侮辱人可的三人之一，黄一。
黄一低头，不敢看着摇南思说道：“没有一个活口。”
“没有一个活口？徐氏一族一百八十五口，徐城主更加是小道尊的实力，在徐城数一数二的存在，竟然落得没有一个活口？干得真是漂亮，呵呵呵呵呵呵。”
“..............”
看着狂笑的摇南思，黄一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好了，没你的事了，滚开。”
笑罢，摇南思对着黄一说道。
“是。”
一点头，黄一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还有，若是此事除你我以外，有第三人知道，就算是我泄密，你也得死！”
摇南思对着门口说道。
“是。”
黄一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得到黄一的回答，摇南思一抚头，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呵呵呵呵，这么和我作对，我还以为你能撑得更久呢，呵呵呵，徐清，你真是让我感到无趣。”
